“师姐,我们再行两日,就会路过大野山脉,我家就在那附近,我想回去看看父亲。”
陈穆却实有些难言,今天听李仝长老说起门规,知道一入山门便很难随意离去,除非成为内门弟子。
但离家这几天发生很多事,陈穆很希望询问下父亲,况且路过家门而不入,陈穆心里也过意不去。
慕仙儿沉吟道:“原来是这样,我可以帮你跟李长老求情,不过这妖丹你必须要收下。”
陈穆忙道:“师姐已经肯帮我大忙,我怎还能收下妖丹,请师姐收回。”
慕仙儿哪肯收回,执意要将妖丹给陈穆,那原本就冰冷的脸更如冰霜,不得已陈穆只能感激的收下。
翌日清晨,李仝领着众人继续前行。在路上,李仝教了众人一套吐纳之法,并告诫众人,要勤加练习。
“呼吸吐纳,乃万法之本,现在你们勤加练习不仅可以缓解疲劳,精神焕发,等到了山门习得道法,便可吸纳天地灵气。”
陈穆听着吐纳之法的口决,有些愣神,这与父亲曾经教得一样,区别就是父亲并没告诉他这口诀名叫吐纳之法。
陈启之教了陈穆很多东西,小时候强壮陈穆的体魄,待年长些便教了这吐纳之法,前段时间又教了砍柴刀法和无名心决。
陈心中已经敢肯定,父亲定然是修道之人,这时陈穆已经迫切希望见到父亲了。
等到第二天,日暮西斜,已近黄昏时,一行人来到了大野山附近,陈穆看到慕仙儿对着李仝低语几句,李仝面露难色,尔后板着脸说了几句,慕仙儿点点头,便向陈穆走来。
“陈穆,李长老已经同意你回家探望父亲,不过要我们速去速回。”
慕仙儿来到陈穆面前径直说道。
陈穆很高兴李长老能够同意,不过转瞬回过神来,睁大眼睛道:“是‘我们‘速去速回?”
慕仙儿难得的嘴角勾起浅浅的微笑,犹如迎风招展的海棠,清丽唯美。
“对,就是我们。”
陈穆有些无言,原本打算独自回去,赶在众人明日启程前回来,可慕仙儿要一块去,父亲若有什么隐秘就瞒不了她了。
不过想了想,至少陈穆觉得慕仙儿是值得信赖的人,若真有什么隐秘让她知道并无不可。
这时慕仙儿祭出飞剑,飞剑长三尺六寸,泛着如玉般的白光,横隔在身前。
不待陈穆反应,慕仙儿拉着陈穆,纵身而起,稳稳落在飞剑之上。
陈穆大感意外,飞剑四周似有无形之物平托,踩上去很稳当,难怪那晚能带着自己和小胖一起飞往沐阳城。
陈穆指点着方向,只觉得一阵风驰电掣,转瞬刺破云端,飞向大野山余脉,确实很高,确实很快!
难怪人人羡慕仙人,就这份飞驰天空的乐趣,就足够让人迷醉。
不消片刻,两人便来到大野山余脉山麓处,不过令陈穆吃惊的是,山麓附近空荡荡的,自家的茅草屋不见了!
“你没记错吧,你家是在这吗?“慕仙儿皱眉问道。
陈穆不禁郁闷:“这地方我生活了十几年,我怎么会记错,我家确实在这。”
说着陈穆指着四周,“你看这溪流,你看这青石,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熟悉,只是没有房子,没有了田地。”
慕仙儿疑惑的四处探查了一番,陈穆指出茅草屋和田地的地方,长满了参差不齐的野草,这里分明就没有人生活的痕迹!
一瞬间连陈穆自己都怀疑是不是来错地方,这里完全就是一片野地啊!
但四周熟悉的景象,又一再提醒自己,就是这里!
黑风观里遇妖狼差点被炼成丹药,好不容易斩杀妖狼,选试院里又测出道基残破,而如今大野山山麓的草屋,连带父亲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一连串的变故,让陈穆有些眩晕。
毕竟陈穆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饶是如何的心性坚强,这些打击一时也有些难以接受。
看着陈穆迷茫的眼神,慕仙儿轻声宽慰:“陈穆你不要太过难过,也许是发生了特别的变故,才使你父亲匆匆离去,未必就很糟糕。”
陈穆点了点头,离开家门时父亲传的法决,和临行交代,恐怕早就做好了离开的打算。
陈穆心中坚信父亲是修道中人,此时消失定不寻常,只是他不清楚其中缘由!
不管怎样都需要自己变强,只有在仙道一途有所作为,才能找到答案!才能应对各种不测!
