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姽絮心情愉快的走进这个让她深感悲伤的寝室,由于没有找到萧菡惜的尸体,便没有直接证据表明她已身亡,所以警方报给萧菡惜的父母方时只是说的是人口失踪。他们说会尽全力寻找的,但一个已经真的不在人世的人他们怎么可能找的到,尽全力也不过说说而已,一切还不是看在钱的面子上。萧菡惜是家中的独生女,她的父母当然会花费尽力去寻找到,看着报纸上、电脑上、新闻上、电视上的种种寻人消息,江姽絮在哭,一切一切都源于她的自私。她只是很单纯的想要活下去,她不想要自己这年轻的生命就此消失,可她却忘了萧菡惜也跟她差不多大,所以她愧疚,但却不后悔,因为可以活下去,即使是可悲的、愧疚的。
江姽絮双眼透窗看向窗外泛蓝的天空,温暖的阳光哺育着大地,也温暖着那颗脆弱且又冰冷的心。她神色忧伤,想必是想起以前之事,那时的她是多么的无忧无虑,不用担心死亡随时会到来,也不用担心自己从人世消失,更不用背上良心债,萧菡惜,那个爱她如己的姐姐也不会因她的自私而离她而去。
她唯一想到能够纪念萧菡惜的除了回忆便是写作,小说可以把一个人的情感全部表达出来,而且别人也不会知其真假。这是小说的好处,亦是人性的悲处。
一手撑着窗台边上,身体大部分倾靠在竖着的窗边上,以前的点点滴滴欢快的在脑海中畅游着,思绪缥缈至远方。
一个面目模糊,却笑得很灿烂的女孩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一脸兴奋的对自己说道:“姽絮,你看,是一只很漂亮的蝴蝶哦,跟姽絮你一样漂亮呢。”
画面一转,同样是面目模糊,唯一不同的便是此时这个女孩不是在笑着而是一脸坚定,双手死死护在自己前方,弱小的肩膀此时在自己面前却是一道在坚硬不过的城墙。微带着些幼嫩的语音叙说着坚强的话语,“姽絮,别怕,有我保护你,不用害怕的。”
画面又一转,一个满身伤痕的女孩拖着虚弱的身躯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面容依旧模糊不清,只听那人温柔道,“姽絮,你没受伤吧?”而后一把抱住自己,带着欣慰的语气喃喃道:“还好,还好,还好你没有受伤。”
画面再次跳动,“姽絮,你看我特意留给你的糖哦,是你最喜欢吃的。”一个女孩偷偷摸摸的把自己拉到一个角落,讨好般的语气对自己说道。为何还是看不到她的面容,记忆中的江姽絮努力想看清那人的面目,却始终看不清,只知道这人对她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江姽絮猛一回神,窗外的天空早已变为黑色,黑夜在不知不觉中已悄然来到众人的身边,死亡此时正躲在黑夜中的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之中。
她双眼放空的盯着某一处发着呆,记忆中那模糊的面容她一时间实在是想不起,不是故意忘记,而是不敢记住。她回过神来,惊讶天色已这么晚,直到现在李玥也没有回来,怕是不敢回来了吧,也对,好好的五人寝室如今已死三人,是个人都不愿再回到这里。江姽絮不管李玥是否还会回来,现在她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快点离开这里。
手扶上门把,刚一打开,映入眼中不是有着昏暗的楼灯照亮着的楼道,而是一面巨大的全身镜。江姽絮本能的后退了一步,想着也许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而揉了揉双眼,可眼前的镜子依旧安安静静的待着那里,整个覆盖住了大门,倒映的阴影落在江姽絮身上,显得分外诡异。
她啪的一声,关上了大门,那带给她恐惧的大门,来的是谁?是她还是她?冷汗从江姽絮白皙且光洁的额头连同着泪水一一滑落,滴落到地面上,形成一圈一圈阴湿的小圆圈。恐惧,害怕,即使是自作自受,也侥幸的想要安全逃脱。
“姽絮……姽絮……姽絮……”一个跟记忆中一样好听的女声在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只不过声音却带有怨恨以及丝丝的阴森。吓得江姽絮全身一颤,她脱口而出:“菡惜,我怕,你在哪里?”
“姽絮……我就在门外啊,你为什么要关到门呢。”一个女声幽幽从门外飘进。
“菡惜,菡惜。”江姽絮像是找到了安全的靠背一般,兴奋的跑到门前,打开了大门,镜子挡住了她的视线,她从镜中看到了自己狼狈的模样,有些害怕,她大声喊道:“菡惜,菡惜,你在哪里?”
