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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恶魔的洗礼

忆起嫚姨先前跟自己说村长找自己,那时心不在焉的自己迷糊点了点头,转身便走了出去,接下来……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不记得,记忆在此断开。

李娟拍了拍衣上尘,尘灰在夕阳的照射下清晰可见。

前方不远处便是嫚姨跟自己说的房屋,说村长在那里等着自己。经过一片田地,年轻的壮年都在卖力的干着农活,一切看似很美好,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是什么。

李娟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突然一个壮年抬起头擦汗时看到了正在悠然步行的李娟,恰在此时李娟也正好与其对视,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想接。

李娟从那双眼中看到了许多情绪,有庆幸,有哀伤,有狰狞,还有赤裸裸的爱慕……这让李娟为之一愣,她有些害怕,快步离去,把那人以及那目光远远抛之如后。

打量眼前古老却又破旧的木门,不知经历过多少风雨,它依旧坚定的挺立着,但门轴上细腻且厚实的灰尘述说着岁月的久远。

门神直立于门槛旁,高大威武的身躯坚忍不拔的耸立着,把所有鬼怪拒之于外。

木门的左方有一个诡怪的咒术,歪歪扭扭的符号拼凑而成,看似不对称,却又有种恰到好处之觉。

想起先前那个自己从未见过却拥有如此让人惊心的目光让李娟不由把两事凑起而视。这个村子有太多的秘密,那个山洞之事会不会与其有关?又或者刚刚与之对话的那个“他”就是此村的?

不管如何,都因先止之而动,静观其变。

李娟低下头以代调整自己的表情,抬头时已不见原有的慌乱与不解,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白皙细长的手指轻微弯曲,打算轻扣门旋,却不料门竟被轻松推开。屋内说不上漆黑,却也黑的如同夜晚。再加上阴暗的天空,更让屋内显得更为阴暗。

黑暗背后有什么,好奇心牵引着四肢,也许走向死亡,也许与之擦肩而过。

一盏暗黄色的灯光指引着道路,一到人影无限放大于墙壁之上,似隐于黑暗中的恶魔坐在幽色灯光之下等待猎物的自投罗网。

鞋子与石地的摩擦声交声而起,轻微的呼吸声与之伴舞。

“你来了啊,李娟。”坐在桌旁的村长放下手中的茶杯,低沉的声音划破宁静的空气,被电线吊于天板之下的电灯左右摇晃着,让原本诡异的环境更为诡异。

李娟微微一颔颈,目光四处一扫,发现嫚姨也在,坐于村长的旁边。屋内还有一张床,榻上躺着一人,幽暗的光线照射不到床边那一死角,巨大的阴影笼于一角。潮湿,腐气冲击着鼻翼,直击大脑。

“娟子!”面对突如其来的亲昵让李娟不适,却也没说什么,但看到嫚姨眼中竟闪烁泪光时,李娟敏锐的嗅出了什么,但她仍旧没做声,她在等,等他们自己亲口述说答案。

果不出所料,在沉默几秒后,村长低沉的声音便随着吊灯的摇晃而回荡,吻合的毫无缝隙可言。“那个人你认识,不过我很抱歉。”村长指了指榻上那人,眼中透露出的神情如医生没有医治自己的病人,只能看着病人被死神带走所流露出的无能为力。

“当时我便知晓他活不了多久,若不是华,我想我也会像你们一样,毕竟他是这世界的害虫,必须除去。”有意无意的提起华,想借此看看他们的表情。

“因中了诅咒。你们是不是遇见了……”村长走到床边,掀开床被一角,一张惨白的脸出现于眼前,刺激着瞳孔。

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让人憎恨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诅咒?遇见什么?”李娟撇过眼,看见被洗的发白的床被下已有一大块地方被血渗染,死者痛苦扭曲的表情张着嘴似乎想做最后的挣扎。

“来自冥村的诅咒,遇到冥村的人便会被降咒。”光线昏暗且又忽闪,村长大半边脸隐于黑暗中,让人看不清楚其表情。阴暗又诡异。

“冥村的人?”冥村,一切起因都因它,它太过神秘,现在可能了解些什么,筱儿,我该怎么办?

