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宗,议事厅。
掌门云万山一人坐在上方,下面五位长老分坐两侧。
“大家都说说看,这次的事情怎么解决。”环顾了一下五人,云万山说道:“风长老,既然事情由你孙子而起,你先说说看吧。”
张一清站起来向众人稽首一礼道:“我也没想到事情将会这般严重,我愿拿出千年柳木作为赔偿。”
“千年柳木。”
座下其他人都惊讶的看着他,柳木通灵,百年倒也寻常,千年柳木可非常罕见,是炼器的绝佳材料,平时别人要碰一下都不行,没想到这次为了救张子浩,竟然做下如此让步。
云万山却摇了摇头道:“这次贺飞舟的孙子气海被破,经脉受损,所有修为毁于一旦,日后也会深受影响,大家应该都明白这对于一个修道之人的影响是何等重大,贺飞舟岂会这么善罢甘休。”
火长老敲了敲桌子不屑的说道:“事已至此,那还能怎么样,我看只能怪他孙子没本事。”
“贺飞舟的意思,要我们交出行凶者,也要废了他的修为。”万山掌门沉声说道,声音显得非常低冷。
“欺人太甚。”火长老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喝道:“他无极派当我丹阳宗是什么,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火长老,你稍安勿躁,请诸位听我一言。”
说话的是一个消瘦老头,身穿一件修长的道袍,头发向上盘起,露出宽阔的额骨,虽然消瘦却让整个人显得有有精神。
“丹长老,你有什么看法,不妨说说看。”掌门方万山轻声说道。
丹长老微笑着看了众人一眼,缓声道:“我们丹阳宗和无极派已经争斗多年,无极派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特别是他们掌门东方义传闻已经快要突破金丹进入元婴期,如果不是灵心宫在上面压着,怕早就打过来了,这次的事件怕也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沧州虽地处平原但大大小小的门派也数不胜数,道门宗派为了对抗魔教成立了沧澜同盟,同盟由五大派共同领导,每二十年同盟将举行一次沧澜大会来决出新的五大派,决斗的第一名将会成为新的盟主。这一届的五大派分别由灵心宫、烟雨阁、无极派、四兽谷和丹阳宗担任,灵心宫则是这一届的盟主。
丹阳宗已经连续八十年排行第五,上一次的沧澜大会上,云万山也仅仅以一招优势击败断龙山庄的庄主,险些跌落出五大派的资格。
听完丹长老的见解,云万山沉思片刻道:“丹长老说的不错,那依丹长老之见,此事如何解决。”
丹长老环顾一下众人,说道:“这次的冲突我们要尽量避免,但要废掉风老子孙子的修为却也是万万不可。”
风长老闻言说道:“那丹长老有何高见,若是赔偿,只要我张某拿的出来的都没问题。”
向着风长老轻轻一笑,丹长老说道:“赔偿是必然的,但怕仅仅这样,无极派并不会甘心,所以我觉得需要找一人顶替风长老孙儿。”
其余人闻言皆是一惊,火长老顿时暴起怒道:“丹长老你这是什么话,不管是谁皆是我丹阳宗的弟子,你也为修道之人,试想谁会愿意被废除修为。”
云万山低头沉思不语,火长老继续说道:“就算这次忍让,那下次又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让我丹阳宗所有弟子全部被废?最后是不是我们几个老家伙也要自废修为来息事宁人?”