镜中的她狼狈的身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挑且又廋长的身影,那身影用幽幽的声音回答道:“我在这里。”
“啊!”江姽絮吓得跌倒在了地上,她双手撑地,双脚往后使力,慢慢的坐在地上后退着,尽量远离那人,突然她想到什么,泪水如滔滔江水般汹涌,她嘶哑着嗓子哭喊着,“菡惜……菡惜……早就被我害死了,被我的自私害死了……都是我的错,菡惜……”
镜中的人看着一直都自己保护如珍物的人儿哭的如此可怜,因背叛而冰冷的心有丝丝的心痛,她从镜中走出,慢慢的走到哭的如花似玉的人儿面前,伸手想要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可却穿过了她的躯体,萧菡惜看着自己几乎透明的手,无奈一笑,道:“姽絮,我不怪你,真的,我恨的只是人性的自私,人性的丑陋……”
她伸手装模作样的摸着她的头,像小时候一样,一下接一下的摸着,安慰道:“乖,不哭了,会哭坏的,哭坏了可就没人喜欢了。”即使感受不到被接触的感觉,可江姽絮还是因这熟悉的动作止住了泪水,记忆中那面容模糊的人终于看清楚了,就是眼前这人,这个真心疼爱她的人。江姽絮笑了,红肿的眼睛因笑眯成了一丝缝,脸蛋因哭泣而渲染着红晕,她张了张嘴道:“菡惜,我知道错了,我想跟你一起。”
要一个自私的人说出这样一句放弃自己生命的话,是需要如何大的勇气,又是如何真挚的真心,人性本恶,还是人性本善,你愿意相信哪一个?
萧菡惜听着她说出的这一句话,立马变脸,她生气的说道:“不行,你在想什么,不许乱想,不然下辈子我都不会再见你。”看着被她凶一下再次在眼眶中打着转似乎立马就要滑落的泪水,她温和道:“姽絮,不要乱想了,乖,我要走了,永别了,来生再见。”几乎透明的身影慢慢消失,与空气混为一体,融入到空气中,不留丝毫痕迹。
她,江姽絮是一个作者,一个作者最擅长看透他人的思想,更何况是一个与她从小呆在一起的思想呢。她眼中的悲伤被得意取而代之,她是一个过关的演员,骗同一个人骗成功了两次,得意的笑容还未在脸上完全形成,一个人影出现在她的眼前,那人冷冷的声音宣判了结果,她冷冷道:“你果然不配活在这个世上。”说罢,江姽絮只感觉到一阵巨大的旋风旋转着她的身体而过,刀片一般的锋利刮割着细嫩的肌肤,留下一道道血痕。在江姽絮还未反应过来时,鲜血已如喷泉般涌出,她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血不一会儿便染红了整个地板,江姽絮抽搐的身躯倒在血泊中间,形成一道诡异的画面。
流血身亡是一个漫长却又痛苦的过程,更何况她的喉咙还因刚刚演戏时的哭泣嘶哑的厉害而发不出声音,因痛苦而扭曲的脸蛋,眼睛被眯起,但苏小梨还是从中看到了一丝悔恨,悔是后悔自己太早暴露出真实想法么,恨是恨她夺取她的生命么?苏小梨嘲讽的一笑,看着血泊中的江姽絮扭曲着、挣扎着,渐渐的抽搐的身躯不在动弹,想必已经失血过多而身亡了,苏小梨往寝室的一个角落看去,萧菡惜面无表情的看着江姽絮因失血过多而死去的整个过程,苏小梨一笑,她可以清楚的看到萧菡惜眼中的痛苦,她眸中所流露出的痛苦出卖了她,告诉了苏小梨她现在的心情,她瞥过眼,不在看江姽絮的尸体,淡淡的消失。
寝室大门被人从外推开,一个黑影走了进来,温暖的光线照映在黑影的身上,居然是——早已死去的贺墦沁。
贺墦沁看也不看地上江姽絮的尸体,扯下脸上的口罩,露出与苏小梨一模一样的面容,苏小梨笑了笑也消失了,这一次苏小梨将不会再出现,因为这个面容真正的主人已经回来了,她就应该消失,她本就不应该存在,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贺墦沁的一次玩笑,一次对人性的检验。
她笔直的走到了书桌旁,拿到桌上的那本带给她们预知死亡的书籍——绝恋,她拿起书本便毫无依恋的离开了这所寝室,独留一地的鲜血以及一个扭曲且还余留温度的尸体。
这所看似毫无特别之处的寝室,谁能想到背后竟隐藏着如此离奇的死亡以及关于人性的故事,贺墦沁因在这所学校中知道了背叛的滋味,所以她才会跟这些年轻的学妹开了个如此过分的玩笑,只想知道她们之间的友谊是否真实,没想到跟那时的她们一样,于是她用自己的能力一个一个的杀掉了她们,独留与自己相似的李玥。其实吧,杀掉她们的是她们自己,幻觉,形于梦,似于空。
刚刚出校门,便迎来二人,只听其中一个道:“欢迎归来,幻。”另一个人一脸戏谑的道:“我们刚刚在你们学校找到了好东西哟,等下慢慢告诉你,看来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贺墦沁突然想到萧菡惜死前说的那两个字,没想到她居然能但从眼神便能知晓她才是凶手,但却是在她死前,知道也没有,毕竟世上最会保密的并不是尸体,而是消失找寻不到尸身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