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羽昊拉开窗帘,洛潇潇正像一只八爪蜘蛛一样吸附在窗子上,一脸的无语。
“快开窗!”洛潇潇没好气地说。
崔羽昊只得打开窗户。洛潇潇一个潇洒的翻身跳到屋里,左手一拍崔羽昊肩头,然后凌空一抓。崔羽昊只感觉头重脚轻,双脚好像被捆住了一样,扑通一下摔在床上。
洛潇潇不知从哪掏出一根很长的绳索,把崔羽昊的双脚捆在一起,使劲勒紧。崔羽昊只穿着短裤和背心,感觉绳索吱呀一声陷进肉里,不由得惨叫一声。
洛潇潇提着绳索的另一头,又反绑住了崔羽昊的双手,然后把他像个粽子一样地扔在床上。
“庆幸吧你,你要敢再晚开窗五分钟,我就把你吊在窗外了。瞪我干什么,我不是告诉你跑远点了吗,你这种应付了事的态度就不对,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啊?你说你是不是?”洛潇潇叉着腰瞪着崔羽昊。
“我……”崔羽昊刚要说话,洛潇潇马上从手边抄起一条毛巾塞在他的嘴里。
“还敢辩解,反了你了。行了,这次就当是对你的惩戒,你还有一天时间,趁现在好好想想怎么逃跑吧。”洛潇潇说完,就要从窗户离开。
“呜呜呜呜……”崔羽昊嘴被堵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你说什么?”洛潇潇凑到崔羽昊面前,睁大眼睛。
“呜呜呜呜……”
洛潇潇拿下了他嘴上的毛巾:“哎呀,一个大男人呜呜呜什么啊,有话快说。”
“你帮我把绳子解开啊!”
“喔对,你还被绑着喔。”洛潇潇恍然大悟,“那你想不想让我给你解开啊?”
崔羽昊使劲点点头。
“想得美。”洛潇潇把毛巾又塞在崔羽昊嘴里,“解你妹,解开刚才不是白绑了啊?你就耐心等着吧,明儿中午有人打扫卫生的时候,保洁阿姨就会帮你解开了。”说完,她往窗外飞身一跃,不见了。
“呜呜呜!”
崔羽昊挣扎着,想大声喊“你回来”,但只喊出了一些含混的音节。他在床上挣扎了一会儿,发现绳子绑的实在太结实,根本挣脱不开。
崔羽昊无奈地侧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就像是警匪片里被绑架的女人质。明天中午保洁阿姨才会过来打扫卫生,自己如果被绑到那时候,用于逃跑的时间就只剩一下午了。
“啊啊,忘了一件事情。”洛潇潇又从窗口跳了进来。崔羽昊喜出望外,又用力挣扎了起来。洛潇潇淡定地走到床边,拍拍他的头:“乖,不要闹。”然后拿起床头的座机,把电话线扯断了。
“呜呜呜呜!”
“哎呀,差点忘了你可以打电话给总台的嘛。这样才对嘛,好好睡一觉吧,没有人会打扰你的。”洛潇潇跳上窗子,“晚安哟。”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崔羽昊又挣扎了一会儿,他知道洛潇潇今晚应该不会再回来了。手腕和脚腕被绳子勒得生疼,恐怕刚才挣扎的时候还擦破了皮。姿势也很诡异,腿和手都伸不开,过了一会儿就感觉浑身肌肉酸痛。崔羽昊在床上躺得心头火起,简直恨不得把洛潇潇撕成两片,脑海里已经咒骂了她无数遍。
……
一个小时以后。
崔羽昊已经不想骂洛潇潇了,他只想让她快点回来,帮自己把绳子解开,哪怕现在跟她走也无所谓。
……
又过了一个小时。
崔羽昊又开始窝气。“凭什么这么对我,契约者就了不起吗?契约者就可以随便闯进人家屋子把人手脚捆起来吗?这个恶毒的小丫头,我一定得让她好看。”
他已经不堪忍受被绑着的痛苦,他很想和动漫人物一样,手脚一用力就把绳索崩断。但他毕竟只是个孱弱的上班族,在怎么用力也只能徒劳地增加自己的痛苦。
“我还有一把水果刀!”
