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氏爱子心切,强迫郑氏把这个男人认作丈夫。郑氏说如果非要我相认,就让他说一说我和丈夫说过的枕边话,也好作一个证据。楼氏又把男人叫到外边问,他又说的清清楚楚。郑氏说,这真是我的丈夫了。
楼氏有个侄子住在隔壁,他不信迷信,认为借尸还魂之事纯属骗局,遂告到县府。知县传男子、楼氏、郑氏到县府严厉斥责了他们。郑氏听了大哭起来,边哭边说:“开始我并不相信,后来问他夫妻之间的秘密话,他说得一点也不差,不是我的丈夫又是谁呢?你为什么要夺走我的丈夫?”知县笑了笑说:“这样我也无权给你们做主,不过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奇事。我先留男子在府内住几天再说。楼氏、郑氏见知县松了口都高兴地回去了,只有楼氏的侄子怏怏而返。
知县把男子留在府内,派人调查后得知那男子叫何瑞生,随设宴款带男子。席间知县说:“你是再生人,是我县的端详,今天特宴请你作为纪念,你一定要开怀畅饮。”男子欣然从命,知县频频祝酒,男子连连干杯,不觉喝的酩酊大醉。知县派人把他扶到床上躺下,忽然一个人在男子耳边高声喊道:“何瑞生,你妻子被人杀死了!”男子被惊醒后连忙问:“是这样吗?”知县说:“你是何瑞生还装什么相,赶快说实话吧。”男子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不得不供出实情。
原来男子早就与未出嫁的郑氏通奸,自郑氏出嫁后,俩人苦于不能相聚,郑氏就杀死了丈夫,并出了这条计策。本希望骗过众人以达到长期欢聚,没有想到竟被知县看出破绽。
定案后,楼氏恍然大悟,何瑞生和郑氏被判死刑。
12
夜半鬼影
黄琳生是厦门禾北山的人,经营商业起家,到晚年时已拥有30万两白银,便退居家中,希望安度晚年。因为他家老宅低洼狭小,就另建了一座有房屋数百间且花园亭榭的大宅院,全家搬来后感到非常舒服。但他只有儿子、媳妇、一个仆妇共4口人,院子里显得十分冷清寂寞。
不久,宅院里忽然闹起鬼来了,夜深人静时,常有一种凄厉怪诞的叫声把人惊醒。黄琳生等怀着恐惧的心情起床观看,只见大厅中几个穿着古代红袍、戴着古代纱帽、手拿利剑的恶鬼,正迈着步走来走去。那个样子很像道士在念咒作法。鬼的身材很高,约在一丈以上,头部几乎顶着房脊,行走时摇摆不定。黄琳生等人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声张。只见有一鬼弯腰出屋走到后院,从鸡窝里抓出两只鸡,又走进厨房。不久,把已煮熟的鸡拿来和其他鬼一起大吃大嚼。另外一个鬼又拿出酒来,互相欢饮。吃完以后,鬼也不见了,这时邻第三部分奇案卷宗居家的公鸡喔喔啼叫,东方已经发白了。
黄琳生自见鬼以后每夜不能安眠,总是起来观看鬼的活动。起初只有三四个鬼,几天以后增加到十几个,高深的宅院竟然成了鬼的巢穴。
一个月后,邻居们知道黄家闹鬼,都劝琳生赶快搬家。可是黄琳生却说:“鬼吃我家的猪、羊不会害我,任凭他去闹吧。”只是广泛邀请他的亲戚到新宅居住,以为人气盛了鬼气自然会退去,谁知亲戚们害怕鬼都不敢来居住。
年底了,黄琳生把收得的十几万两银子都放在新宅。这天夜里,来了很多鬼,拿着大刀把黄琳生家主仆4人都杀了。第二天中午被人发现后,黄琳生等人都已惨死,有的被刺穿胸腹,有的被砍断手足,现场惨不忍睹,遂报告官府。
经官府来人检查,发现衣服财物等一无所失,唯昨天所收的巨款不翼而飞,因此断定这是强盗所为。但是前后门都完好无损,盗贼是从哪里进来的呢?而又一连残杀几人,不是两三个盗匪所能胜任。夜间行动,难道无一点动静,百般探索,不得其解。
黄琳生的弟弟对兄长一家的惨死非常痛心,尽心留意探索。他想,吾兄长死前常说新屋有拿刀的鬼出现,宰杀猪羊,横行无忌,兄长很可能是被拿刀的鬼所杀。但鬼抢劫钱财有什么用处?肯定是盗贼伪装成鬼借以迷惑人们。