“火长老稍安勿躁。”丹长老柔声说道:“符长老和器长老已经快要结丹,而掌门也已经摸索到一些元婴的门槛,只要符、器二位长老结丹成功,到时候我们丹阳宗就有五名金丹前期和掌门金丹后期的实力,就算他无极派的掌门进入元婴期,想要欺凌我们丹阳宗怕也要掂量掂量。”
火长老一时气急,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恨恨的坐下不再言语。
“那诸位认为谁人去顶替合适。”云万山听完沉声说道:“不管何人去顶替,宗里都将补偿于他,无论何人我都将收他为亲传弟子,为他重练修为。”
“我张某也愿意拿出灵云剑做为补偿。”风长老也接着说道。
“灵云剑,风长老你也真是舍得。”火长老讥笑道:“一旦被废修为,对经脉将会造成极大损伤,就算重修回来,将来也难有进步,这你们又拿什么补偿。”
众人沉默不语,过了一会丹长老起身说道:“这也是权宜之计。”
云万山摆摆手问道:“那你们认为谁人比较合适。”
丹长老想了想道:“这次事情中,我们一共有六名弟子参与,分别是风门的张子浩,高勇,李平,施明杰,张珊和火门的刘宣,我认为刘宣最为合适。”
火长老闻言暴跳而起,怒吼道:“凭什么刘宣合适,难道就因为他修为最低。”
轻蔑的扫视着几人,火长老冷声道:“想当初你们都认为他是天才,都想收归于自己门下,而现在你们却弃之如敝履。”
望着暴跳如雷的火长老,丹长老却不生气,笑着说道:“火长老且勿急躁,听我慢慢说来。”
“刘宣心境之高的确前所未见,但我们都知道他身体资质太差,并不适合修道,终其一生也不会有太大成就,与其如此何不换来掌门亲传的机会,也许还有望筑基成功。”
云万山也颔首微道:“刘宣此子确实可惜,将来我必将倾我所有帮他完成筑基。”
火长老想反驳却也无从下口,只能愤然的说道:“你们这样想但刘宣未必愿意。”
“我想以刘宣通透的心境,他会明白此事对他并非坏事。”丹长老轻笑道。
“来人,去唤刘宣前来。”
不多时,刘宣来到了议事厅,脸色依然很是苍白,神情更显得有些恍惚。
向着在座几人行礼之后,刘宣问道:“不知掌门找我何事。”
看着厅下站立的刘宣,云万山心中闪过一丝不忍,柔声说道:“刘宣,你现在修炼到几层了?”
“回掌门,练气五层。”
云万山点点头道:“刘宣,你也知道你身体资质太差,终其一生也未必能筑基成功,修道之路何等艰难,而现在有一个机会在你面前。”
刘宣忧郁的眼神中闪出一丝光亮,问道:“什么机会,请掌门告知。”
云万山挥了挥手,丹长老点点头也不遮掩:“是这样的,这次贺飞舟孙子修为被废,而现在需要一人顶替张子浩受罚,不知你可愿意?”
“只要你愿意,掌门会收你做亲传弟子,风长老也将把灵云剑送与你。”
刘宣微微一愣,说道:“代为受罚?也就是我也要被废除修为?”
“是的,但你只有练气四层的修为,相信掌门的教导下,最多半年就能恢复。”丹长老点头说道。
刘宣看着丹长老,脸上露出一丝嘲弄的神色:“丹长老怕是忘了些什么吧,破气海被废修为对经脉和体质的损伤可是非常大的,你一堂堂长老何故欺瞒我一个小小弟子。”
丹长老闻言有些尴尬,说道:“你天生体质便极差,即便如此你也没有太大的损伤,而得到掌门的亲传比你现在这样修炼下去何止好上百倍。”
刘宣嘲弄了看了丹长老一眼,向着云万山稽首一礼道:“虽然我现在修为很低,但也是我这五年来辛辛苦苦的修炼所得,就算我体质极差,我也不愿冒这个风险,对不起掌门,这个机会恐怕不适合我。”
丹长老脸上神色一变,冷声说道:“都说你心境通透,我看也不过如此,这么简单的道理也想不明白。”
刘宣冲着丹长老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把这个机会让给丹长老如何?”
“你.”丹长老一时气结,指着刘宣不屑的说道:“当初还认为你是天才,我看现在别人叫你废物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刘宣闻言脸色一冷,双眼阴狠的盯着丹长老,眼神就像毒蛇一样夺眶而出,看的丹长老心中一悸。
“丹长老,你说什么?”
