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时天色昏黄,
正是初秋的早上。
那红披风汉子栽进坑里,腰胸吃痛,疼的哇哇大叫。
自树上滑下来那人,面色阴冷。踱到坑前笑道:“西门兄,别来无恙啊。”
那复姓西门的汉子怒喝道:“慕容狗贼,尽会使些下三滥的手段。”
那人昂首说道:“既然是手段那注定是不光彩,不然的话则会称之为方法或者办法。”
穆文泽在草丛中屏息聆听着,觉得这个复姓慕容的男子说的不无道理。
那西门汉子又骂道:“说起话来女里女气,毫无江湖气概。令人不齿。”
那人豪笑道:“胜则无错,败即不齿。”
听到这一句话穆文泽简直就要冲出来大叫一声好。
西门汉子带来的手下趁着二人争论之际,悄悄从怀中往外抽刀。
谁知道那复姓慕容的男子双目如电,略微偏了偏头,环视一周,哂道:“跳梁小丑,不值一提。”
说罢他身后的手下已经扬起了手中的斧头,此刻那西门汉子正困在坑里。
只要这些斧头一松手,他立即便被大卸八块。
势无可躲。
慕容的这一手略显粗狂,但很漂亮。
西门汉子见状亦不由得悲嚎道:“想我西门铁锅勤练刀法,纵横牛家洼二十余年,今天居然栽在你这王八手里。”
慕容笑道:“正所谓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也是我慕容世家重振江湖的时候了。”
西门铁锅怒吼道:“慕容二狗,当年我大哥待你不薄,想不到最后居然被你趁病杀害,连带着我那可怜的妹妹也遭了毒手。”
慕容二狗:“他对我的却不错。但他并没有弄清楚当时的我要什么。”
西门铁锅不屑的叫道:“能给你就不错,你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
慕容二狗说道:“正如你刚吃饱,他却张罗了一桌美酒佳肴。很好,但并非我所要。”
西门铁锅亦是叹道:“果然,锦上添花永远也比不过雪中送炭,大哥他就是太豪义。”
慕容二狗:“所以我才要杀他。”
西门铁锅:“也许是因为他对你的好反而令你不敢去面对。”
慕容二狗负手笑道:“对。”
他回答的很简洁,也很有力,带着一种意犹未尽的沧桑与无奈。
“人生在世就像骏马奔驰,鞭打就是激励,打的太轻走不远,打的太重则又是负担。”
他接着说道。
西门铁锅听罢不再说话,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慕容二狗的这席话。
穆文泽听到这里却是想起了麻四儿,也许有的时候好意并不是一件好事。
西门铁锅沉默了片刻,又抬起头来狠狠的盯着慕容二狗,说道:“那小妹呢?她倾心于你,总不负你罢?你又为何害她?”
慕容二狗反问道:“倾心于我?笑话!”
他顿了一顿,又说道:“当初你大哥与我结交无非是看中我们慕容家家资丰厚,你妹子嫁于我也无非是这样,她到了慕容家之后,勾三搭四,几年下来,全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没有一个人没和她睡过,我家老父便是被她活生生气死。我杀她又待如何?”
他说这一席话的时候双目通红,神色狰狞,浑身都在发抖,显然对当年的那段往事依然耿耿于怀。
穆文泽听罢亦是心中凄然。
胖子在一旁悄声问道:“空心师弟,你又是为何叹气?”
穆文泽:“人生在世,无非权钱色,但是一个色便可令人家破人亡,数代不兴。”
胖子听罢呵呵笑道:“师弟所言极是,师父一直在教诲咱们四大皆空才能心如明镜,看来师弟你已经又有了一番深刻的领悟。”
穆文泽听罢笑而不语,继续看那两个人的对峙。
西门铁锅愣了半响才说道:“;她既然不守妇道你大可以休了她,况且她背叛你,难道你就一点错误都没有吗?”
慕容二狗哈哈大笑:“婊子就是婊子,有些人生下来就注定是要背叛的。话已到此,无需多言。”
他突然停止笑声,挥手冷容道:“杀了他。”
他的话音一落,西门铁锅却是笑了起来。
西门铁锅:“我没有大哥的刚猛。”
慕容二狗听罢一怔,继而点头。
西门铁锅:“我也没有小妹的阴柔。”
慕容二狗:“不错。”
西门铁锅:“我的刀法很不错。”
慕容二狗听罢也不由得点了点头。
西门铁锅接着说道:“但你们都不知道我练了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
慕容二狗听罢脸色一变,再一看西门铁锅已经在坑内翻身而起,站起身来。
他神色倨傲的看着慕容二狗:“所以,这个坑根本困不住我。”
他的话音一落,树林的外侧又传出来一声长笑。
“好一个金钟罩铁布衫。”那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的讥讽,就这样愈来愈近。
西门铁锅怒喝道:“谁?”
“我。”一名官差模样的中年人慢慢的踱了过来。
“李.李大人.”西门铁锅见了他也不由得气短了几分。
此人正是洛阳府衙的捕快李泽舟,后面跟随的便是他的七个手下。
人称“七龙诛”的七个狠角。
慕容二狗见了李泽舟也不由得额头冒汗。
“李捕头,多日不见.您.”他更待要客套一番。
却被李泽舟挥手打断。
“你们是在做什么?又是挖坑,又是拔刀,带斧的。”
李泽舟慢声问道。
“这.回大人.我们只不过是在玩乐罢了.”慕容二狗只得敷衍道。
“一个杀猪的,一个砍柴的有******什么好玩乐的?”李泽舟听罢破口大骂。
西门铁锅和慕容二狗噤若寒蝉,一个字也不敢说。
再一抬头,脖子上已经被套上了枷锁。
“李捕头.再给个机会吧.”慕容铁锅有气无力的说道。
李泽舟听罢甩手就是一巴掌:“给你个蛋!”
慕容铁锅挨了一巴掌,老老实实的垂下了头。
“跟咱们去府里走一趟罢!”李泽舟说完转身往树林外走去。
刚走两步,又停下来,狠狠的朝穆文泽和胖子二人藏身的地方瞪了一眼。
看的二人毛骨悚然。
穆文泽连连咋舌:“这姓李的好大的威风。”
胖子只是笑了笑不说话。
二人等他们离去后才起身。
除了感慨没了一场好戏外,一路上再无其它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