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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 又乱世

世界的诞生有很多种传说。

有传说,在无尽遥远的过去,浩瀚无边的星空中,生存着体形庞大无匹的原始星空巨兽,其食为星辰,其饮于天河,其行一步亿万里,其一声怒啸寰宇皆震。然而忽有一日,星海骤变,无数星辰爆炸、吞噬、重生,宇宙之内如烈火汪洋,彼时星空之下无生路,强大如星空巨兽也无能抵挡这灭顶之灾。

在释放了无尽光与热之后,星海重归与平静,而曾经的霸主早已烟消云散,不,应该说它们的生命虽然终结,但它们庞大躯体的生命能量并没有完全消散,它们的身躯化为山川河流,诸天万灵,在其无尽生命能量的滋养下、在无尽岁月的演变中逐渐诞生,其中就包括人类。

也有传说,其实在上古之前,早已存在拥有莫测伟力的神祇,他们脚踏虚空,手握星辰,在无尽岁月之后感到了无边孤独,于是以雄起伟力捏造世界,创造众生。据记载,生存在北陆冰原神秘的巫魅一族,就十分信仰这种传说。

也有传说世界是由一棵树演化而成,或者由天地之初诞生的一颗巨蛋裂开之后形成的,总之各家说法林林总总,无一定论,直到周朝末年一位伟大星相学家的诞生。据《原史·人物志·密传》记载,自人类通灵得以天地教化以来,人类历史上最神秘也是最伟大的星相学家——观星,在其著作《观星手札》中描述,世界是一块悬浮于浩瀚星海的大土块,其很有可能是某一时期一颗大星碎裂的边角,其周边分部着三颗巨大且能发光发热的星,三颗大星分部奇特,让这个大土块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而且在任何大陆的任何一角,唯能见其一。我们称三颗大星为上中下三日,即上日紫薇,中日白荧,下日天冥。但根据我多年分析、观测、推演,在西煌大陆的极西之地,只要站在足够高的地方,就可以观得三日同辉之胜景。可惜无人能到,便也无法证实我的推演。

没人见过观星,或者说见过他的人没有留下对他的任何记述,人们对他的认识大多来自于一代又一代星相学家的口口相传,甚至观星这个名字,是不是他的真名,也值得考究。其《观星手札》也真的只是手札,据传其原本上的记述,随意潦草不堪入目,实在是难等大雅之堂,这非常不符合一代伟大学者的身份。推崇观星的学者们,对此无不感到痛心疾首,其悲其苦其痛其哀,丝毫不下于国破家亡死了爹娘,简直恨其不争,堂堂大师岂能如此?但除此之外,也只能徒呼奈何,唯有一边抹着鼻涕擦着泪,一边冥思苦想冒着识海破碎的风险,甚至都想用陛下的人格发誓,势必要好好为如此著作润色一番。而大师之作就算润色又岂能简单?修葺整理者无不小心翼翼查阅各大星相著作,唯恐一不小心理解错了弄个贻笑大方。经过几代学者的艰苦努力,《观星手札》通行版终于在太昊纪元八千年八月,即大婧朝宣昭四十二年问世。这本影响了无数星相学者的“著作”,终于得以面向大众。其后数百年,星相学得以迅猛发展,而后更是以此为基础诞生了修行分支——星相术。

自星相术开创之后,中土大陆的人们普遍推崇观星的世界学说,而其他大部分传说真的成为了传说,只有巫魅族人始终坚持着他们的信仰。

……

……

且不说如今的世界是怎样形成的,自天地初开,而后蕴育万物,人类启灵而通天地教化,锤炼神魄而掌控周身,感受万物本源之气后纳其于体内气海,从而可与外界沟通,感悟世间万象法则,最终得以借助天地伟力夺取神奇造化。

万年前,就有代表了人类智慧的大祭司群体发现了人类的这种潜能,并千方百计寻早方法路径,以期能够教化众生,让大部分人类得以修行,以此对抗天灾凶兽。然而修行不易,最初只有很少的一小部分人能够成功,经过漫长岁月的摸索,大祭司们终于寻找出各式各样的方式,来适应不同人的修行需求。人类修行与天相抗,大祭司们不知道做了什么,似乎触怒了上苍,在其后数百年间,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于人类世界,人类之中最后的几位大祭司,为了修行法门能够传承下去,终于在数千年前,建立了如今在中土大陆具有绝对影响力的至尊教派——辰衍教。后来人们把辰衍教建教之年,称为太昊元年,人类进入太昊纪元。

