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这一切的希望都在广场中间,被关押在玄铁囚笼里的男子身上。
被架在十字架上的楚云轩很憔悴,鲜血依旧止不住的流淌,啪嗒啪嗒的滑落囚笼,狠狠的摔碎在地面。
众人早已熟知楚云轩的个性,为了一个妖女,他既然敢来此,又如何能出卖她?
可是既然紫羽天山能对名震天下的冷罗刹动手,并且成功知晓这其中的玄机,又如何在乎区区一个楚云轩。
“去唤来你流魂师叔。”
众人听到流魂这个名字,不由心下一颤。
是那个以搜魂读取记忆而得此威名的流魂?
传闻中的流魂,没有人抵御他恐怖的目光,直接洞穿内心深处。
不多时,一名面色红润的黑发青年,来到老者的身旁,“紫星师兄,这个就是楚云轩?”
没有人敢因为外貌而轻视流魂的真实年轻,这个早在一百年前就已经鼎力大陆的绝世天才。
在流魂出现后,每个人都特意回避他的目光。
紫星点了点头。
流魂望向正冷冷盯着自己的楚云轩,原本无神的眼瞳中闪过一道精芒。
“怎么样?”
流魂摇了摇头,“你们自己想办法吧,他如今求死心切,恐怕还未等我探到他的记忆,他的灵魂就破碎了,到时候依旧是一无所获。”
紫星皱着眉,“师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流魂似乎对紫星的印象不怎么好,嗤笑道:“你认为连死都不怕的人,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流魂冷哼一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赵青丹冷笑:“前辈,这下可以交给我了吗?”
“你能从他口中索要来我们需要的?”
赵青丹与一名鬼府的强者相视一笑,“前辈忘记了,我们雀王宗与鬼府以什么闻名了吧?”
刑罚!刑术!
天下最残忍的折磨!
“他既然灵魂脆弱,我就能让他肉体受尽天地间最极致的痛而不死。”
紫星沉吟少许,最后点了点头。
赵青丹与一名鬼府的强者来到囚笼前。
“我需要准备一下。”那人冷漠的从袖口取出一个黑色的药瓶。
“那我先来。”赵青丹阴笑的贴在囚笼上,低声道:“怜云让我问候你。”
楚云轩冷视着赵青丹,麻木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可是那深幽的目光却让人不寒而栗。
赵青丹甚至没有勇气去面对楚云轩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可随之面色便狰狞起来,“我会让你尝尽火焰中极致的疼。”
赵青丹全身突然燃烧起灼热的火焰,四周空气都形成肉眼可见的气浪。
他双手虚空护住玄铁囚笼,黑色的囚笼转眼间被烧的火红,从楚云轩的脚下传来嗤嗤的烟雾,伴随着一股烧焦味。
眼见他全身的衣服被烧成灰,肌肉收缩,烧糊,可是楚云轩仍旧没有半点反应,似乎这一刻烈火仅仅是烧在别人的身上。
旁观的千人,见楚云轩没反应,不由耻笑雀王宗引以为傲的刑术也不过如此。
可没有亲身体验过,绝不会清楚这其中的滋味。
赵青丹恼羞成怒,将火焰之光,化作针芒大小,直接刺穿楚云轩的肩头,并非皮肉,而是狠狠的洞穿他的骨头。
楚云轩鼻腔中发出一声闷哼,对疼痛的本能反应,令他被吊在十字架上的全身一颤,脚下的挪动,只见玄铁囚笼,他曾踩过的地方粘着一块血淋漓的皮肉。
见到楚云轩终于有所反应,赵青丹不由兴奋的问道:“滋味如何?”
楚云轩吃力的抬起头:“蠢货……”
赵青丹面色一黑。
“让我来吧。”只见鬼府强者将最后一把断剑涂上恶臭的液体后,来到囚笼旁,娴熟的将数十柄断剑安刺进囚笼的四周。
哪怕楚云轩动作稍微大点,就能刺到剑尖上。
赵青丹疑惑的望着鬼府的强者:“炼尸兄,我的雀王火也仅仅换来他的一声不死不活的沉吟,这几把剑可以吗?”
被称作炼尸的鬼府强者怪异的一笑,“青丹兄要不要先试试?”
“这是我鬼府独有的腐尸溶剂,只要沾之分毫,就足以令身体一点点腐烂,从皮入骨,有身入心,犹如万千蝎蚁啃食。”他无比陶醉的叹道:“那凄厉惨叫的声音,美极了!”