于是,他约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人夜间守候在新屋,但是好长时间没有见到鬼出现。他再三思考,认为以前鬼的出没都在大厅,怀疑厅屋的构造可能有异常,便爬上屋脊仔细查看了椽子和栋梁联结的地方,发现有一处梁木特别光滑。屋是新造的,凡是木头都用油漆刷过,颜色均匀,而且有漆刷的痕迹,唯独这根则与众不同。再仔细一看竟发现了许多杂乱的指纹,并在梁木旁边发现了一个小洞,小洞很像是人工凿制的。他把铁棍放进洞中,扭转铁棍梁木便微微转动,还没转到一半,屋脊已露出一窟窿可以容纳两人出入。
他认为离破案已经为时不远了。他找到建造这座宅院的工头赵荣,把赵荣送到县府追查他勾结盗匪劫杀黄琳生一家的罪行。赵荣无奈只得交待了事情的真相:当年黄琳生建造这所宅院的时候,黄琳生的邻居孙大魁送给我好多钱,嘱咐我预先在大厅屋顶上安置机关,我答应了,但没有想到他是为了杀人抢劫。但孙大魁自从作案后不知逃往何地。他听完这些后,就把抓凶犯当成自己的责任,但在厦门附近寻找多日仍未有获的结果。
有一天,他听说附近的陈家村有乡会很热闹,他便邀了8个武功好的人去看热闹。
会场上人山人海,不一会儿只见旗帜鲜明,仪仗整齐,十几个脚踩二尺多高的木棍人,摇摇摆摆的走了过来。他们都穿着戏剧服装,戴着高帽扮演戏中的人物。这就是当地乡民所说的“踩高跷”。他看到这些,再对比一下新屋闹鬼的情进景,觉得十分相似。他不认识孙大魁,急中生智,便躲在人群中大喊:“大魁,今天夜里还去黄琳生家演鬼吗?”这十几个人一听见他的话,两眼左瞧右看,恐惧欲逃,则被武林壮士当场就擒。送往县府一经审问,全部招供。
13
柜中奇案
清朝咸丰年间,江西某地有甲乙两户官宦人家。甲有一女名端姑,乙有一子名长郎。两家交际甚好,两人又是同年所生,因此在襁褓中即由两家家长缔结婚姻。
端姑眉清目秀,长郎知书达理。长郎常去甲家玩,甲家夫妇很喜爱他,待之如亲生儿子。长郎和端姑两人青梅竹马,周围邻居无不称赞。
这时,太平天国的革命烽火已烧到江西,地主豪绅闻风逃窜。几年之后某甲携眷返里,某乙已不知去向。
此时,端姑已经是17岁的大姑娘,容貌比过去更加艳丽。知书识字,精通女红,通晓大义。某甲跟妻子悄悄商量,长郎一家恐怕已经不在人世,端儿已经长大成人,赶紧选个有钱人家把她许配出去算了。甲妻听了很不高兴地说:“长郎人品学识都很好,我喜欢他,再等3年再说,万一长朗回来了怎么交代。”某甲提不出反驳理由,只得暂时同意。
果不期然,过了一年长郎回来了。但他流落在外,父母已经去世,只剩他孤身一人,辗转各地,沿途乞讨。回来后房屋已荡然无存,无依无存,无可归宿。打听到岳丈已回故里,日子宽裕,想父亲生前与他们相交甚好,而且两家已缔百年之好,某甲也算我的岳父,去他家暂求栖居,遂前往某甲家。
某甲听到门外禀报长郎求见,不觉大惊,准备拒绝,不让进门,遭到其妻严词责备。某甲不得已,拖着鞋出来迎见。长郎一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失声痛哭,告诉了父母去世的消息,眼泪又夺眶而出。某甲也叹息,真是可怜哪,你就在我家住好了。不过有一句话我可要说在前头:“我女儿端姑你是知道的,他一向是爱上进,要往高处去的。虽然过去跟你相好,但如果你以后没有长进,恐怕她不会看上你的,因为她不甘心做贫寒人家的妻子。咱们今天来个君子协定:从今往后你就在这儿闭门苦读,将来如能高中,再让端姑与你结婚。长郎闻言起立,恭恭敬敬地回答道:“丈人你说的极是,这正是为儿平生的志向,敢不从命。”
于是,长郎日夜读书。实际上某甲从心里对这个穷女婿感到厌恶,一直想找个有钱有势的女婿取而代之,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人,不能立刻实现。长郎不知就里,刻苦攻读,夜以继日,不敢懈怠。
与某甲同乡有一个姓刘的世家子弟,家境富饶,性格刚直豪放,在地方上当个小官,很有威望。这一年中年丧妻,他四处张罗选择,准备续弦。某甲早已闻风,不由大喜,便亲自去刘家登门拜访。
刘某也早就听说端姑姿容出众,才华超群,但打听得她早已许人,因此不再存任何幻想。如今某甲来提亲,不禁大为诧异,视为玩笑之谈。某甲一本正经地说:“我怎能跟你开这样的玩笑?端姑自幼许给长郎不假,但是他在外流落时已娶妻室。我女若再嫁他,将来原妻寻踪至此,我女将置于何地?即是他确实未娶妻,但他现在已家破人亡,贫困潦倒,又无立锥之地,我岂能让爱女跟他这个乞丐过一辈子?因此,我同长郎商量好,立有退婚书一纸。现在他暂住我家,是看在他亡父过去与我交情的份上,予以宽容。至于翁父、女婿的情分则早已灭绝了,所以请君不必顾虑。”刘某一听喜出望外,当即与某甲订立婚约。某甲此举引起妻子大怒,回屋蒙头卧床。