“冥村,说实在我们也不是特别了解,只知道他们基本上每月十一号都会祭祀,好像明天就是十一号了吧。”一直沉默的嫚姨开口了,脸上的表情是华消失的前一天他们所见到的那种严肃阴冷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至于它的由来,它存在时间多久,我们一概不知,对于我们来说他们就是恶魔,拥有邪恶力量的恶魔!”村长接下嫚姨未说完的话,声音中的恐惧不难听出,其中还夹杂着怨恨。

“恶魔么……”李娟垂下眼,喃喃的语气中似乎充满着悲伤。

“那请问这个村子发生了什么事?”片刻李娟抬起头,悲伤的语气已消失无踪,换回原有的冷漠。

村长与嫚姨相互对砍一眼,眸中闪烁着什么莫名的光芒,其中的含义划过太快,让李娟没来得及看清楚。

“咳咳。”村长低下头,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似乎在酝酿情绪,悲伤的语气划破静流的空气,其中的诡异却依旧存在,衬托着环境更为吊诡。

“我们村……曾……”划破空气的声响猛然停住前进的脚步,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从刚起就沉默的嫚姨接住其话,缓慢的推动其前进着,“我们村前不久受了冥村的洗礼。”

李娟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陷入悲伤回忆中的二人。

“我村的女人全部被他们带走了,残留的只有像我这样年纪大了的妇女,还有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连那些还未成年的女童都被抓走祭祀先给恶魔了……”两行清泪在句尾时悄然滑过脸颊,哽咽的声音像是在喃喃自语又似对其诉说。

“那是他们自作自受。”

耳边猛然划过一个声响,李娟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之处。她又抬头看了看村长他们,发现他们并未发现那个诡异的声音,依旧沉于悲伤之中。

李娟放弃找寻,低下头用只能被自己听见的声音问道:“你是谁?”

“呵,我是谁你不知道么?要知道我们前不久在见过……”

“是你!”李娟猛地站起,木质凳子因此与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将沉浸于悲伤之中的村长二人拉回现实之中,他们不解的看着李娟。李娟摇了摇头,说了句抱歉,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呵呵,不要这么激动,不过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完全相信他们。”

“什么意思?”李娟皱着眉,盯着木桌一角。

“呵呵……”回应她的出了戏谑的笑声外便再无其他言语。那人在这里,这是她唯一可以确定的。

冥村抓走了差不多全部的女性,李娟想起来之前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原来是守在农作男子旁负责供应水资的女子,这样也可以解释为何那男子注视自己的目光为何会有渴望了。冥村抓走了女性却留下婴儿,失去母乳的婴儿体质会比一般婴儿差很多,恐怕有很多婴儿活不下去,为什么冥村只抓女性?

李娟轻轻咬了咬左手食指,整理思绪。

一:冥村抓走了差不多全部的女性,却独留强壮的男性以及年老的女性和弱小无力的婴儿。

二:那个人叫自己不要完全相信村长他们。

三:冥村似乎每月的十一号便会祭祀,其祭品是未成年的女童,而且是这个村子的。

似乎有什么将要破土而出,李娟有些吃惊对于自己总结出的结论。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冥村是想要让这个村庄断子绝孙。难道两村发生过什么?不可能单单只是为了祭祀,唯一可能的便是冥村恨这个村庄,得有多大的恨意才能让冥村下如此狠毒之咒。

李娟看向村长二人,直觉告诉她,他们对他隐瞒了什么,而那个隐瞒的事情会是这个事件的发生的原因。

“李娟,你们是在哪里碰到冥村的人的?你们是怎么穿过那个森林的?”村长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李娟看着他,慢慢道:“我们一路过来没有碰到奇怪的人,会不会……”李娟眯起细长的双眼,回想着什么。

“是什么?”村长似乎很着急,迫切想要知晓答案。

“我不是很确定,或许去那里看看也许能发现什么。”李娟心里却想着“他们对于我提到华没有丝毫的变化,看来华的消失跟他们没有关系,难道是冥村的人?”

“对了,村长,我有个疑问,为什么冥村的人来时你们没有反抗,难道你们是眼睁睁看着他们将你们的女性带走的吗?”李娟眯起眼,目光犀利的看着村长。

“我们不是不想反抗,而是没法反抗。她们被带走是在一个晚上,第二天我们才发现她们全部莫名的消失了,就连睡在旁边,同一张床的男人都没有察觉他们的老婆什么时候不见的,如果不是第二天冥村的人告诉我们人全部都被他们带走了,我们本以为是我们触犯了神灵,神灵给我们的惩罚,让我们知晓错误后便会将其放回,不料居然是冥村的人。冥村的人行踪诡异,最为主要的是他们的祭祀似乎也是从那天开始的。”