赵青丹面色顿时惨白,下意识的远离了炼尸,狠狠的吞了口吐沫。
“我要开始了,敬请各位欣赏。”他嗜血的伸出猩红的舌尖,贪婪的舔了一下因为兴奋而显得干燥的嘴唇。
“我更愿意欣赏你痛不欲生的样子。”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传入众人的耳畔。
众人吃惊的侧目望去……
充满阴霾的浓云终究承受不住雨水的沉压,轰隆隆一声巨雷,狰狞的闪电,狠狠的刺穿了阴云。
大雨如同被踢到的水桶,澎湃泄下。
冰冷的雨水,似是想洗刷这个世界的肮脏与丑陋。
刺骨的寒意,也许能令人们更加清醒。
楚云轩缓缓的抬起头,心中悸动。
来人正是龙不依。
不折不挠!永不言败的龙不依!
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会高傲扬起头,藐视一切存在的女人!
她没有光盾护体,澎湃的雨水直接冲击在她的身上,血水形成流,在她的身上滑落,洗清她全身的血污。
不知道她这一路来,杀了多少人,更无法得知,她身上带有多少人的血。
楚云轩只是看到,从她一路走来的地面,已经拖出以了一条清晰的血路。
一柄在昏暗天地依旧绽放出绝艳光辉的圣天龙刺。
乌黑的披肩秀发一缕缕的粘结在一起,贴伏在脸颊和脖子上还在流落雨水;雪白娇嫩的肌肤在水露的点缀下竟是那般的晶莹,双秀美无伦饱含深情的双瞳目不斜视。
哪怕此刻,她什么都没说,可是强烈的心灵感应,却让楚云轩深深的感受到她为自己所产生剧烈的疼。
如此,伤痕累累的楚云轩,甚至每一次呼吸都会引发极致的痛,而此刻触到龙不依的目光,他……却感觉到,似乎拥有了新生。
龙不依望着被极刑折磨的难成人型的楚云轩,抽搐着唇瓣,似乎有千万万语要诉说,可是却一时间统统堵在了喉咙里,而最终只是发出一声轻唤,“楚郎……”轻柔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柔情,唯恐声音大上一些会给他带来新的疼。
哪怕这里有成千上万的敌人,哪怕他们深处陷阱,可是,在这久违的一刻,这个世界似乎仅仅只有他们两个人。
楚云轩第一次看到她毫无伪装的柔情,不在故作坚强的温柔,完全敞开心怀。
他懂的,他懂的,她很痛苦,她宁愿这一切都发生在自己身上。
只是,他能说些什么来安慰呢?
他想为她撑起一片天的,可是他却低估了这片天的广阔。
他想为她扛起一切的负担的,可是他却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此情此景,自顾不暇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安慰她什么?
楚云轩自嘲的勾起嘴角,最终只是问道:“我现在很丑吧?”
披头散发,衣不遮体,精壮的肌肉以是焦黑,全身的血污,憔悴的脸庞,好像一条死狗被挂在十字架上任人宰割……
龙不依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又迟迟的点了点头,热泪不争气的弥漫了她的视线,可她依旧逞强的挤出一丝安慰的笑:“你现在是天底下最丑的人。”
楚云轩苦笑。
“我更喜欢现在的你,最少现在你只能乖乖的,而不能装蒜耍酷。”
“难道坚强有错吗?你喜欢找个软柿子捏?”
“你真是个呆子。”龙不依啐骂,那顷刻的风情令人着迷,“装蒜耍酷是对待外人,如果给自己人,谁来给你拍手叫好呢?”
“哪怕你能争霸全天下,可这个世界上却没有能容纳下你的东西,如此你不怕寂寞吗?”
楚云轩低下了头。
“多久没被人抱过了?疯狂暴雨庇护别人,你能坚持几时?难道真的要等你垮掉了,才能容许别人静静的抱着你的尸体吗?”龙不依深处单手,向远在囚笼中的楚云轩探去,“两个人最远的距离,不是生离死别,也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们冥冥站在一起,我却摸不到你。”
突然间,楚云轩浑身一颤。
这一句话,他懂的!
生离死别,可以生死相随!
如果你不知道我爱你,我会亲口告诉你。
怕就怕在你会不经意的躲开,甚至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楚云轩苦笑,曾经的伤无法比拟他此刻心中瞬间的痛。
疼的令人窒息。
总怪她强盛,自问,曾几何时给过她机会舒展柔情?
没有!
爱很难吗?
不,其实爱就一字,说一遍不行,可以反复的说,直到你接受,直到我的爱成为你必不可少的习惯!
“我爱你,你爱我吗?”多么简单!为什么会弄巧成拙变得如此复杂?
这不正是她的个性吗?
你无法接受现在的我,我会让你习惯!
她不曾为谁改变过自我,也未曾迷失过,而是在用行动诠释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