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还有些鲜血咸腥的味道,可是他却不觉得难闻。
宁静看着叶致远沉默而凝重的脸庞,动了动唇,低声呢喃“我要回家……”
“叶致远,谢谢你,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就是感觉你会来……”
“果然,你还是来了……”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用力的扬起微笑,只是那张破碎的脸,动一下就疼到窒息。
“叶致远,我喜欢上你了……”
说完,她笑了笑。
真好,她还来得及告诉他,告诉他,她喜欢他。
叶致远心中那根绷着的弦好像断开了,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喜欢他!
叶致远眼眸一紧,胸口好似被砸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来!
宁静只觉得黑暗再次袭来,只是胸口却是暖暖的,那是他的怀抱。
“你说什么?”叶致远盯着怀里的人儿,想要知道她最后说的话。
宁静却听不见了,感到晕沉,没有了力气。
连日来的害怕,劳累,伤痛,混合在一起,睡了过去!
叶致远晃了下她的身体,才发现她已经昏迷!
他一下将她打横抱起,穿过她膝盖的双手居然微微的颤抖起来。
直接转身出去,步子那么大!
他一个人开车过来的,将宁静放在后座,然后快速的发动车子,离开。
一路上,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绿灯。
一路上,油门一次次被踩到底。医院。
医生还在抢救,隔着那层玻璃,叶致远可以清楚的看见里面忙来忙去的医生们。
“总裁,你坐下休息会。”陈庆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一个晚上没有睡觉。
“嗯。”叶致远长腿向身后的躺椅迈去。
很累,手指轻轻抵着眉间。
视线扫过,看见了手指上的鲜血,那是她的。
她倒下的那一刻,就那样安静的躺在他的怀里。
他有力的大手抱着她,他从未抱过她,在床上睡觉也只是搂着她,他从未知道她竟然这么轻。
那一刻,轻的像是没有重量般。
她为了救依依,所以遭受这一切。
他不是没有感觉,只是想不通她竟然会这样做。
“叶少。”
医生一边摘下口罩,一边叫着他。
“嗯?”他抬起视线,看着医生纠结在一起的脸。
“她身上的伤不重,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及到要害,只是,脸部会留下轻微的细疤。”
脸上会留下细疤。
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她看见自己的脸会怎么样?
“用最好的药,不能留下一点痕迹。”他笃定的语气,医生无奈的点头。
“我会尽力的。”在他的视线下,医生只好妥协。
“不要尽力,是一定。”叶致远再次看向医生,目光里的神采不容拒绝。
医生摇着头走开,还从未见到叶少有这样的表情。
叶致远拉开病房的窗帘,外面暖暖的阳光照射进来。
白色的被子,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她安静的躺在上面,不言不语。
苍白的脸庞,一侧是碍眼的纱布,微微透出血丝,他知道那伤口定是很深,不然不会留下疤痕。
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她的身子开始抖动,嘴唇也跟着发抖。
“救我,救我。”她似是婴儿般的呢喃,声音那么小。
叶致远弯下身子,将耳朵凑到她的嘴边。
“叶致远,救我!”
叶致远清晰的听见了她的低吟,眼眸锁紧,安慰的话不经大脑考虑就说了出来,“别怕,我来了。”
“好怕,这里好黑……”
她还是害怕,嘴唇开始泛白,那张脸上更是伤痕累累,红肿一片。
“我来救你了,不要怕了。”他的手覆盖在她的手上,轻拍。
她却是有意为之,猛然攥紧他想要离开的手。
叶致远坐在床边,看着这般虚弱的她。
说不出话来!
或许是感觉到他在身边,她开始安静下来,不在害怕。
叶致远却一直未动,就这样坐在床边,看着安睡的她。
陈庆到来的时候,隔了一层玻璃窗户,清除的看见病房里面的情形。
他有些不可置信,除了依依,他从未对任何人有过这样的担心。
甚至还有害怕!
轻轻的推开门,陈庆放低脚步,走到叶致远身边,在他的耳边低语几句。
“先关起来,等我亲自去处理!”他的视线还落在宁静苍白的脸上,像是怕吵到她睡觉,声音压的很低。
陈庆领命离去,走到门边,看了一眼,摇头,微笑。
他觉得他的总裁大人开始不一样了。
他从未想过宁静这般普通的女子能够改变他。
笑着离开。
“很痛吧,睡醒了就不会痛了。”看着她被纱布缠满的小脸,叶致远不自禁的出口。
只是,床上的人依然睡得安稳。宁静在第二日醒过来,身体里传来的痛意让她忍不住呲牙咧嘴。
叶致远倒了杯温水,然后递给她。
她并未接过,只是看着叶致远。
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叶致远早已过了纯情的十八岁,所以现在被一个犯花痴的女人盯着,耳后尴尬的有抹红云。
正在叶致远以为宁静不会接手的时候,她却是拿过了他手中的水杯。
低下头,喝了一小口。
被温水湿润的嗓子开始低语,“叶致远,谢谢你!”
