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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鬼孩

李娟拿着手电一边四处照着边注意脚下,她发现随着深入,周围越来越黑,温度也越寒冷,不是单单的冬天气温低一般的冷,而是深入骨髓的寒冷,冷的她一个哆嗦。

突然一股腐臭的气味漂浮在鼻翼处,后冲入鼻翼,抓住嗅囊。李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尸臭,先前能在草丛中看到随意丢弃的腐尸,那这里面有腐烂的气息也不足为过,但想到幽黑的环境下只有自己独自一人还与不知几具的尸体共处同一个空间,即使是每天都在面对尸体的法医也会由衷的感到害怕吧。

李娟一只手紧紧握住手电,一只手拿着手枪,背紧贴着透着丝丝寒意的墙壁,摆出的姿势即可攻亦可守,同时双眼还戒备的看着四周。看过很多推理小说的李娟,懂得一些在遇到危险时如何保护自己的安全,也学会了冷静去思考,找寻一切对自己有利的线索,特别是在遇到死亡时。所以此时的李娟知道自己应该关掉手电筒,让自己陷入黑暗之中,可防止被凶手发现,但同时也防止凶手被自己看见,这方法有利也有弊,但利大于弊。此方法可以给李娟争取足够逃脱的时间,经历过思绪的苦死挣扎,李娟最终还是决定关掉手电筒,给自己争取很多的时间。

关掉手电的一瞬间,原本已经有点习惯了光线的双眼,有一瞬间的模糊,但几秒钟后便习惯了黑暗,再次被黑暗笼罩的李娟,没有在表现出与刚刚进入洞穴时那样过于激烈的情绪。

心在体内激烈的跳动着,双眼虽习惯了黑暗却又看不见,这种等死的感觉却异样的强烈,李娟讨厌这种感觉,不知道何时就会蹦出一个人或跟混沌一样的怪物来取掉她的性命或者等她认为安全时放松警惕时,再扑杀她。

过了李娟自认为很久,周围没有任何声音,李娟深呼了一口气,她沿着石壁缓慢的往前行走着。

“滴答……滴答……”的声音回荡在李娟的耳畔,让警备的她猛的一抖,水?是地下水么?李娟慢慢的往传来水滴声音的地方走去,随后她觉得那股腐尸的味道更为笼稠了,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往那个危险的地方去,但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怂恿她去看看。

“踏啦!”李娟一脚踩进水中,冰冷的水刺痛肌肤,水痕就像毒蛇般滑上裤脚,寒冷的如同蛇冰冷的皮肤紧贴肌肤。强忍不适,李娟后退一步,把脚从寒冷的水中抬出,腐臭的气味笼稠的让人觉得恶心。

李娟打开手电,大致看了一下四周,发现这是一个不算太大的池,看周围的形状,应该是自然形成的天然池。暗黄色的光线直射在水面,形成一道光圈,然而暗黄色的光圈中有一个黑色的圆状物体,由于周围环境太过黑暗,导致站在岸边的李娟看不清那个黑色的圆状物到底是什么。由于先前只是大致瞟过,并未仔细观察这水池。于是李娟又照了照池面上其他的地方,发现池水中的其他地方也漂浮着许多黑色的物体,那个形状像是——人。

李娟大吃一惊的往后退了一步,手上的电筒因她动作过大而跌落在水中,幽黄色的光透过水膜直射水底。李娟弯下腰手穿过冰冷的水面捡起手电,刚抬起头时,一张苍白的面容映入眼中。李娟尖叫一声往后倒去,跌坐在地上,只听到一个略带有些奶声奶气的声音不知从何处穿入耳中,其中还夹杂着阴冷的气息。

“姐姐,来陪我玩捉迷藏吧。好久没有人来陪我玩捉迷藏了,他们都说我太难找到了,就都不和我玩了,所以姐姐你来陪我玩吧。”一个皮肤苍白有些泛青的五六岁男孩从水中走出了,一边说一边向李娟靠近。

“你……你别过来……”李娟被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吓住,说话声中的颤抖充分说明她此时的心情。

“姐姐,你不打算跟我要么?”男孩已经走到了李娟身前,站在她对立面,与其对望,幽幽地道语气中不泛幽怨之气。李娟深呼吸一口气,一股腐烂的恶臭被她吸入口腔中,顿时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但却使她的头脑更为清醒,她看着眼前与她此时跌坐在地上的姿势同高的男孩道:“要姐姐陪你玩,你是不是应该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呢?”李娟一直都是个无神主义者,但如今眼前所见到的事情,已颠倒她的人生观,改变了她一直坚定的事物。

所以不管她此时是否出现了幻觉,她都必须安抚这个带着怨气的鬼孩。虽然她以前是个无神主义者,但也了解些有关鬼的产生。一个人因怨成鬼,若惹恼必死之。

“名字?那是什么?”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

“诶,名字就是一个称呼啦,他们都叫你什么呢?那个就是你的名字哦!”李娟笑着对着眼前的鬼孩,鬼孩的天真让她倍感熟悉,如果它不是鬼,或许她会带它出去见外面的世界,但一切都不过是想想罢了,现实总是比想像要残忍的多。

“他们?叫我喂。”鬼孩想了一下,幽幽地道。

“那姐姐帮你取个名字好不好?叫灵怎么样?嗯?”李娟蹲在地上,看着鬼孩,刹那间觉得它的长相并不恐怖,也就是一个孩子罢了。

“好啊,好啊,这下我也有名字了。很高兴呢,作为回报,姐姐我不会让你陪我玩捉迷藏了。”灵笑嘻嘻的,猛的靠近李娟,二人脸之间的空隙仅有一厘米。吓了李娟一跳,暗黄色的光线照在苍白的面容上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为什么?”李娟急喘几下,恢复原有的淡定后,问道。