火长老拍案而起,对着丹长老厉声怒吼。
“丹长老,不可乱语。”云万山也微微皱眉,看着丹长老说道。
察觉到自己失言,丹长老有些尴尬,向着掌门微微一稽首,便闭目而坐,不再说话。
云万山看着刘宣说道:“虽然丹长老言辞不妥,但他所言也并非无道理,你还是仔细考虑一下。”
刘宣拱手道:“不用了,掌门。这个机会还是让给别的师兄弟吧。”
云万山眼中闪过一丝不满,沉声说道:“刘宣,这五年来,宗里为你付出了不少,这次希望你能对宗门有些回报。”
刘宣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嘲弄的笑容。
“为我付出了什么?在我还是天才的时候,你们视我为宝,在我沦为废物的时候,在我被欺凌的时候,除了火长老,你们为我付出过什么。”
刘宣冷眼看着云万山说道:“掌门看来已经有决定了,那么我答不答应又有什么区别。”
云万山眉头一皱,冷声说道:“我本以为以你通透的心境能想明白中间道理,看来我还是太高看你了。”
刘宣嘴角也浮现出一抹冷笑,轻声说道:“掌门太高看弟子了,弟子就是一俗人,这件事弟子不会答应的。多谢掌门抬爱。”
“哼。无知之人。”
云万山冷哼一声对着门卫说道:“去请无极派的贺长老前来。”
火长老脸色大变,起身对着云万山说道:“掌门,刘宣既然不愿意就算了,难道我们还怕了无极派不成。”
云万山瞪了火长老一眼:“我知道火长老对此子素来关爱,但此时此刻,你身为长老,希望你以门派为重。”
火长老闻言大怒,狠狠的一拍桌子怒道:“什么狗屁道理,想我堂堂丹云宗,在沧州也是有头有脸的门派,现在却沦落到要靠牺牲门下弟子求得苟全。”
其余几位长老闻言脸上都露出一些尴尬,紧闭着双眼一言不发。
“火长老,你太放肆了。”云万山一拍座椅,厉声说道:“你身为长老,平时也就算了,现在却只顾私情不顾大局,你怎么做我丹云宗的长老。”
“哼,靠着牺牲门下弟子苟全,这狗屁长老我不做也罢。”
说完火长老一甩衣袖,不顾其他人脸色,愤然离开了议事厅。
云万山已然气极,脸色阴沉的怒吼着:“放肆,太放肆了。”
风长老急忙起身说道:“掌门无需生气,火长老就是这个性子,我相信过段时间他会想明白的。”
云万山不再说话,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双眼冷冷的看着刘宣。
刘宣也静静的看着云万山,眼神里没有一丝畏惧和敬意,整个大厅顿时陷入了沉静,一股莫名的气氛弥散开来,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禀告掌门,无极派贺长老到了。”
门卫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沉静。
贺飞舟走进议事厅,身边还跟随着一个中年男子。冷冷的扫视了一下众人,贺飞舟走到桌前径直坐了下去。
“云掌门,你们商议的怎么样了。”
云万山看着两人一眼,沉声道:“贺长老,根据我们的调查,打伤令孙的并非风长老的孙子,而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贺飞舟冷笑了一声,说道:“那云掌门查出是何人?”
云万山脸色阴沉的指着刘宣说道:“就是此子,此子名为刘宣,是火长老门下之人。”
“哦?”贺飞舟转头打量了一下刘宣,冷笑道:“云掌门欺我为三岁孩童吗?此子只有炼气期的修为,他能把我孙儿打成重伤?”
丹长老起身说道:“贺长老有所不知,此子在令孙和张子浩交手中趁令孙不注意,突然发难所以才伤及令孙。”
“一派胡言。”
贺飞舟盯着云万山怒声道:“我门下弟子亲眼所见我孙儿被张一清孙子所伤,怕这小子只是风长老找来顶罪之人吧。”
云万山脸色一冷,沉声说道:“贺长老是否太放肆了,就算令掌门东方义也不曾这般对我说话。”
贺飞舟冷哼一声道:“我孙儿现在重伤在床,经脉受损,修为被废,你们却拿一无名弟子想来顶罪,莫非是欺我无极派无人。”
丹长老闻言连忙说道:“贺长老稍安勿躁,也许只是你门下弟子未曾注意,当时我们随行的几名弟子都可以证明令孙确实被此子所伤。”
说完唤来一门卫,低声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门卫轻轻了点了点头,出门而去。
贺飞舟冷眼看着他也不说话,坐在桌旁闭目等待。整个大厅又陷入沉静。
不多时门卫的声音传来:“张子浩等人已到。”
