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听着身下那一群跪俯膜拜的太古异族山鸣海啸般的呼喊不由得一愣。
紧接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失去了眼前所有景物,直觉得身体愈来愈沉,那片刚刚开辟的天空上那道虚薄的残魂渐渐的消散了。
只留下那成群结排的目带敬畏的太古凶兽神色各异的望着残魂淡出的位置,已经那身后朗朗的蓝天。
时间总是如白驹过隙般走的飞快,也不知究竟过了多少年月,极南苦寒之地。
“啸哥,今天已经是空儿出生整七年,但是这孩子怎么还一直昏睡。”一名年轻女子泪眼婆娑的开口问道。
女子脸色十分苍白明显的下眼袋好像费尽心力的老者一般重重的横在女子那一张白皙动人吹弹可破的俏脸上。
“再等等吧,空儿会没事的。”边上一名颓废男子机械般的安稳了妻子一句,然后那双本来年轻凌厉的双眸此时却泛起灰色,盯着床上沉睡着的一个七八岁的男童,深深的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边上的年轻女子看着这一幕拿出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走到了床边溺爱的摸了摸男童的脸庞。
这二人正是司空第二世的生身父母,司空自打出生那天显得倍加伶俐,之后便长眠不起,这一睡就是七年,这七年里不吃不喝一动不动,却也奇迹般的生还了下来,那瘦小的胸膛波动竟然比一般大人都强劲有力。
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七年里不知道司振啸司语晴二人是怎么熬过来,遥想当年同是二十岁的年纪两人结为夫妻,一个天资卓越,年仅十七岁就达到混元境,是这族里新一辈最有希望将破败族落带出这苦寒之地无尽冰川的人,另外一个貌美无双,二九之龄便出得落落大方,这二人原本是这小小族落里最惹人艳羡的一对,两人孕育一子,此子更是不凡刚刚坠地之时就机敏伶俐聪慧过人,但是这原本美好一幕却在两人初为人父母之时崩塌了。
自打那孩子降世那天起便在没有睁开过眼睛,原本天纵之材的司振啸奔走与雪山冰川之间,时间久了也渐渐消沉了,原本漆黑凌厉的眸子也找不出当年的风采,司语晴天天更是以泪洗面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守在床边困乏时就直接趴在司空身边小憇一会,这些年不知道哭坏了多少次身子,只是那孩子还是纹丝不动的躺在那张破旧木床上昏睡着。
两个人这几年里不知道上这无尽冰山里采了多少灵药,猎杀多少妖禽,也不知那族中族老来看过多少次,就连那司族老族长祭出那古时传下古盘也未探出一二。
司空只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自顾自的睡着,每一次族老看着司空那小胸膛有韵律的上下摆动却又昏睡不起那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的褶子好像都要叠在一起了。
司语晴跟往常一样,给司空擦拭着身体,也不知道这简单又普通的动作持续了多少年月,也不知这简单的擦拭中充满一个母亲多少的疼爱“空儿,今天是你七岁生日,是个大孩子了以后要好好听话。”司语晴一边轻柔的擦拭着司空那瘦削的身体一边眼里含着泪话语之中真情流露小声说道。
木床上的司空手指微微的勾了勾。
这一幕正好被正在给司空擦拭身体的司语晴看入眼中,司语晴小声惊呼一声将手中柔软的毛巾扔到了地上,双手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双手拉起司空刚才微微勾动的手掌,捧在面前仔细的观察着。
良久,司空那瘦小的手掌也没有在动缓一下,司语晴失望的将儿子的手放在了床上,闭上双目伸出白皙的玉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鼻梁,她认为是自己太过劳累加上思儿心切产生的幻觉就没有太过在意。
就在司语晴睁开双眼那一刻,一道精撼的尖叫声响彻木屋,原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司空这一刻竟然坐了起来,一双大眼睛好奇的望着自己。
司语晴看着眼前的人影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伸出右手一根玉指微微颤抖的指着司空断断续续带着颤音的开口问着“空空……空儿?”
