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康对这样的商业宴会本就一点兴致没有,陪凌兰凌霄来,也是为了见尘尘,见尘尘没有和楚睿在一起,而是和另外一个男人,他的心更加的疼痛起来。明熙尘,在你眼里我什么都不是,你永远看不见我。
凌霄也觉得尘尘很过分,看着阿康那失落痛苦的眼神不知道说什么好。凌兰却暗自高兴,就知道明熙尘不是个好货色,勾三搭四。挽着阿康的手就更紧了,灏哥哥是她的,谁也别想抢走。
其实,谁是谁的呢?不可不说,凌兰的心思还是幼稚的很。
就在大家各怀所思的时候,尘尘已经坐不住了,这样的宴会太无趣了。
那些化着精致妆容的女子,衣着光鲜笑容满面的男士,和她有何相干?这么多年,她学到很多知识,学会隐忍,学会做人,学会成长,就是没有学会融入人群。
楚暮痕看透尘尘的心思,在她耳边说:“咱们先走吧,去我的公寓,有好玩的要不要看?”
“什么好玩的?”尘尘有些雀跃的问。
“去了就知道。”楚暮痕站起身,把手伸给她。尘尘的手放在他的掌心,跟着站了起来。楚暮痕的掌心划过一缕温暖,他对她温柔地笑着,多么渴望一直这样牵着她的手走下去,他知道这是奢望也不现实,可他依旧忍不住去想。
宴会大厅灯火辉煌,成功的财阀,文雅的儒商,王孙公子,千金小姐,灯光杯影,冰肌皓腕,红毯绿纱,影像交错。这样的宴会,无非就是财富的象征,名利的追逐。
尘尘扶额,她最讨厌的就是应酬,决定以后不管什么宴会她都不出席了,太无趣了。
楚暮痕牵着尘尘的手绕过楚睿就要到门口时,他裤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电话在牵着手的这一侧,尘尘笑着松开他的手,他的手一下子空了,心里有些失落。尘尘示意他接电话,随后向前走了几步,在门口停了下来。
楚暮痕接起电话,意大利总部来的。他一边说话一边看着不远处的尘尘。尘尘背对着他,背影柔弱,纤长白皙的脖颈,长裙把她的身姿衬托得更加的曼妙。他手里握着电话,目光依旧锁在尘尘身上。正在这时,他听见微弱的声响,似老鼠磕碎东西的声音,他的目光顺着声响而去。就在尘尘身边的一个高大的支架摇摇欲坠,这是大厦的外部构造图,为了给客人们参观用的。
楚暮痕来不及细想,这东西怎么会倒,他大声喊:“尘尘小心!”身子就冲了过去。
楚暮痕的喊声在宴会大厅就如一道炸雷,人们同时看向声音来源处。就见楚暮痕扑倒了明熙尘,那高大的支架狠狠地砸在了楚暮痕的后背上。
隐藏在一边的冷烟,要冲出来时尘尘已经被楚暮痕紧紧地护在了怀里。阿康也挣脱了凌兰的手跑了过来,随后是楚睿,他的额头布满了汗水。
在听到楚暮痕的喊声时,大家都看向了门口,也都看见了那高大的支架恐怖的倒塌。楚睿的速度再快也救不下尘尘,眼看着尘尘被楚暮痕护在身下,他的心疼得揪在了一处。他的疏忽,他没来由的嫉妒,他故作聪明的试探,看看如今的结果,他眸子里泛着怒火,温润平静的外表下波涛汹涌,他恨不得给自己几刀,弥补这意外的过失。
尘尘已经听到身后的响声,就在她准备躲开的瞬间,楚暮痕的声音响起,随着身子也扑了过来。被他紧紧地护在身下,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了跳动。
楚暮痕松开紧抱着尘尘的手,声音微弱,“尘尘,好疼。”
尘尘从楚暮痕的怀里出来,看着他因疼痛皱起的眉毛,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叶风在看到楚暮痕冲上来护住尘尘时也已经来不及了,此刻他愧疚地抱起楚暮痕,一言不发地走出大门。尘尘跟在后面,冷烟看看尘尘身后的楚睿后保持沉默。就是最喜欢说话的宗政煜也没了声音。
阿康跟了几步后停了下来。他看向那高大的支架,这要是砸在明熙尘身上,那纤柔的身子如何承受得了?这明显是人为的,明熙尘得罪谁了?他凤眸黯沉里面凝聚着冰寒,森冷的目光扫视了一遍大厅的每个人,最后停留在他身边的凌兰身上。
凌兰被他冰冷的目光看得一抖,“灏哥哥,你不会怀疑我吧?我可是一直在你身边的,再说,我才不会那么没气度,暗算人呢。”
“最好不是你。”阿康口里吐出的话,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旁边的凌霄看不过去,“阿康,兰儿虽然调皮,但不会那么狠毒,你吓坏她了。”
阿康不在说话,目光在那支架上停留了一下,举步走了出去。
车上,尘尘坐在一边,楚暮痕身子半趴在尘尘的腿上,尘尘手不敢碰触他的后背,“很疼吗?就快到医院了,很快……”
楚暮痕看不见尘尘的表情,但趴在她腿上的身体感觉到她的身体在抖。
“尘尘,不用怕,我死不了。”
“可是会疼啊!”尘尘张着手,紧张得浑身直抖。
“只要尘尘在身边就不疼了。”楚暮痕声音很低,尘尘却听得很清楚。
很快到了医院门口。早有医生护士迎着,楚暮痕被抬上了病床,转眼就推进了手术室。