云万山看着张子浩,问道:“子浩,我且问你,那日是否是刘宣打伤了贺长老的令孙。”
张子浩看了一眼旁边的刘宣,躬身说道:“弟子那天和贺长老的令孙交手激烈,未曾注意,但刘师弟当时确实不在我们身边。”
刘宣冷眼看了一眼张子浩,便不再理会,转头又看向旁边的张珊,张珊此刻神情非常紧张,感受到刘宣的眼神,她顿时有些慌乱。
旁边的高勇忽然站出来说道:“启禀掌门,弟子那日有看清,确实是刘师弟打伤了贺长老的孙子,当时贺长老的孙子和张师兄两人交手激烈,不分上下,刘师弟从背后突然杀出,一掌打伤了贺长老的孙子,为此张师兄还训斥他不该做出如此卑鄙之事。”
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眼光都看向刘宣,云万山冷笑一声说道:“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呵呵。”
刘宣扫视着众人,口中传出一声轻笑。
“你笑什么。做出如此卑鄙之事还笑的出来。”
高勇指着刘宣厉声吼道。
刘宣脸色笑意更甚,说道:“我笑我太肤浅了,竟然不知道人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我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高师弟,你不去说书真的可惜了,凭你这一手信口雌黄的能力,绝对会红遍玉山境的。”
“你.”高勇一时气结,满脸怒色指着刘宣说不出话来。
云万山眉头一皱,冷声道:“刘宣,不得放肆。”
刘宣抬头望了云万山一眼,笑着说道:“掌门你就算要找人诬陷弟子也要找机灵点的人,像高师弟这样就是太浮夸,你当贺长老是白痴吗?像张师兄就表现的不错,话只说一半,给人模棱两可的答案反而更让人信服,值得表扬,值得鼓励。”
说着刘宣轻轻的鼓了鼓掌,阵阵掌声在大厅里回荡,众人的脸色都难看到极点。
云万山脸色深深一沉,扶着椅子的双手已经狠狠的捏在一起,几位长老面色也异常尴尬,高勇指着刘宣,愤怒的脸色已经铁青。张子浩也死死的盯着他,面色也是阴冷难看。
“刘宣,不得放肆。”丹长老愤然站起来对着刘宣吼道,气极的双眼已经有些微微泛红。
“你们也不要再演戏了。”
刘宣环顾了一下众人,眼神最后定格到张珊身上,看着手足无措的张珊,刘宣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柔色。
“你们就问问珊儿吧,只要她说是我伤的,那我再无话可说。”
话音落地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张珊,云万山和风长老向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张子浩则紧紧的看着她,脸上充满了急切和期盼。
刘宣也静静的望着张珊,眼神里一片柔情。
感受到所有人的眼光,张珊一下显得非常紧张,看了一眼云万山又看向张子浩,张子浩轻轻的点了点头。转头又看着刘宣,刘宣向她微微一笑,眼神依然柔情似水。
“我.我.”
面对众人的眼神张珊显得手足无措,支支吾吾了片刻又转头看向张子浩。
张子浩再此微微的点头,神情紧张又急迫。
“我.我.”
张珊再此环顾了众人一圈,定了定心神仿佛做下了重大的决定。
“我.看见了。”
张珊轻轻了点了点头,眼泪瞬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转头看了一眼刘宣,眼神里充满不安和愧疚。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暂停了,四周一片寂静,静的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刘宣面如死灰的看着她,他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张珊最后的话语犹如刀剑一般狠狠的插在他的心上,令他久久不能呼吸。
“呵呵。”
“呵呵。”
许久之后,一阵轻笑从他嘴里传来,刘宣静静的看着张珊,眼里的柔色已经被痛苦所扭曲。笑声渐渐在大厅里弥散开,声音越来越大,从轻笑已经变成狂笑。
“哈哈哈.”
刘宣如若癫狂般在大厅里放声大笑,眼神中一片灰暗,眼泪顺着眼角开始滑落在脸庞上。
“何为情,何为义。太虚伪,太假。”
“我本有情,奈何她人无意,悲哉,哀哉!”