“师姐,我们回去吧,“陈穆目光炯炯,神色坚毅,“我要修习仙法,踏无上大道。”
慕仙儿愣了愣神,眼前的少年刚刚还流露迷茫之色,但转瞬弥漫的气势却又让人心折。
一个道基残破的少年敢这么说话,肯定会被笑掉大牙,可慕仙儿并不觉得陈穆在说笑。
不知怎么,慕仙儿异常坚定的相信,陈穆将来成就不可限量,也许是因为黑风观面对妖狼时,那无惧而坚毅的眼神,也许是斩杀妖狼后,冲着自己露出的一抹微笑。
黄昏的景象总是醉人,夕阳西下,金光漫洒,洒落在两人身上,也洒落在两人心头。
慕仙儿捋动额前发丝,撩拨到耳后,目光恬静望着陈穆,嘴角弯起,露出一抹温暖的微笑,犹如谪落凡尘的仙子,看的陈穆不由痴了。
“今后云华宗就是你的家,我会帮你。”
陈穆无论如何不会忘记这天的黄昏,这天的人,哪怕很多年后他已经威震中土,想起此情此景,心头也会激起一股暖流,来回萦绕,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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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边的山峰好高啊!长老我们是不是到了!”
“对啊,长老,前边的山高耸入云,峻极秀丽,不似凡处,应该就是天明山吧。”
“..”
五十余个少年围着李仝,指着前边高耸入云的几座大山,不住的说道。
李仝眯着眼睛笑道:“前边就是天明山。”
顿时少年们爆发出一阵欢呼,走了整整六天终于到了。
“长老那我们赶紧走吧,宗门就在眼前了。”
“是啊,是啊,长老。”
少年们纷纷进言,山门就在眼前,哪个不希望早点到山上好好休息休息,这一路太辛苦了。
李仝摇了摇头,“快点走?望山跑死马,看着近,走过去还得近一天,若是想快点赶路也行,只是到时不要嫌累就是。”
少年们闻言,神情瞬间萎顿了下来,还要走一天!抱怨牢骚四起。
这六天的旅程简直不堪回首,每日徒行七十多里,夜里休息,少年们个个腿脚酸痛,疲惫不堪,要不是有吐纳之法可以缓解疲劳,没经历过这些阵仗的少年,哪个能受得了。
李仝目含威严,扫视众人,那少年们缩了缩头,不敢噤声。
“修道本就是世上难事,想要超凡脱俗,吃得些许苦楚就受不了,那我劝各位还是尽早离去,今后还有更苦更难的磨砺等着呢!”
李仝虎目圆睁,须发微颤,“这几日远行对你们都有好处,既舒展了筋骨,也呼吸吐纳洗荡了经络,到时炼气时自有莫大的益处。”
看着众人面带愧色,李仝缓缓了语气道:“走完前边最后一段路程,你们今后就是真正的云华宗的门徒,云华宗的将来就要靠你们来发扬光大啦,现在我们继续前进!”
李仝看着少年们有序的朝着天明山进发,心中感慨,这一路走来,他也在暗中观察每个少年,连续行路让少年们都苦不堪言,不堪重负,唯独陈穆,呼吸吐纳如常,生机律动自然,已经有些修道之人的气象。
能将吐纳之法自然随心运用,踏入炼气期根本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果然是根骨非凡,心性出众的天才!
想到这李仝不禁暗道一声可惜,道基残破不全,怎么筑基?!
此生不过是炼气期修士!
李仝打量着陈穆的背影,思量万千。
“师叔,难道他的道基就不能恢复了吗?”
慕仙儿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打断了李仝的思绪。
李仝回过神来,喟然道:“且不说道基何其难修复,你尚未筑基不知筑基时的凶险,炼气圆满后,周身灵力凝聚成形,奇经八脉需要承受巨大的压力,稍有不慎自身炉鼎便会崩溃,身死道消。道基即使修复,也不可能如初,细微的损伤便可使炉鼎崩毁,必死无疑!”
慕仙儿眉头一皱:“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没有办法,至少我没有。”
李仝言罢,大步朝着少年们而去。
慕仙儿一声叹息也紧随其后。
傍晚时分,一行人总算来到了天明山山脚下。
早有累的不行的少年瘫坐在山石上,大口喘着粗气。
小胖子田大壮也累的不轻,满头大汗,喘息不已。
“总算到了,累.累死胖爷我了,“小胖喘着粗气对陈穆言道,“你怎么不累啊?看着一点疲惫都没有啊。”
陈穆吐了口浊气,打趣道:“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胖,走几步就喘个不停吗?”
小胖白眼一翻:“其他人也没比我好到哪去。”
陈穆摇头:“行走时吐纳自然,怎会累呢?”
小胖道:“越走越累,哪顾得上运转吐纳之法。”
“越累越是要运转吐纳之法,与呼吸律动配合无缝,你就知道它的妙处了。”
陈穆话音刚落,便看到山前青石小路上走来五个年轻道士,为首的不过三十岁上下穿着青色道袍,其他几个着绿袍跟在身后。
这几个道士走到李仝身旁,躬身长拜,“恭迎师叔(李长老)回山。”
李仝大袖一挥对着青袍道士冷哼道:“怎么,石子岩,你师父和其他两位长老不便亲至吗?让你们几个小辈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