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年轻人。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微卷,盖住了眉毛,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颇为随意,右手还夹着一个画板。正是给崔羽昊登记房间的旅社老板。他仿佛没太睡醒的样子,挠挠头发,问楚明轩:“就是他?”
楚明轩点点头:“他就是简襄。”
旅社老板扭头四顾,众人都纳闷他在干什么。结果他只是找了个没有杂物的窗台把画板立在上面,然后才微微鞠了个躬,说:“青霜,见过使徒前辈。”
简襄淡淡地说:“早就听说协会年轻一辈中有两个顶尖的契约者,被称作协会的‘双璧’,一直没有见到。说起来你成名虽晚,却比叶飞卿这个老家伙名头还响,今日一见,果然有些意思。”
青霜茫然地看了看楚明轩,随即才意识到简襄是在说自己,赶忙说:“不敢,前辈谬赞。”
简襄被他的呆萌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挥挥手:“你们一起上吧。”
三个人一起看向青霜。青霜见其他人都在看着自己,迟愣了三秒钟,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前一步:“不敢倚多为胜。就由晚辈一人来领教。”
楚明轩也是一阵无语。本来青霜在协会的地位比他高很多,只有会长才能指挥得动,但私下里楚明轩和青霜的关系不错,所以这次是作为私人关系来请他帮忙。其实楚明轩也没怎么见过青霜出手,本以为他只是平常才会反应慢半拍,却没想到大敌当前他还是这么脱线。
简襄赞道:“好。你这小子,有些胆识。”说话间,他右手从怀中取出一个银白色金属圆碟来。圆碟直径10公分左右,中心处厚度2公分,边缘极锐利。他将圆碟放在胸前,一松手,圆碟并未掉下去,反而悬在空中飞速旋转起来。他将怀中圆碟一一取出,共有四个。四个圆碟排成一横排,飞速旋转起来,在阳光下发出刺目的反光。
众人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前几天公园的战斗中,简襄根本没用这些小圆碟,只是用石凳作为武器,但石凳又大又笨,操纵起来肯定远不如圆碟灵活,所以厉诺才能用掌力把石凳一一拍碎。但如果当时简襄用的是圆碟而不是石凳,楚明轩二人恐怕已经死了。
“取你的兵刃吧。”简襄说道。
青霜笑了笑:“我知道前辈的能力,拿不拿兵刃结果是一样的,我空手就好。”
简襄点了点头。他的能力是“操纵”,可以操纵身体周围半径三米范围内的一切物体,所以即使青霜拿了兵器,也会被简襄所操控,只会添乱而已。
青霜随意一站,双手平摊,摆出一个奇怪的起手式来。其余三人纷纷退开,站在后面给他压阵。
简襄自认长辈,不愿先出手,但青霜傻呆呆地站着,也没有先出手的意思。两个人僵立了一会儿,简襄先不耐烦了,喊了一声:“小心了!”一挥手,其中一个圆碟突然发动,带着破空的风声,旋转着向青霜急速飞去。
青霜头一偏,圆碟带着风声从他耳边擦过。
“再来!”简襄再一挥,又是一只圆碟飞出,与此同时,前面的那只圆碟急速回转,两只圆碟分别飞斩青霜的后颈和前胸。
青霜身形一转,用一个非常怪异的姿势再次躲开圆碟的攻势。与此同时,他身子以腰为轴,向后凌空一翻。
简襄向前疾冲,始终和青霜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他双手或伸,或勾,或摆,四个圆碟就如同他的手臂一般随心所欲,远远看去就仿佛四颗流星以极快的速度围绕着青霜飞行。
青霜已经完全被笼罩在了四个圆碟的攻击范围之内,锐利无比的圆碟在高速旋转中可以割断钢铁,更何况血肉之躯。青霜凭借着不可思议的速度在钢铁流星中穿行,一次又一次地用诡异的姿势躲开了圆碟的进攻。但即使如此,他也无力发动任何对简襄的反击。
崔羽昊看得目瞪口袋,他知道契约者有着可怕的力量,但没想到竟然能达到这种程度。这已经不是人所能达到的范畴,按照这样的速度,恐怕即使是子弹也能躲得开!
“再快些。”简襄冷冷地说。圆碟越飞越快,他的手却越来越慢,到最后干脆袖手而立,看着四个圆碟飞快地向青霜进攻。
“青霜好像有点难啊。”厉诺说。她和楚明轩、叶飞卿三个人在一旁看着,不由得为青霜捏了一把汗。
“简襄已经完全放弃了对身体的防御,反而把所有的精力全都集中起来,控制圆碟进攻。这样的速度,也只有青霜能避开了。”楚明轩说。
“还是有些担心,简襄实在太强。”厉诺忧心忡忡地说道。
“放心吧,青霜应该心里有数。”楚明轩安慰道。
叶飞卿没有说话,他飘飘然地站着,身上的长袍仿佛被充气一般慢慢地鼓了起来,只是所有人都在关注着简襄和青霜的战斗,没人注意到他。
简襄在场面上占尽优势,但隐约中仍旧感觉有些不安。他想速战速决,尽快击败青霜这个强敌,但即使拿出了四个圆碟,仍旧无法对青霜造成重创。他自负甚高,凭借着强悍的契约能力,从年轻时起,已经很少有人能让他拿出四个圆碟来对敌,他看青霜虽然声望甚高,但毕竟只是个年轻人,所以不由得有些托大,没想到现在仍然久攻不下,不由得暗暗吃惊。
圆碟飞舞中,简襄敏锐地感觉出圆碟的怪异,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些圆碟平时还好,每到关键时刻便有些微微脱离自己的掌控,每次将要切到青霜的时候,总是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牵引偏离分毫。正是这毫厘之差,才让青霜有了在圆碟缝隙中游走周旋的机会。
简襄心中狐疑,等圆碟飞回的时候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圆碟上带了微微的蓝光。
电流。这就是青霜的契约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