“因为姐姐跟他们不一样。”灵指了指池中,李娟第一个便想到了那些浮尸,不由打了个颤。灵接着说道:“他们看到我,只知道大叫又不听我说话,还拿棍子打我,我就把他们带到水里去了。只有姐姐你给我取名字,所以我不会也把你带入水中的。”

李娟笑了笑,拍了拍身旁的地,对灵说:“坐过来吧,虽然姐姐不能陪你玩捉迷藏,但姐姐可以跟你说话呀。”灵看了李娟一眼,十分乖巧的在她身旁坐下。

“灵很孤独么?”李娟看着灵的那双被眼瞳全部覆盖的只可看见黑色的眼睛说道。

“嗯,不知道怎么说呢,他们有时候会跟我玩,有时却不会。也许是我不和群吧。”明明只是一个儿童,却说出如此成熟、如此忧伤的话语。不愿直接承认自己孤独,宁愿找个连自己也说服不了的理由来安慰自己。

“灵,可以说说你以前的事么?我可以当你最真实的倾听者哦!”李娟伸手抱住灵冰冷的身躯,温柔且真诚的说道。此时的她早已没有先头那种只是安抚它的心情了,她是完全用真心去问,去关系它。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灵突然生气的冲着李娟大吼着,刘娟有些呆着看着它,突然凄凉一笑,幽幽地道:“也许没有理由告诉我,我问也没什么过多想法,只是很单纯的认为你跟我是同一类人。”

听她这么一说,灵突然而来的火气被熄灭,它低着头说了声抱歉。便不在多言,李娟笑了一下,想转移话题,却在下一秒时,耳畔处响起了灵的声音,幽灵的声音飘过洞穴的每个角落。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会忘掉我到底死了有多久,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时他们如何狠心把我母亲焚烧致死,把仅有五岁的我丢入河中,站在岸边冷漠的看着我在水中垂死挣扎。那时我恨死他们了,只因他们轻易听信一个道士的话语,说我母亲是不详之人会给村子带来灭顶之灾,只有焚烧才可破解此灾。呵呵,只因这个破理由,我和我母亲就要如此惨死!我不甘啊!”灵怨恨的声音回荡在幽静的洞穴中,显得分外诡异,惊悚。

李娟以为它跟自己一样凄惨,却不料想如此凄惨,她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它,只好狠狠地把它抱入怀中,给它温暖。冰冷的身躯馕入温暖的怀中,湿冷的液体侵湿肩膀,李娟闭上眼,没有说话,只是狠狠的抱紧怀中的人儿。

突然后背一凉,李娟抱住灵的身躯的手一松,再一推,把从她的怀抱中推出,只见灵五个长长的手指甲上粘有不少的血肉。李娟后退一步,一只手伸进衣中想拿出藏在怀中的手枪,却不想看见灵一脸得意的摇晃了一下手,一个黑色的物体出现在它的手中,很明显便是藏在李娟怀中的那把枪。唯一保命的东西都被夺走,如同濒临死亡的人突然失去一靠。李娟脸色苍白可和灵相比,背后传来的疼痛感并不是很大,但却能感到有湿黏的液体沿着后背肌肤如同蛇一般的滑下。

“你是如何知道的?”灵问道。

李娟知道灵问的是什么,她看了一眼早已被她丢在旁边的背包,向那里靠近,眼睛一直看着灵。一边小心翼翼的移动,一边幽幽地道:“因为你说你是在年仅五岁时被丢入河中,试问一个五岁的孩子是不可能没有名字的,更不可能不知道什么是名字。而且你也提到了道士,既然你们的村子姓道士的一面之词,那么你们村必定相信鬼神之说,而且中国古代也是很有重男轻女的思想,故而你不可能没有名字这一说法。”在灵的注意下,李娟移到了背包附近,她有些惊讶灵居然没有偷袭她。但她没有多想,抓紧机会,从背包中拿出一件衣服,穿到身上,背后的伤已结疤,衣服破烂,在这阴冷的环境下,后背的透风难免有些不舒服。她又从背包中拿出专门可伸缩的铁棍,紧紧握在手中,随时准备攻击。

“哦,是么?看来是我大意了,下次我一定不会了。”灵歪着头,一脸虚心接受意见的神情。

“只是我不懂,你为何要如此,你跟我说你自己以前的事时,你的表情都是最为真实的,不掺有任何虚假。都说鬼魂无心,但我却真能感受到你心中那无人述说的痛苦。”李娟说出了自己的疑惑,灵让她感到很是熟悉,因此在灵面前她没任何伪装。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想当年村中的爷爷奶奶,姑姑阿婶她们,个个都对我很好,我家有什么困难她们都会来帮忙,可是要把我丢掉河中的也是她们最先提出来的。我被骗过一次了,不会再被骗一次了,我不会再相信你们了!”灵空洞的声音吼叫着,面容狰狞的向李娟扑来……

李娟狼狈的躲过灵接二连三的攻击,最后在她筋疲力尽之时,灵再次向她扑来,她已经做好等死的准备了。突然一个更为空洞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李娟睁开眼,虽然在幽黑的环境下,李娟看不清任何事物,唯一能看到的除了黑暗依旧是黑暗。但她还是明显的感觉到攻击她的灵停顿了一下,趁着灵被吓住的阶段,李娟逃离了危险地段,躲在一旁,不出任何声音。

这个突然出现的生物,是何时到来的无人知晓,就连灵这样的冤魂也没有察觉。

这个生物是敌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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