辰衍教建教之后,本持教化万民之责,教以芸芸众生修行锻体,在艰难的部族社会初期,得以在天地剧变之灾祸,洪荒猛兽之袭扰中挣扎生存下来。直到部族社会中期,人类繁衍生息,发展壮大,聚积无数资源利益,人类之间开始内斗,辰衍教便渐渐隐身世间。部族社会发展到末期,人类教派开始崛起,宗教林立,教义相争不下,于是共立辰衍教为祖教,近乎消失了三千多年的辰衍教再度回到人们的视野。辰衍教再度出世,并不参与人类之间的争斗。据记载,大教宗每隔一定时期,都会派遣数目不详的使者到各个部族宗门,辅助人类修行教化,但禁止参与人族内斗,人们称这些使者为护道者。

太昊六四九零年,洛辛部族首领公也氏完成了中土大陆的大一统,建立中土大陆第一个王朝——周王朝,史称公也氏为周明王,部族社会彻底结束。周明王定年号为天启,太昊六四九零年即为天启元年。

周王朝立于中土大陆一千三百余年,太昊七八五四年,周王朝最后一位国君周灵王即位。原本秀外慧中性格温和的灵王,不知是何缘故,突然之间独揽朝政,无数忠诚良将逐一被杀,一时之间天下震动,朝野噤若寒蝉。而后灵王广施酷政,天下民不聊生,更难以理解的是,灵王居然冒天下之大不韪,限制王朝境内的女子修行,骤然惹怒天下女修,也引发修行界的强烈不满。

灵王九年,永承侯妘邵陌于西南陲州起兵,同年诸侯并起,各地有识之士、世家纷纷揭竿而起,诸多修行宗门也卷入战争。自此,太昊纪元中土大陆最大规模的战乱拉开帷幕,史称“中土大战乱”。灵王十一年冬,永承侯与周朝大元帅公也于夫决战于若海湖北部重城瞰海城,鏖战三个月,于灵王十二年春兵败于瞰海城下,妘邵陌战死,长女婧安郡主妘娣临危受命,避周军锋芒退守陲州。各路义军闻讯皆震,纷纷收缩战线,伺机而动。史书上称此战役为“瞰海血战”。

妘娣退回陲州后,吸取父亲兵败经验,一方面联合各路义军牵制周军,另一方面重新整顿军制吏治,鼓舞百姓推翻暴君。更重要的是妘娣联合了宗门修行者,招揽无门无派的散修,组建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修行者军队——告天军,人类修行界第一次全面参与了世俗权利的争霸。由于在此之前修行者多以将帅之身参与战争,王公贵族虽然也供奉一些修行之人,但并不能成军,告天军所到之处所向披靡。灵王十九年冬,妘娣率告天军再战瞰海,一举破城,生擒公也于夫,而后直捣帝都煌极城。兵临城下之日,周灵王公也煜于宫中观星坛引无量星光入体,自碎识海而归于星海,统治中土大陆一千三百余年的周王朝就此覆灭。

这场浩浩汤汤的巨大战乱,却被突如其来的婧安郡主妘娣以风卷残云之势荡平,战乱前后不过十一年。这大大出乎了战乱之初各路诸侯兵家的意料,大部分实力较弱的诸侯审时度势,拥戴了妘娣,部分诸侯不愿臣服于所谓“女流之辈”,拥兵自立。

太昊七八七四年,妘娣称帝,立国号为婧,定都天墟(即为原来的瞰海城,瞰海两战之后成为废墟,妘娣定都于此改名天墟),建元“上和”,妘娣即为婧太祖,史称太昊七八七四年为上和元年。

直到此时,人们才能冷静下来,客观的分析了那位已经归于星海的亡国之君的一生,人们猛然发现,这位君主突然之间性情大变,其间疑点重重,绝大多数证据都指向某个无人见过的神秘人物,甚至他最后的死,似乎都存在着诸多蹊跷。

人们观灵王生平,其三十二岁即位,在即位之前,储君公也煜是一个待人宽容和善,处事妥帖周全的温和王子。公也煜精通词画音律,直到今天还有为数不详的佳作遗留下来,大学者澹台珠有言称,若非周灵王作为亡国之君、历史罪人被钉于人族历史的耻辱柱上,那么在《原史·人物志·文豪列传》中必有其一席之地。而各种杂说野史之中,更是将公也煜化身为翩翩文人公子,成为诸多春心萌动的贵族小姐们的梦中情人。灵王即位之初,前三年一如往常,而后方才性情大变,这其中诸多隐秘不为人知。

据私史记载,在战乱期间灵王的一贴身宫女出逃宫中,该名宫女究竟是奉命出宫还是私自出逃,这个暂且不论。战争过后数百年,人们偶然找到宫女的后人,从后人口中得知,灵王性情大变之前,时常独自一人前往皇宫禁地观星坛,至于去做什么,无人能知,而最后灵王于此回归星海,是巧合还是意有所指?人们无法不对此有更多联想。而其即位三年之后,时常夜不能寐,偶尔睡着也会被噩梦惊醒,终日少有饮食,常常独望星空自言自语,近乎于魔怔。直至后来似乎识海异变,从此灵王开始暴躁发狂,最后导致中土大战乱的发生。在此其间,流传有灵王似乎在寻找一个无人得知的神秘人物,而以灵王之尊,也只是秘密寻找,不能或者也可以说不敢召告天下,那么此人身份也很值得推敲。