尘尘颓然地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楚睿跟着坐在了她身边,让她靠在他的身上,“对不起,我……”
“不关你的事。”尘尘头靠着楚睿的肩膀,声音无力。
“可我……”
“别说话,我想静静地呆着。”尘尘打断楚睿想要说出的话,她真的什么都不想听,在生命面前,一切都变得很渺小,她只要爱她的人都好好的,在也不要出现一点差错。
楚睿无语,身边的几个兄弟也无语。
冷烟和叶风站在门口,冷烟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叶风手搭在冷烟的肩上,“冷,以后我们要小心了,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
冷烟侧过脸看他,“风,你知道是谁?”看是问句,但是语气是肯定的。
“小心就是了。”叶风不再多言,两个人静静地站着,似乎石化了一般。
等待的过程冗长。楚睿双手搂上尘尘的腰,让她的身子靠在他怀里。尘尘的身子软软地挂在楚睿的身上,疲惫得似要睡去。
离他们不远的几个兄弟,看着相拥的两人,样子是那样的和谐,但却不知为何都莫名的觉得,他们之间似乎隔了什么……
在大家都以为尘尘睡着了的时候,手术室的灯暗了下来。尘尘一下子脱离楚睿的怀抱,站了起来。
楚睿的怀里一空,心也更加的空空落落。
“伤的严重吗?”尘尘拉着走出来医生的袖子问,眸子里是明晃晃的焦虑。
医生摘下口罩,看着满面急色的尘尘轻声说:“不用太担心,伤者年轻而且身体很强壮,恢复些日子就没事了。”
听医生说没事,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不过他的左肩骨裂开,还是要多加注意的。”医生看着平静下来的尘尘,继续没说完的话。
“不是说没事吗?”尘尘又揪住医生的袖子。咦,这个医生怎么有点面熟,哪里见过?尘尘拉着医生的袖子,貌似想着什么。
医生尴尬地站着,被尘尘盯得很不自然。他一早就认出了尘尘,上次她朋友中枪住院,也是他做的手术。
这时,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医生护士推着病床出来,楚暮痕侧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紧闭着眼睛。
尘尘松开医生的袖子,旋即弯下身子,紧紧握着病床的边缘,随着医生护士的脚步,她推着病床上的楚暮痕慢慢地走着。隔着雪白的被子,她忽然能感觉到他的手就在她的手边,孤独而寂寞的,与她的手就隔着一床被子的距离。她满眼疼惜地看着他的脸,移动病床在走廊里轰隆隆地走着。
楚暮痕微微地睁开眼睛,尘尘那焦虑的小脸便映入眼底。他声音有些微弱,似乎说话都会令身体疼痛,“没事,很快会好的,别担心。”
“嗯。”尘尘点头,一双凤眸泛着水雾。
那位医生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手下意识地抚摸着刚才尘尘扯着的袖口,上面似乎还有她手指残留的温度,他嘴角噙着一丝柔和的笑意,后缓步离开。
高级的VIP病房里,一张床上,楚暮痕侧着身体躺着。因为支架砸上来的时候,楚暮痕用左肩做了支点,所以才会左肩骨裂开,这样却避免了腰部受伤,多年的训练,他知道怎样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只要尘尘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他不敢想象,那沉重的支架砸在尘尘的身上会如何,好在他的身子灵活,险险地救了她。到底是谁做的,他想叶风会去查,而且他也隐约猜到幕后的黑手,不过,现在他首要做的是把伤养好,然后在去算帐。
尘尘褪去了鞋子,整个身体都窝在床边的单人沙发里。楚睿坐在她身边的另一只沙发上。那几个兄弟见楚暮痕没有大碍已经离开,叶风和冷烟两人在外间的沙发上,心事茫然各自想着什么。
“小舅舅,你睡会吧,等麻药过了会很疼,那时就该睡不好了。”尘尘目光温柔地看着楚暮痕,她似乎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宴会上的那一幕还在眼前晃过,她也有些后怕,即使躲得过去也难免不会再有别的事发生。她的凤眸黯沉,心里已有了计较。
“你吓到了吧?回去好好睡一觉,风会照顾我的。”楚暮痕的面容苍白,如同夜晚被风吹落水中的樱花,淡粉的颜色已然褪尽,花瓣雪白雪白,被冰凉的水沁着,透明得有种让人心惊的易逝和脆弱。透明的液体一滴滴流入他的身体,他微微眯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层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