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翠星阁头牌歌姬,雪岚,年芳18。
自然不是生来就在青楼中长大,我父亲本是朝廷重臣,后来因不满先帝政策几次劝阻,先帝一怒之下找了些借口,将我们全家人驱逐。
当时我年龄较小一些,刚满十五,因此仅是被遗弃在街头,后来走投无路,便在街角最繁荣的崔星阁落了身。
本是弹琵琶奏乐为生,一月勉强拿些饭钱果腹,遇上生意冷淡些的时候,只能挨饿受冻。
那时候的头牌是个样样能做的女人,名唤凤凤,喝酒奏乐舞霓裳,往往客人有求必应。而我,偏偏是抱了琵琶,弹上一曲算是完事,她与我正巧是两个极端。
每月发俸禄时,我取着小箱子的铜币,路过凤凤房间,偶然瞥见几箱子金元宝,她就会笑颜如花地朝我挥挥手:“哎呀,雪岚呀,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既然来了这里,又何必自命清高呢!学学我,瞧,多开心呀!”她拍了拍手里的元宝,我转头就走。
后来也不知怎么的,人们似乎厌倦了那种说一不二,有求必应的歌姬,反倒是注意起我来,这个素来不爱在崔星阁夺人眼球的女子。
于是,点我去奏乐的人逐渐多起来,我仍是只弹一首,曲罢就退下场来。人们也是无聊到底,就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有事没事总要点我去,如此,最后我倒是成为了这里的头牌。
凤凤那边元宝逐渐见少,而原本她的那一番话如今却变了变:“既然都是头牌了,还这么自命清高做什么!难不成,是为了曾经爱慕的某个人守身如玉么?真是好笑!”
我亦是一笑了之。
爱慕的人是没遇上,不过梦中倒是总能出现一个人,明明是男人,长得却比女人还好看,却又不失刚毅,颇有俊美之态,他有着一头深紫色的头发,眼眸也是紫色的,好看得连做梦都要流口水!
我一直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绝对没有见过,毕竟长得这么好看的人恐怕找不到第二个,见过定会过目不忘。
奇怪的是,我的发丝也如他一般,深紫,很奇特,在这世上还没见过第二人。
每当我猜不透这件事,就此放弃,淡忘得差不多时,同样的梦境又出现了,迫使我再一次记得此事。
这个梦境困扰了我十几年,最后,我将它归结为,我的臆想。
“雪岚!快些起来!”
我揉了揉眼睛,看见鸨儿正妖娆地站在床边,皱眉,疑惑地问她:“今日不是我休息么!”
“哎呀,外边来了几位贵客,点名要你嘛!我看他们身份很特别,像是朝廷里的人,没准你能就此飞上枝头呢!”
我继续皱眉:“昨晚最后一曲都近子时了,我睡下这才两个时辰就叫我起来,不是要我命么!”
“行了行了,这个月加银子!你快点!”
我只好磨磨唧唧地起来,抹了一层淡淡的粉黛,略略掩了眼下的乌青。
抱着琵琶走到堂前,我犹豫了一下,朝廷来的?父亲就是因为朝廷而被流放至边缘地区,也不知现在如何。我曾发誓,再不与朝廷有任何交集,那么如今这些人,我是不是,见不得?
“别磨磨蹭蹭的!快进去吧!”
我被推入里面,顿了两秒,低头朝着前方一只木椅上坐定,信手拨了几下琵琶。
“不知贵客要听什么?”
“都行,你弹拿手的就好。”
我想了想,信手拨弄起来。
昨晚本就只睡了两个时辰,却还做了那个同样的梦,同样的人。我一边唱着曲调,一边又不禁揣测着,这个人来自何方。
一不小心把弦拨断了。
我愣了两秒,低头道歉:“小女子无心之失,还请各位恕罪。”
没有回应。
我只好一直低着头,感受到一个人缓缓靠近,周遭越来越压抑起来。
“抬起头来。”
我只好照做。
“嗯。很像,你很像我爷爷当年心心念念的一个女人。”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看着他,他的脸上没有过多表情,似是冷惯了,叫人看着很不舒服,我忍不住别过脸,看向另一处的椅子。
“来人,给我她的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