……

……

大战乱时间虽短,但影响空前,婧帝国建国之后,百废待兴。别的先不论,女帝登基君临天下,这本身对世人思想意识的冲击,不亚于大战乱带给中土大陆的沧桑巨变。大周建国一千三百余年,历经六十七代君主,无一位女性。

自人类诞生之后,辰衍教教化众生,人类启灵而得以修行,无论世俗界还是修行界,从未有过男尊女卑或者女尊男卑之思想。然而男女终有别,男性无论修行还是其它,相对女性更具有先天优势。人类世界虽不乏强大的女性修行者,也不乏女性宗门掌教,甚至辰衍教也曾出现过数位女性大教宗,但或许因为天性不喜战争政治权谋,或许已然约定俗成地认为,男人可能更适合作为主导者而掌握权力,也或许女子登基为王可能遇到更多麻烦,还或许还有其它不为人知的原因,无论周王朝王室还是其它诸侯,都会将第一继承权留给后代男子。

当然这些并没有明文规定,而且诸侯之中也会偶有膝下无儿或者儿孙不成器的诸侯,把爵位传给家中有能力的女子的。周王室虽也偶有强势的郡主争权,但六十七代君王却没有一个真个是女子登基的,长而久之,某些观念便会扎根在世俗百姓的心中。

直到大周王朝轰然倒塌,婧太祖妘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势登基称帝,人们心中宛若一声惊雷炸响,随即识海之中就像是有一瓶装了酱醋油盐的瓶子,这瓶子密封了千年之久,也不知道发酵出了什么,突然破碎之后,当真是酸甜苦辣五味杂陈。

但这种冲击并没有持续多久,数千年来辰衍教教化开明,人们对事物的理解和接受能力普遍很高,那些已经启灵修行的修行者就更不用说。而在这之后数十年,太祖皇帝带领这个初生的庞大帝国,南安南夷,北拒北邙,与民休养生息,而后征剿拥兵作乱的前朝诸侯,可谓文治武功,风采更胜当年周明王公也氏,至此天下人心大定。

……

……

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太祖皇帝当年在瞰海一战中,最后在和公也于夫的那场对决里,虽然最终取胜擒获公也于夫,但太祖皇帝也身受重伤。开国之后太祖皇帝仍不停征战,最后在征剿前朝大诸侯百里胤期间,太祖旧伤复发,在大陆南部的云州和南夷交界之处的玉仑山脉薨逝。

太祖一生未婚,薨逝之前立胞弟妘沫历为储君。太昊七九零八年,妘沫历于天墟登基即位,建元“定安”,史称婧太宗。

虎门无犬子,太宗皇帝秉承其姐之愿,治理帝国有方,其在位二十二年中,大力发展农工商业,并且首次创办由帝国掌控的修行学院,并开青云试。青云试乃专门为修行者开办的科举考试,自此修行界开始全面融入世俗世界。

不知道是不是命运使然,定安二十一年,太宗起兵再征百里胤,一路势如破竹打过玉仑山脉。百里胤兵败逃亡南夷,太宗皇帝决定斩草除根,通报南夷首领阿图木,要求其协助婧军剿灭百里胤。阿图木未予回应,太宗大怒,率大军进入南夷境内,不知为何鬼使神差般中了阿图木的奸计,误入南夷东北部的原始丛林,婧帝国大军全军覆没,太宗皇帝下落不明。

时年,太宗皇帝留有一幼女,名为妘曦,刚刚才过四岁。妘曦刚出生,就被大喜过望的太宗皇帝封为无忧公主,希冀其一生无忧无虑,却做梦也没想到无忧公主将面临大患。

太宗皇帝失踪,皇室正室唯留有一幼主,其母柔弱,更是无法监理国政。婧皇室旁支,成王妘箫刖见有机可乘,联合党羽发动政变。妘曦母女无力对抗,幸得宰相扶嵩联合御史大夫秦濠,率领忠于太宗皇帝的大部分官吏,共同抵制成王政变,妘曦母女方得平安。如此数月,成王眼见政变不成,便准备兵变,宰相见势不妙,悄悄遣人送信坐镇潮州的大将军东方柝。东方柝亲率死士潜入天墟,救出妘曦母女逃回潮州,并当机立断,替幼主起诏,昭告天下成王叛乱,要求手握兵权的将军们进都平叛。