第二天,刘某遣人送来聘礼,并定吉祥日期即将迎亲成婚。甲妻非常愤恨,但已无可奈何。吉期将至的前一天,某甲又找妻子密谋说:“眼看端姑要出嫁,可长郎还住在咱家,根葛纠缠,祸苦永存,长郎不除,早晚是个麻烦,我已打定主意,今晚就杀死长郎,以绝后患。”甲妻一听,气得浑身哆嗦,手指甲鼻,口唾甲脸,大声骂道:“呸,亏你想得出,你破坏长郎与端姑的婚事,已够缺德的了,还要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随后以袖掩面,满怀悲愤之情,回到自己房间倒床而睡。
某甲见妻子回屋而卧,待到半夜三更悄悄暗藏匕首一把,疾奔长郎书斋。去后只见书斋空旷寂静,漆黑一片,不禁大吃一惊。立刻返身赶到端姑的闺房,一看闺房也是空无一人。
某甲暗自思忖,断定长郎、端姑已听到消息连夜脱逃,不禁勃然大怒。必欲立即擒回斩死而后快。他细细地揣摸,附近没有亲戚,只有自己一个胞妹住在东村,妹夫已亡,妹妹一人在守寡,幼儿与他常来常往,一定是投奔了他家。于是,立即招来了七八个家丁、仆役,跟他一起到妹夫家去抓人。妹夫家门紧闭着,妹妹就是不给开门。某甲无奈,命令家丁乱踢乱撞,破门而入。妹妹气愤地骂道:“你当哥的这是干什么?”某甲冷笑——“你把人藏到哪里?赶快把—声说:干什么,人交出来,免得我满屋搜查。”“什么人?我这里就我一个。”
某甲看出妹妹的脸色慌张不自在,更证实了自己的判断。于是命令家丁前后搜索一遍,仍一无所获,便进入妹妹房内。看见靠墙有一个又宽又大的躺柜,上面锁着。喝令家丁把锁打开,但妹妹说什么也不准开柜,并翻身横躺在柜子上面。某甲见状对众家丁说道:“人一定藏在这儿,来人,给我抬走。”他大步上前把妹妹从柜上拽下来,众家丁七手八脚把大柜台了起来。妹妹气得龇牙咧嘴,连哭带骂,但无济于事,眼睁睁地看着来的人把大柜给抬走了。
这时,天快要亮了,见大柜已抬到自己家中,某甲急不可待,命令家丁用斧子砸开柜锁。众人一看,无不目瞪口呆,柜里不是端姑和长郎,竟是一个和尚蜷伏在柜底已经死了。
原来,自从长郎流浪回乡,端姑很高兴。但很快他就看出父亲嫌贫爱富,要抛弃长郎,心中长恨不快。昨天下午路过父亲房门,听到父亲对母亲说的话,他发誓要救出长郎。
到天黑无人时她对长郎说了父亲要杀他一事。两人从后门逃出,出门后天色漆黑,本想到她姑姑家投身,但是天黑心里发慌,一时难辨方向,只知好像往东走,一直走了大半夜才进了一村子,一经打问,这儿没有她姑姑这个人。两人正在着急,院中出来了一个人,问明他俩的来意,就让他俩先进屋里休息。此人是谁呢?他就是端姑父亲把端姑改许的刘某。刘某自从得聘用姑后,如愿以偿,十分高兴。这天刘某早早起床后,正在督促工匠修理屋室,准备迎亲。忽然看见一对少年男女踏着露水匆匆跑来,气喘吁吁,以袖遮面,形迹可疑。就把家人让进屋里详问来历,方知这少年女子就是端姑,不由得大吃一惊。细看两人,端姑固然是一个清秀的女子,长郎真是才貌相当,随后就将他俩留在他家。
再说某甲在柜中发现死和尚后,惊慌失措,偷偷买了棺材入殓,然后即派人到刘家报告丧噩说:“我家端姑命薄,不幸得急病突然去世了”。刘某故意做出惊愕的姿态,哀叹道:“这真是不幸,即使这样请回家报告主人,我与端姑恩义犹在,我当亲临府上吊唁。”
第二天,刘某准备好礼品,前往某甲家院凭吊端姑。刘某且哭且诉,哀痛不已。最后说我与令爱既已订婚,夫妻之义重如泰山,倘若硷葬之前不能最后见她一面实为终身遗憾,敢请岳父开棺,使我一睹其面,以慰我此生素面。但某甲一再推辞,刘某一怒说:“我绝不是索回聘礼,实念夫妻之情,你执意不肯开棺,是不是将你女另许他人,假称病故,以空棺掩饰。今天我也不愿再与你论理,待我诉诸官府,由官府来查询真相,说完拂袖而去。
第二天,刘某果真一状诉进县府。知县素闻刘某的威名,见状即派差役拘捕某甲抬来棺材于公堂之上。棺材盖一掀开里面竟是一具僧尸,众人大惊。知县喝令责打某甲,严诘僧人是谁?哪里来的?某甲不敢隐瞒实说了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