“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狂笑声传来,刘宣如若无人般仰天大喊。
“我笑苍天无情,给我这般孱弱之身,我笑他人无义,陷我如这般田地,我笑这世间的一切。”
“张子浩。”刘宣突然对着张子浩一声厉喝,冷声说道:“你可还记得五年前是谁给你传道解惑,是谁在你犯错时帮你拦下责罚。”
张子浩满脸通红,却不敢看向刘宣,只顾低头沉默不语。
“高勇。”刘宣转身又是一指,厉声吼道:“你可还记得是谁帮你讨要丹药,是谁帮你解析功法。”
高勇闻言也低下头,不敢言语。
“珊儿。”刘宣又是转身,眼中充满柔情,轻声说道:“你可记得是谁在你迷茫的时候给你鼓励,是谁彻夜无眠陪你谈心,又是谁倾其所有为你付出。”
张珊看着刘宣,脸上早已经爬满了泪水,微微的颤抖着肩膀不停地哭泣。
“事态炎凉,人情冷暖,不外如此。”
“海誓山盟,师门情谊,不过如此。”
刘宣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木质的令牌上苍劲的刻着“丹阳宗”三个字。
刘宣轻蔑的看了云万山一眼,将令牌扔在他面前,冷声说道:“从现在起,我不再是丹阳宗的弟子。”
说完刘宣又从脖子上取下一根项链,缓缓的递给张珊,轻声说道:“从现在起,我们也再无任何关系。”
张珊颤抖着双手接过刘宣递来的手链,泪水却早已经模糊了双眼。
刘宣转身向着贺飞舟抱拳一礼,沉声说道:“贺长老,令孙确实被我打伤的,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贺飞舟冷眼看着这一切,沉声道:“云掌门,别当我是三岁孩童,这些苦情的把戏还是收起来吧。”
云万山看着刘宣扔在地上的令牌,脸色难看到极点,冷声说道:“贺长老,我敬你是无极派的长老,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
这时贺飞舟身旁的中年男子俯身在贺飞舟耳边轻声道:“父亲,掌门传来玉简,让我们不要逼的太过,还有五年就是沧澜大会,现在还不是和丹阳宗开战的时机。”
贺飞舟微微点头,对着云万山说道:“好,我就当是这小子打伤我孙儿,但我孙儿修为尽毁,你们必须给予补偿。”
“贫道愿献出千年柳木一根作为令孙的补偿。”风长老连忙起身说道。
“不行,千年柳木外加一块百年寒铁和两瓶固本丹。”贺飞舟沉声说道。
云万山沉着脸色扫了一下众人,说道:“好,丹长老,去取一块百年寒铁和两瓶固本丹给贺长老。”
丹长老闻言稽首一礼走出大厅,贺飞舟看向刘宣,沉声说道:“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打伤我孙儿,但你们丹阳宗必须要有人来承担这个后果。”
“我人微言轻,没什么好说的。”刘宣脸色阴冷的看着贺飞舟说道:“但我要提醒一句,我已经不是丹阳宗的人了。”
贺飞舟冷声道:“你们宗内事和我无关,你也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说着贺飞舟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刘宣的面前,对着刘宣腹部猛的一掌拍下。
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刘宣顿时就卧倒在地上,双手按住腹部蜷缩成了一团。
刘宣死命的咬着牙让自己不叫喊出来,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向下狂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宣渐渐舒展开身子挣扎的站了起来,冰冷的眼神犹如毒蛇般扫视了众人一眼后,开始挪动着颤抖的双腿像门外走去。
“刘宣,灵云剑稍后我会差人给你送去。”风长老在身后轻声喊道。
“不需要。”
从牙缝里咬出三个字,刘宣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张珊,眼神复杂。
张珊早已泣不成声,握着刘宣递给自己项链的双手也颤抖不已,静静的看着刘宣,口中微微张合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有眼泪顺着脸庞向下滴落。
刘宣静静的看着她,时间仿佛回到了五年前,从自己第一眼见到她就喜欢上了她那天真无邪的笑容,五年的时光如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里闪过,曾经天真无邪的女孩已经渐渐远去,她的身影在刘宣眼中越来越远,越来越陌生,渐渐的消失不见。
“这一天终究还是到了,曾经我无数次的想过和你相守一生不离不弃。终究,这一切不过是泡影,也许自己真的不够强大,不能成为你心中的那个英雄”
“终归要结束的,既然不能相守一生,又何苦彼此纠缠。”
“情难舍,意难忘。何苦何苦。”
刘宣强忍着痛苦,对着她挤出一抹微笑,然后决然转身,颤抖的双腿挪动着艰难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
天色已临近傍晚,夕阳的余晖从大厅后撒下,照应出刘宣长长的身影,显得那么的孱弱,却又那么的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