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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突破

山中岁月不计年。

某一日,一道青灰色的残影在密林和奇石之间穿梭着。残影的后方,还有一个道身影紧随其后。

“看招!”只听一声爆喝,后方的身影扬起一只纤长的手,一掌向前拍去。就一道气浪急速的奔向前方的残影。

残影大急,急忙提速躲过那股气浪,原先落脚的巨石刹那间就被轰得粉碎。躲过一劫的青灰色残影突然借力,掉过头来,势大力沉的向后方的身影撞去。

后方的身影一惊,在心中暗道一声来得好,不避反进,抬起另一只手,向前印去。

“轰”的一声巨响,看似瘦弱的手臂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青灰色残影。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只见一位身穿野兽皮袄的青年,他的手掌按在一条一丈来长的青灰色怪蛇的蛇首之上,二者定在半空之中,一道道气浪从他们相交之处荡漾而出。

眼见僵持不下,谁也奈何不了谁,很有默契般的同时收住了气势,分了开来。那青年纵身一跃,跌坐在附近的平缓之处,青灰色的怪蛇顺势一闪,化为几尺的大小的迷你小蛇,也来到青年的身边。

青年伸手摸着小蛇的蛇首,慢声说道:“小白,没想到这段时间以来,你进步这么快。”

“可惜还是及不上你啊。”小蛇的声音在苏易的脑海中响了起来。这一人一蛇,就是在山中修行的苏易和名为苏太白的蛟蛇,他们平日里除了修炼,就会找机会相互切磋,以印证修行的进展。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年,苏易的嘴角处已经长出了青涩的胡须,眼神如锋,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庞,少了稚嫩,多了少许稳重和成熟。挺拔的身躯,远远望去,整个人的气势,比初入太白山时,更加突出,如同一柄已经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小白,这两年之间,我的天经地脉已经大成,已经能够勉强的感应到天地元气的存在。而且我已经感觉到了修行之上有一层瓶颈,必须要以天地元气来洗涤自身经脉,才能得以突破。”苏易说道此处之时,心中难免一阵兴奋,“近日,我打算服下师傅留下的唤神丹,准备一举突破到真人境。”

苏太白点了点迷你的蛇首,以示赞同,一本正经道:“你要小心一些,虽然你的积累很浑厚。但是如果遇到危险,千万不要勉强,不然我也得跟着遭殃。”

苏易赏了蛟蛇一个爆栗,“原来你不是担心我,却是担心你自己。”

这两年之间的苦修,苏易的天经地脉已经大成,已经到达凡人的巅峰,普天之下,凡世之间,已经难觅敌手。但是苏易所向往的,波澜壮阔的修道世界尚未向自己敞开大门。

此后几日,苏易向苏太白交代了一些自己将要闭关修炼时,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项,并将让苏太白好生照顾小狐狸之后,便不再理会那一蛇一狐,躲入石室之中,正式开始闭关,冲击真人境。

略微有些阴凉的石室,宽敞的空间,让跌坐在其中的苏易倍感舒适。

这间柳毅精心布置的石室,在气温和构造上,十分有利于人在此修行和突破境界,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石室处于山腹之中,寒气不轻不重,最适合目前苏易的修为。在这种环境之中,能降低修行之人走火入魔的几率。

苏易盘坐在阴冷的石室之中,沉心静气,省视这自己这些年的修炼历程。回顾自己作为傀儡,登上帝位,而后得先祖遗书所助,成功觅得神踪,又拜得一位师傅,收服蛟蛇。短短数年,尽抵得上寻常人家数代人的见识和精彩。

渐渐得,苏易思维放空,体内的真气不停的沿着天经地脉运行起来。真气先从丹田处开始,而后在全身各部运起小周天。而后运行了三百六十五次,苏易全身笼罩在运功散发出的水雾之中。

将精神恢复到最佳的苏易,放松心神,仔细的感悟着天地之间散发的天地元气。

一刻钟过去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终于,在进入石室的一日后,一丝微薄的天地元气被苏易捕捉到了。这让他大喜过望,急忙平复心情,慢慢的引着这一丝天地元气进入体内。

