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就这么点胆量吗？快点给我滚出来！”
红脸汉子收回了气息，由于刚才用力过猛，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毕竟年龄不饶人。
“方师父，是，是我，我不该……。”
刘洋再次听到他的喝斥后，不得不战战兢兢地从半米多高的草丛里爬了起来，低着头从墙洞钻到了院子里。刚才，站在墙外的他，突然觉得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力袭来，他一个懒驴打滚就趴在了草丛里，可是额头上还是被碎石割开了一个血口。
“小子，你这是偷师啊！犯了江湖中的大忌，你知道吗？”
红脸汉子剑眉皱起提高了声音，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太师椅上微微闭着眼的父亲。
其实，刘洋偷师之事，刚开始他们就知道，只是他们一直没有揭穿他，可让红脸汉子不明白的是，今天父亲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呢？
站在院子里的众弟子愣愣的盯着刘洋，此时方满志跑了过来，冲着刘洋大声道：“刘洋，你怎么跑这里来玩了？还不给我爸爸和爷爷赔罪！”
“满志，是我对不起你。”
虽然被方满志喝斥，但是刘洋并没有责怪他反而心里还对他心存感激。这四年来，方满志私下里没少教他武功心法，同时，他也是除了紫菱之外第二个一直拿刘洋当朋友的人。
远处的方明达微微睁开了双眼，上下打量着粗布破衣的刘洋，眼神满是叹息，而后他又把目光投向了方满志，浅浅一笑说：“满志，你问问他，他是真的来玩吗？”
“方爷爷，我，我是来偷看你们练武的，我想学，可是……”
刘洋见方满志一脸愧疚的低下了头，便抢过了话。因为，他心里明白，要想习武，必须去拿着东西去拜师傅，可他穷得一无所有。
与此同时，红脸汉子从晾条上了拿了一条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走近刘洋察看了他额头上只是皮外伤后，便把心放了下来。然后，两只老茧的是在他的上身抓捏了几下，满脸的惊异神色，感叹着是一位习武的好苗子。
“父亲，我刚开始本以为他也就是学到了我们的拳架子，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身体里竟然蕴藏着内劲了。”八卦拳虽然攻伐刚猛，但却是正宗的内家拳法，修炼几年后，丹田就会有内劲产生，红脸汉子紧绷着双唇，目光征询着父亲，道：“父亲，那，那我们就收他为徒吧，我觉得他的资质很好，我们假以时日，他肯定在武术这方面有所建树的。”
“就是，爷爷，您就答应了吧。”
站在一旁的方满志走过来，轻轻地揽着刘洋的肩膀，恳求着方明达。
“好了，老二，这几年我也暗中观察过他，也知道他是练武的奇才，只是……”方明达看了一眼刘洋，面露惋惜之色。
“方爷爷，只要您收下我，您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刘洋仰着稚嫩的小脸乞求着，一副天真的模样。虽然在外面孤苦的生活让他有点少年老成，但是毕竟他还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说起话来还很纯真。
“父亲，难道他……”红脸汉子似乎明白了父亲的心事，盯着父亲欲言又止。
“我不是不想收他，他的根骨奇佳，天赋异禀，是个练武的奇才。只是他横眉有断骨，面有早夭之相，要是我没有看错的话，他应该活不过今年。”
听到方明达对自己的评价，刘洋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在外流浪的这几年，他早已经习惯了别人的讽刺和挖苦。
方明达仰天长叹了一声，觉得自己也无能为力化解刘洋这次灾难了。
年轻的时候，方明达跟随师父在外闯荡的时候，结识了师父的一位挚友。那人学究天人，最善于占卜问卦，曾传受过方明达相面之术。
父亲的一番话，让红脸汉子如梦初醒。心想，那玩意也能相信？可是嘴上却没敢说出来。他顿了一下，说：“单凭他的卦相，放弃这一个练武的奇才，我觉得有点草率。
“老二！你懂什么？就算他没有早夭之相，我也不能收他为徒。你看他的眉宇之间，有一股戾气，以后必定少不了血光之灾。我们习武之人，最重要的是学习武德，以强身健体为宗旨，你问他能做到吗？如果能做到，我就愿意收他为徒。”
“刘洋，你能做得到吗？”红脸汉子转身问道。
“方师傅，我不能。”刘洋脱口而出。其实这句话也是刘洋的心声，在外流浪了这六年的时间，他遭遇了多少欺辱和打骂，已经记不清了，有一次还差点被恶人拐了去做残疾乞丐，后来，他凭着一股机灵劲逃出了魔窟。直到那次以后，他心里就想着等自己有了力量，一定要那些恶人加倍的偿还他们带给自己的欺辱，还有就是一定要找出那两个陌生人，是他们杀死了妈妈，失去了爸爸，他痛恨他们！
“可，可是，父亲，既然不想收他为徒，那我就收回他的拳法。”
红脸汉子征求着父亲的意见。
“老二，这次就算了吧，如果他能躲过此劫难，我就打算把他收在我的门下。”
方明达见他是练武的奇才，也不忍心把他偷学到的拳法收回来。
“谢谢方师父，方爷爷。”
刘洋抿了一下双唇，而后转过头冲着方满志感激的一笑，只好悻悻地走出了堂屋。
“小子，不过以后你还是可以来的，最好来早点。”方明达陡然睁开了双眼，大声的说：“我们家不缺你那一口饭，现在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哎，谢谢方爷爷了。”
刘洋停下脚步，顿了一下，愉快的答应了一声，便飞快的跑了出去。
等刘洋出去以后，红脸汉子看了一眼父亲，不解的问：“我看他是个重情义的孩子，应该把他收下。”
“你懂什么？”
方明达瞪了一眼儿子，然后，悠悠地说：“这孩子骨相奇异，如果能度过这次劫难，不是济世圣人，就是乱世枭雄，依我看，还是后者的可能大啊。”
方明达一生颠沛流离，直到晚年才算落叶归根，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子孙后代和自己一样，就算刘洋的资质再好，他也不想和他牵扯太深。
不过他终究是心存善念，觉得还是尽量的帮他一把，让他走上正路。
而后，他冲着院子里的众人，摆了摆手，微微地闭上了眼睛，默默祈祷着，希望刘洋能度过这次的劫难。
走在回家的路上，刘洋心情比来的时候畅快多了。虽然没有能拜在方师傅门下，但是不用再向以前那样去偷偷摸摸地来学习武术了，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入方师傅家了。越想越高兴，看到不远处有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子，他高兴的一脚踢了出去。
“哎呦，哦……”
刘洋捂着脚咧着嘴，这才想起刚才刚顾着高兴了，竟然忘了自己的球鞋前面已经露出脚趾头了，大脚拇指钻心的疼。
“刘洋，怎么了？”
背后募然传来方满志的声音。
“哎，你怎么追来了？”刘洋坐在地上，揉着脚趾回应着：“刚才踢石子，把脚踢疼了。”
“我找你有点事。”方满志把他搀扶起来，把他拽到了路边的一块大青石上，两个人坐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