崔羽昊想起来,桌上还有一把水果刀,是买水果的时候顺便买的。但他现在手被反绑,嘴被塞住,根本不可能爬上桌子拿到水果刀。
“我傻吗?我不是还有契约吗?”崔羽昊突然想起来这个救命稻草。可能是因为这两天发生太多事情了,自己竟然忘了契约的事情。那张契约就在自己的外套里,而自己的外套挂在门口的挂钩上。
想到这里,他挣扎着滚下了床,又用毛毛虫的姿势爬到门口。
虽然外套近在咫尺,可怎么取下来是个问题。他想用嘴,但嘴被堵着,所以只好用脚。他翻了个身,躺在地上,用背后的双手撑地,然后用被绑着的双脚夹住衣服,用力往下一扯。
挂钩很结实,只是晃了晃,没有掉下来。
崔羽昊不死心,歇了一小会儿,又用力一扯。
“啪”的一声,挂钩被扯了下来,外套落在了崔羽昊的身上。
崔羽昊翻了个身,把外套放在地上,背过身去用双手在外套里摸索,终于摸到了那份契约。
“然后需要把血滴在上面。可是怎么流血呢?”崔羽昊有点头疼,他的指甲很短。然后他想到外套里面有钥匙,又是一阵摸索,找到了一串钥匙。
“那就这样吧,我一分钟也忍不了了。”崔羽昊想着,用右手拿着钥匙,用力割自己左手食指的指肚。钥匙实在是不够锋利,崔羽昊割了好几次,感觉左手食指指肚都已经有点麻木了,还是没有流血。
崔羽昊喘了一会儿,然后用力一割。一阵火热的疼痛掠过。拇指摸了一下食指,感觉有湿湿的东西流下来了,也不知道是汗还是血。
崔羽昊只犹豫了几秒钟。想到刚拿到契约的第一晚,他犹豫了一晚上,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的内容,还是没能下决心签。可现在真要签的时候,他却背对着契约,一个字也看不到。真是莫大的讽刺。
流血的手指按在了契约上。
“来吧,你不是可以改变我的人生吗?”他安静地等待着。
刚开始的时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其实他背对着契约,所以看不到。契约上的符文发出幽蓝色的荧光,逐渐飘散在了空气中,然后契约开始燃烧,纯黑的火焰跳动着,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火焰无情地吞噬了整张契约,最后才烧掉沾血的部分。
消失了,就像从没存在过一样,没有任何烟雾,也没有任何灰烬留下来。
接下来,崔羽昊感觉到一阵头痛,接下来是肌肉收紧的抽搐,再后来仿佛浑身的细胞都沸腾了。他的身体变得通红,仿佛在发着高烧,而他的意识中,只剩下疼痛和大脑仿佛被绞碎的疼痛。无边的黑暗涌来,他的视觉变得模糊,睁大双眼却什么都看不清。随后,他陷入了无意识状态。在最后的画面中,他仿佛看到了浑身散发着火焰的地狱恶魔在向他微笑。
不知过了多久。
崔羽昊睁开双眼,感觉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他的身体里充盈着力量,随着心脏的跳动而脉动着,手用力握紧,骨节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回想起从小就会的本能一般,他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的契约能力。
先是毛巾。他集中精力,毛巾像是被人抓住一样,慢慢地从他嘴里向外移动,然后掉在地上。
引力和斥力。只要集中精力就可以让一定范围内的物体对自己产生引力和斥力,刚才崔羽昊让毛巾相对于自己的身体产生了斥力,而后成功地把毛巾从自己的嘴里“推”了出去。
崔羽昊呸了两声,下巴被毛巾塞久了感觉又酸又累。
接下来是绳子。他费力的爬到桌边,趴在地上,背后的双手张开。这次他可以拿到那把水果刀了。再次控制水果刀和自己的引力,水果刀服服帖帖地掉在他的手上。
他的精神好多了,力气也增长了不少,割了五分钟,绳索终于应声而断。他翻了个身,又割断了绑住双脚的绳索。
恢复了自由,崔羽昊这才有机会好好感受自己的契约能力。他张开手,床头的水杯嗖的一声飞向他,但力道没有掌握好,水撒了一地。他又尝试着控制地上毛巾的斥力,右手轻轻隔空一推,毛巾缓缓移动了一段距离,停住了。
“有意思。”崔羽昊心想,“我也是个契约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