“你们不曾营救过?”李娟皱眉。

“营救,我们当然设法营救过,但是去过的人就没有回来的,除了我。”村长低着头,浑身有些微微的发抖,似乎回忆起什么恐怖的事物。

“你?”李娟疑问。

“是的,但是我是怎么回来的我也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带着十多名村民一起前去向冥村要人,途中似乎遇到了什么,还是我们真的进到了冥村,我没有任何记忆。我模糊记忆我晕倒了,村民的惨叫声依稀在我耳边响起,但等我醒来时,我已身处村中。问晓后方知回来的只有我一人,他们是在村口发现昏迷的我的,但离奇的是我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连衣物上除了泥土便没有任何,连血迹都不曾有过,但村民的惨叫声我确实听到了,而且在我昏迷的前一秒我似乎也看见了血……”村长抬起头,眼神有些空洞,其中似乎有不解,似乎有恐惧,又似什么也没有。

李娟想了想,还是张口了,“村长,我们来时也就是你们发现我们时,我们曾在一个洞穴里,我们是被带进去的,在里面我们看到了三海经中记载的穷奇和带我们进洞穴的混沌。听它们的对话,它们上面似乎有什么人,而且是位很了不起的人物。”

“穷奇?混沌?那个真的有吗?”村长吃惊的看着李娟,李娟波澜不惊的点了点头,“而且我们在那个洞穴里还看见了城里人,被他们抓来的,其在城里地位不小,其共同点——他们的罪孽深恶。”李娟扫了一眼二人,说出了自己的结论,“我想馄饨他们说的大人应该是一个很憎恶那些伪恶之人的,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跟冥村有关系。”

如果真是真的话,那位大人真是冥村之人的话,冥村如此对待这个村庄,应该是这个村庄做了什么让其非常憎恶之事。

呵,谁说受害者便是无罪之人,每个人都有罪,只不过罪孽深重不同罢了。不能应其有恶魔之称便压死对方便是邪恶之方,也许这个村庄也好不到哪里去。李娟小幅度勾起嘴角,露出嘲讽一笑。

“村长。”李娟眯着眼看着已从恐惧中脱离出来却仍旧低着头的村长,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后点了点头。

三人无言的穿梭于森林中,阴沉的天空在配上阴沉的心情,压抑着一切。想爆发,却无奈找不到出口。

嫚姨一直盯着走在前方的李娟的背影,李娟不适的动了动肩头,想摆脱那似乎可穿透人身的目光。村长回头对嫚姨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嫚姨方像从梦境中惊醒一般,傻傻一愣而后移开目光,背后那刺人的目光消失后,让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李娟不由一懈。

“到了。”走在前面的李娟停下了脚步,隔着一棵足以挡住三人身形的大树,众人看见了李娟先前所说的那个山洞。像是预告好般,混沌从那个不大不小的洞口慢悠悠的飞出来。

李娟依旧冷漠,只是村长满脸震惊,在方前听李娟讲到就很让人吃惊不已,如今真实看到更有种说不出的心情。而嫚姨似乎沉陷于思想中,没有什么表情。

“要进去吗?”李娟看着村长,他已便会原有的冷睿,仿佛先前那个吃惊的表情只不过是她们的一个错觉。

“里面的情况如何?”没有回答,反而抛出一个问题给李娟。李娟侧头看了看洞穴,发现混沌并未离开,而是在其洞口打着转,像是呆呆的,带着一种搞笑的喻味,却让人怎么都笑不出来。

突然一直打着转的馄饨停了下来,紧闭的双眼往李娟他们所在地一转,用鼻翼使劲嗅了嗅,而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般的摇晃了脑袋,转身飞走了。被馄饨这一举动搞得紧张不已的众人好不容易松了口气,谁也没有看见转身的馄饨嘴角那一笑。

“我在里面看见了许多暗红色的棺材,而且还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当时由于急于离开那里,没有注意。话说有个问题,你知道他们抓那些女性干了什么吗?”松了一口气的李娟看向村长。

没有阳光照明的道路凭借她的记忆与直觉竟让他们走对了路,这是死神游戏前的娱乐还是天神的不忍。

天神跟恶魔的存在犹如彼岸花的花与叶,有花存在的地方无叶,有叶存在的地方无花,却又不能让其消失。

就算杀光所有的恶魔也无法让罪恶消失,也不能赢得战争,因为人心的黑暗你永远都消除不了,罪恶也不可能消失,所以只得永远争斗下去,不死不休,生死永战。这场战斗似乎没有输赢,因为它不可能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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