只这一丝天地元气,就差点将苏易的经脉撑爆。让苏易急忙停止准备接引更多元气入体的动作,先对付体内的那一丝在体内游走的天地元气。

渐渐的,这一丝元气竟将苏易险些被撑破的经脉修复,而且此前更加坚韧强劲。

之后的几日,苏易开始接引更多的天地元气入体,淬炼着经脉和肉身。

在熟悉了天地元气之后,苏易运起万象道功法,接引源源不断的天地元气由百汇穴进入体内,刷洗着苏易的天经地脉。当天地元气在苏易体内运行几个周天之后,苏易已经汗流浃背。

此时的苏易五官扭曲,似乎遇到了极其痛苦的事。一股肝肠寸断和经脉欲裂的剧痛向苏易袭来,苏易强自咬紧牙关,取出柳毅留下的唤神丹,一口服了下去。

唤神丹入腹之后,化作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弥漫在苏易体内,让他的剧烈疼痛有所缓解。此时的苏易体内,一股乳白色的光芒沿着苏易的经脉,不断的修复着被天地元气冲破的躯体,让苏易的经脉覆盖上了一层泛着银色的光泽。

有了唤神丹相助,苏易不再顾忌天地元气入体所带来的疼痛,操控着天地元气,沿着天经地脉运行。在这不断的破损,不断的修复之间,苏易的肉身变得无比的强大。

柳毅书中曾言,修行一途极为艰辛。凡人要想突破至真人境,需得天地元气,沿着天经地脉运行三百六十五周天,才能冲破人神桎梏,将凡人经脉化为神脉。期间需要花费的巨大苦工,就让寻常之人避之不及,更何况是还要忍受那撕心裂肺之痛。到最终能够化去凡脉者,万不存一。

数日后,在苏易运行了一百多大周天之后,一颗唤神丹的药效用尽。苏易在痛苦之中又勉强运行了十数大周天,终于坚持不住,再次服下一颗唤神丹。

第二次服下唤神丹,作用较首次小了很多,只够苏易坚持了五十多大周天,之后苏易又陷入到了天人交战之中。之后苏易心中寻思着,索性囫囵吞枣般几乎将整瓶唤神丹吞下。

强大的药劲突然让苏易猝不及防。虽然唤神丹有将平复天地元气,修复经脉的功效,但是其本身也是增强修为的丹药。苏易这一瓶入腹,恰如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服下了一株千年人参,适得其反。

刚刚摆脱痛苦的苏易,顿时又陷入了另一个危机之中。此时天地元气和已经渐渐成型的真元在苏易体内乱窜,虽然不会再对苏易的肉身和经脉造成影响,但是却让苏易的精神差点混乱和崩溃。

此时的苏易双眼通红,喉咙之中渐渐开始发出低沉的呼呼声,但是还能勉强保持盘坐的姿态。

“心魔!”苏易一惊,想到柳毅说过的,心魔是每个人修行过程中必定产生的。心魔从何而来,苏易不得而知。只知道柳毅在谈及心魔之时的郑重神色,可窥见心魔的危害。

这时苏易的脑海之中,响起了无数吵杂的声音。大离皇朝苏砾苏祚良父子和文武百官的、自己父母的、钟离甫的、蛟蛇的,小狐狸的,各种杂乱的声音吵作一团,让苏易的精神近乎崩溃,体内真元行将暴走。

按照常理,寻常修士以凡人之躯突破真人境时,遇到心魔的概率微乎其微。只有少数积累深厚,厚积薄发的人,在突破境界之际方能引发心魔。如果此时柳毅在旁,不仅能够轻易的帮助苏易渡过心魔,还会惊叹自己的弟子积累之深,基础扎实如斯。

还好此时月上枝头,又是天地之间阴气较重之时,石室中的寒气渐渐变重。冰凉的气息侵入体内,缓解了苏易体内即将暴走的真元,让苏易发热的头脑有了一丝的清明。

“沉心静气,抱元守一。”意志坚定的苏易赶紧在心中默念着万象道静心篇的口诀,守住心神,驱除心魔。

慢慢的,脑海之中杂吵的声音渐渐消失无踪,苏易的心神仿佛同这片天地融为了一体,平静的呼吸,悦动的心脏,体内缓缓流动的血液,悄然运行的真元,清晰的传入苏易的耳中。山洞之外,蛟蛇和小狐狸的呼吸声清晰可辨;一轮银盘直挂中天,洒下漫山遍野的皎白月光;山林之中,清风拂过而悉悉作响树枝茂叶;草丛之间,昆虫悉悉的鸣叫,苏易一览无余。

苏易的嘴角微微上扬,圆满运行三百六十五大周天的气息敛入体内,如同一尊雕像,没有了兴奋,没有了呼吸。

洞外的蛟蛇和小狐狸突然间失去苏易的感应,心中大惊,急忙破开石室,一股恶臭难闻的气息扑鼻而来。只见一尊黑色污垢覆盖的人形盘坐其中,一双满含笑意的盯着它们。

真人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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