成王党羽人多势众,控制了婧帝国大部分兵权,许多未被控制的将领也因此犹豫不决。东方柝以重利安定北邙,调回潮州抵御北邙的边军,与成王军队僵持于洛河。

北邙大君一心坐山观虎斗,倒也不急于南下;南夷部落联合百里胤残军蠢蠢欲动;早先臣服于太祖皇帝的前朝诸侯,眼见如此形势,自认有些实力的前朝诸侯们联合在一起,于云州起兵反叛。建朝不过五十六年的大婧帝国岌岌可危,刚刚安定的天下又一次陷入战乱的恐慌。由于祸起天墟内乱,史称这场战乱为“天墟祸乱”。

……

……

天墟乱世十五年,十九岁的无忧公主在东方柝的辅助下,发出檄文《告天下书》,决意发兵征讨成王妘箫刖。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无忧公主向世人展示了她的绝代风采,具体战事我们以后再论。

天墟乱世二十八年,在长达十三年的艰苦战乱之后,婧皇室无忧长公主妘曦,取得了战争的最终胜利,于天墟登基即位,建元“宣昭”,成为婧帝国第二位女帝,也是中土大陆上的第二位女帝。

宣昭帝即位之后,大婧帝国开始了其对中土大陆长达八百余年的统治,直到今日。宣昭帝的千古功绩暂且不说,在帝位继承方面,她明文规定继承者必须能够修行。由于修行者寿命普遍较长,巅峰强者甚至能活三五百年,所以宣昭皇帝还同时规定皇帝在位不得超过百年。其实据《原史·帝王篇》记载,宣昭帝之后,婧帝国八百余年的统治期间,历经二十八位帝王,没有一个在位时间超过六十年的,更少者甚至只有十多年。

……

……

自宣昭帝起,婧帝国八百年君王更替,历经二十八代帝王有男有女。然而近两百多年以来,算上当今太玉陛下,婧帝国妘氏皇族七代帝王,全部都是公主登基。虽说帝王登基乃天下大事,其实说到底还是皇族自己的事,由谁登基由先皇下诏,这似乎并无不妥之处。然而女帝行事自有其莫测之处,无形之中触犯了部分皇室族人和王公贵族的利益,以前朝宰相大人为首,群臣多次死谏先帝盛乐陛下,要求立皇长子妘徽为储君。先帝无奈,打消了立三公主妘抒为皇公主的念头,册立妘徽为皇太子。

太昊八八五一年,新帝登基,登基的却是如今的太玉陛下——当年的三公主妘抒,而前太子妘徽则成为本朝战乱的源头,被扣以叛逆之名。

或许休养生息太久,人们早已忘记了战争的残酷。太玉十五年,废太子妘徽被人救走,逃亡大陆西北的隶州,在隶州司马拓拔延的支持下,起兵叛乱。战乱之初,婧帝国的权贵们不以为意,小小叛乱能翻起多大风浪?以帝国之盛势,这本来也不过区区小事。但出乎意料的是,这场战乱在有心人的推动之下,愈演愈烈。战局僵持不下,直到后来潮州、云州纷纷有叛乱发生,人们才忽然意识到,婧帝国太平盛世八百多年,却仍然隐藏着无数新的旧的隐患,而现在,这些隐患纷纷冒出了苗头。

……

……

战乱发生到如今——太玉三十三年,已有十八年之久,而且战局越发失去了控制。东北部的潮州、南部云州、西北隶州的战乱之地,无数难民纷纷逃往西部陲州、中部中州和东部临州这三个相对安定的疆域,但情况也同样十分糟糕。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天下百姓,对于何时才能结束战乱之苦,已经渐渐失去了希望。但即便近乎绝望,他们内心深处却仍然保留着最后一丝期冀,渴望太玉陛下能够像当年太祖皇帝和宣昭先帝一样,能够力挽狂澜荡平这该死的战乱。

陛下需要我们,不知道是谁喊出了这句口号。人们猛然警醒,陛下再强大也是一个人,当年太祖皇帝和宣昭皇帝荡平叛乱之时,身边良臣猛将如云,手握雄兵无数。想要结束战乱,不仅需要陛下的英明,更需要臣民团结一心,各出其力。

无数热血青年纷纷想要报名参军,然而为了降低伤亡,免遭无辜屠戮,也是为了减少军费,打造精兵,数百年前某一先帝立下规定:凡不能启灵修行者,不可参军。从此婧帝国军队完全是由修行者组成,规模虽然大大缩减,但战斗力却更加强大。如今这一规定给人们沸腾的血液里,浇上了一盆冰水,也激发了无数寻常百姓修行的斗志。

战乱,又一次在这片洒满鲜血的土地上弥漫开来,而这一次,似乎又有些不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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