叶致远站在床边,高大的身子在她的头顶笼罩出一片阴影,纯白色的衬衣没有换洗,有洁癖的他第一次穿着有褶皱和鲜血的衬衣。
他并未想到她醒来的第一句话是说谢谢。
“你不知道,我以为你不会来……”
“我,我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有没有给你丢脸?”
她说完,扬起了小脑袋,看着他。
她的脸上还有伤,因为刚睡醒的原因,原本苍白的脸色现在有些粉红。
“没有,你很棒!”
叶致远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依依,本能的伸出了大手指夸赞。
宁静笑了,完全不顾及身上的痛,笑的像个孩子般。
叶致远尴尬的缩回了手,脸颊有些红。
“那些人是谁?”宁静将水杯放在茶几上,想起了之前的四个男人。
“跟在我的身边,我不敢保证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发生,但是我却可以保证用我的能力护你周全。”
至少,现在还不可以。
这一次,即便撕破脸皮,四叔的势力也不能斩草除根。
“我就是这样的人,如果觉得害怕,你可以离开,我不会阻拦。”叶致远的薄唇又溢出冰冷的话语。
“我不会离开,也不会害怕。”宁静想了想,捏紧自己的拳头,迎着她。
“不离开,以后如果还有这样的事情,我不敢保证会让你全身而退。”
他说的话虽然残忍,却是事实,未来的每一天,无论发生什么,别人都无法预测。
他曾经说要用生命去保护一个女孩,可结果那个女孩死在了他的怀里,所以他不会在犯那样的错。
“不离开,不后悔,我会努力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强大。”
少女的眼睛,都是水灵灵的。
叶致远看着她眼中的坚定和倔强,不禁有些动容。
大手伸出,在意识不清的时候,放在了她的头顶。
“乖女孩!”
宁静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都是我的丈夫。”
经过这件事,即便还不知道叶致远是做什么的,起码能够猜到一星半点。
丈夫。
叶致远轻轻念着这两个字,第一次萌发出做她丈夫的冲动来。
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呵呵。”
叶致远笑着,宁静尴尬的低下头,手敷在小腹上,一脸的红晕。
“等一下,我让陈庆送点吃的过来。”
他走到窗前,将电话拨通,简单的吩咐着。
那缕阳光正好落在他的身上,他高大挺拔的身子笔直的站立着。
宁静坐在病床上,看着这样的男子。
心花怒放。
为她的丈夫。“你先吃东西,我公司还有些事情,晚些在过来看你。”叶致远将陈庆带来的午饭给一一摆放好,然后起身。
他高大的身子站立于窗前,她坐在床上看着他俊逸的脸,“你去忙吧,我没关系的。”
叶致远点了点头,随即叫了看护进来。
驱车,离开。
很快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暗夜的门前,连车都没有锁,直接大步朝里迈。
黑色的地下室,一个男人手脚被捆着,头耷拉着。
这里是暗夜惩治叛徒和犯错手下的地方,各色各样的刑具堪比牢房。
“吱呀”一声,铁门从外面被打开。
进来三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叶致远,后面两个则是四叔和吴伯。
“放开他。”叶致远冷声命令着,声音过大,在铁房里形成很大的回音。
叶致远坐在龙腾椅上,像审视犯人一样的看着周围的人。
他悠闲的翘着二郎腿,黑色的皮鞋尖轻轻的点着。
“吴伯,这次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叶致远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看着站在四叔身边的人。
“全听少主的。”吴伯微微的低下头,一副谦卑的姿势。
只是那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这次计划失败,儿子落在叶致远的手里,自热不会那么轻易的被放出去的。
吴龙云被放开,扔在地上,醒过来,大脑长时间的疼痛着。目光浑浑噩噩的看着周围。
之前的记忆拼凑起来,他接到电话,那是儿子和少夫人的声音,然后他就被迷药迷晕了,在然后就是现在。
“少主。”他看着坐在那里的叶致远,试探的叫了声。
“吴龙云,你可知罪?”叶致远没有用知错,那是因为绑架了依依并不是错误的事情。
“少主,我有些不明白。”吴龙云并不知道此刻的情况,他知道在叶致远面前认罪,绝对是死路一条。
叶致远却不急,只是笑了笑。
“吴伯,不如你来跟令公子说说。”叶致远面色冷然,声音里透着寒气。
吴伯深吸了一口气,握紧双拳,走到吴龙云的身边。
猛地一拳,直接砸在了吴龙云的嘴角,他的拳头很猛,很力,吴龙云只感觉嘴角发麻,恐怕里面的牙齿也断了,鲜血立即就流了下来。
“你个逆子!”吴伯开始大骂起来,心都跟着颤抖,他的儿子,他哪舍得去打,可是他那唯一的孙子还在叶致远的手里。
“你怎么可以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吴伯气的浑身发抖,又是一拳砸在了吴龙云的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