“怎么了晴妹?”另一个房间的司振啸听着妻子的尖叫声一个激灵就冲进房间,床上坐起的一个身影司振啸七尺高的汉子直接滩坐在地,嘴张的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前方简单的环境。
“空儿!”司语晴大喊了一声直接扑过去一把抱住司空瘦削的身体眼泪如黄豆一般劈了扒拉的往下掉个不停
。
滩坐在地上的司振啸呆滞的看着前方,伸出蒲扇似的大手轮圆了给自己一个大嘴巴,那粗糙的大手刚刚挨上自己皮肤,司振啸就感觉一股剧痛从脸上传来。
啪的一声
司振啸感觉嘴角处有一丝冰冷的液体挂在脸上,伸手抹去,低头看着手掌心里一片鲜红的液体,兴奋的大叫了一声便从地上蹦了起来,三步并两步的跑到床边。
伸手环住床上的妻儿一用力将妻儿从木床上抱了起来,将头紧紧的贴在儿子的脸上,点点热流触碰到司空娇嫩的皮肤,铁一样的汉子也流出了激动的泪。
司空感受着脸庞传来的丝丝热流,看着前方真情流露失声痛哭的二人那早入磐石一般坚硬的心这一刻也是微微动容,空活千年未尝过至亲之情。
上一世也是如此虽说战天门掌门对司空百般照料,天星神皇对司空无微不至亦师亦父,却比面前这二人少了些什么。
这是一种发自内心不计回报的情感,司空浑然不知自己究竟昏睡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司振啸二人究竟做了什么,但是看着原本意气风发的二人此刻的颓态心中那根千年未曾动一下的弦此刻竟然微微波动着。
司空清了清这句孩童躯体许久未用的喉咙,用那孩童稚嫩娇甜的嗓音,嘴唇微微的动了动“爹,娘。”
这两个清脆的字符犹如天籁一般传入司振啸二人的耳中,两个人好似惊遭雷击一般顿了一下,而后哭得更厉害了。
“好儿子好儿子。”司振啸呢喃着,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摸着司空的后脑热泪好像决堤般的一发不可收拾,这么多年艰辛的守候果真感动上苍让自己这独子醒来,睁开那幼稚新鲜的眼眸看一看这个绚丽的世界。
一家三口沉寂在这种喜悦里无法自拔,过了好一会哭声渐渐的停止了,司语晴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痕这么多年压抑在心头的阴云这一刻尽数散去,整个人好像重生一般,欣喜的看着坐在床上的司空“啸哥,如今空儿醒了,快去通知族长。”
“是啊,这个猪脑子,我现在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族长,正好今天是空儿七岁生日,正是请司族古镜辨命理之日啊。”司振啸恍然大悟的一拍大腿,原本以如垂老暮雄一般的黑色眼眸这一刻又挂上多年未见的漆黑凌厉。
原来这司族存有上古异族彻寒冰族一丝淡薄的血脉,天生便不惧寒冷,方可在这极南尽是无尽冰川的苦寒之地内生存下来。
据说这司族的祖辈乃是震惊凌宇的大势力,后仿佛是为躲避仇家追杀,举族迁移到这片之寒冷之地内,即使原本数万人的大族群在从中域来到冷血无情的蛮荒之中也敌不过这漫山遍野的妖禽异兽太古遗凶。
数万人很快在这凶悍诡异的蛮荒之境逝去大半族人,等到现在这司族聚集之地只剩下这穷困潦倒的百十来人。
这司族身怀太古异族彻寒冰族微薄血脉这种血脉使得司族之人在这冰寒之境生活的如鱼得水,但是这种强大的太古遗脉却有一个惊人的缺憾,繁衍困难。
正是这条缺陷让司族之人生活在这无尽荒野里更加困难,经过一辈一辈司氏强者艰难位置才让这破败的司族得以存活在这片冷悍无情的荒野中。
司族人丁不分男女每当到了七岁生日之时就得以传族古镜辨明命理,血脉浓厚返祖程度,天资,以及根骨体魄,为司族子弟计算好以后的路,才能艰难的位置这个破败村庄在这大荒里的生存。
话音刚落司振啸转身跑离了这间不大的木屋。
“母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沉睡了多久?”司空听着司语晴话语中频频提及七岁儿子不仅疑窦丛生,难不成自己沉睡了七年?司空不可置信的开口询问道。
“为娘也不知这是为何,自打你出生之日起到今天过了整整七年,这七年里你一直昏睡,可让为娘与你父亲操碎了心。”说着司语晴宠溺的一口轻轻亲在司空的额头上“好在如今你安好醒来这一切也就都过去了。”
“好了空儿你在这安心等候吧,一会族长就来给你辩明命理了,为娘给你去找身衣服,记住千万不可在睡着了。”司语晴还有点沉浸在这份喜悦中没有自拔出来,明显有些许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此时究竟该干些什么,站起身想走出这间木屋,最后转身声音严肃的告诫司空不许在睡单纯的司语晴怕司空在此一睡多年。
司空看着听着母亲口中所说,哪怕是千载阅历的他这一刻也犹如雷击一般的目瞪口呆,七年,自己真的睡了七年。
从投入这具幼小躯体之时便遭遇死亡危机,在那生死关头一道绿光从天而降将濒临死亡的自己救了回来,而自己却陷入沉睡来到一种奇异梦境之内,在那个梦境里时间不停倒退,居然看到了整个凌宇大陆的起始点,已经那威武赤鬓大汉劈开天地之初的场景,看见那万族朝拜的震撼场面。
难不成这七年沉睡与那诡异梦境有关?那庞大梦境居然真的让自己度过七年?这一切源头究竟是什么?那道绿光?绿光,绿色!
……
七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