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锡:我之所以叫大家不要议论,是因为天机不可泄露,以便让仙人治好所有伤病的兄弟。那股臭蒜头味,应该是雄黄的味道,雄黄可治蛇毒。
夏德海:这二位仙人是谁?棚里的民工正在议论纷纷哩。
卢锡:那个小孙女拿着荷叶,何仙姑无疑。那位白眉老人应该是韩湘子变的。
蔡襄:何以见得?
卢锡:传说韩湘子有移花接木,起死回生之功。枯木都能长出花来,何况是人,定能生还!他拄那根拐杖上,有好几个笛孔,是铁笛变拐杖,所以我断定他就是韩湘子!
蔡襄:高见,高见!我们进去安抚民工兄弟。
蔡襄、卢锡等走入竹棚里看望民工。
家属甲:蔡大人、卢主事,那二位一定是神仙!荷叶、拐杖一抹,兄弟们的伤病都痊愈了。他们不等我们叩谢就不见了,真过意不去!
家属乙:真奇怪,地上僵死的小蛇都不见了,真的祛邪啦!
蔡襄(对民工):多亏神仙及时解救,你们要好好保重身体。
卢锡感叹:所谓“精诚之至,金石为开”。神仙之所以及时解救你们,是受你们起早摸黑,不避严寒酷暑登山采石的举动所感动,是为蔡大人精诚为民谋福利所感动!大家还敢上山吗?
众民工:敢!明天继续开工吧!
民工家属甲:有神仙相助,安峰山从此安然无事了!
蔡襄感慨:对!安峰山应是平安之山。
民工家属乙:有蔡大人和你们的关爱,洛阳桥一定能建成!
义波和尚从厨房里走出来:这几天,大家茶饭不思,饱受煎熬,贫僧的眼泪往肚子里流。现在兄弟们康复了,我正在安排几桌酒食,让你们和家人一起团聚,让蔡大人、卢主事和大家欢聚一堂。
众民工及家属雀跃欢呼。
10.工地竹棚膳厅夜内
蔡襄举杯:今晚宴会,气氛融洽。蔡某不胜酒力,但喝得痛快!为兄弟们的康复,为洛阳桥早日建成,我再敬大家一杯!
众民工和家属:谢谢蔡大人,干杯!
蔡襄满脸通红,向着卢锡举杯:借此机会,恭贺表弟卢瞻金榜题名荣中进士!
卢锡:区区小事,有什么值得祝贺?君谟,你喝醉了。
蔡襄:我没醉!该祝贺得祝贺。
夏德海:卢瞻中进士,是喜事,该祝贺!嗯,这几天怎么看不到卢主事流露过喜悦?
卢锡:兄弟们被杀神恶煞折磨成那样子,我高兴得起来吗?他今后能当个为民的清官还有待观察哩。
义波:卢公子嫉恶如仇,今后一定是个好官!
众民工:但愿朝廷多出一些好官,清官!
蔡襄:对,大家举杯祝愿吧!干杯!
众人:干杯!
11.章府内客厅夜内
章拱之、章望之举杯:干杯!
章拱之:三弟一路风尘辛苦了!到了咱府里,一切都解脱了。晋江县是咱的地盘,以后不必乔装打扮,尽管呼风唤雨。
章望之:大哥言之差矣!为弟何尝不想过风光的日子,今非昔比啊!如今蔡襄得势,丧妻亡子之仇能不报吗?他必然对我俩虎视眈眈,不提防不行!
章拱之:他丧妻亡子案已死无对证,我们前怕虎后怕狼,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提防是对的,但不能杯弓蛇影。老渔夫送他一船金银,我睡不着觉。送信鸽请你来共商盛举,想不到你却愁云满面,一筹莫展。当年威风凛凛、呼风唤雨的气势竟荡然无存,令人费解!
章望之:大哥误会了。我并非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处事必须审时度势。世间何人不爱财?但要相机而行。你虽是一县之主,却在蔡襄管辖之下。他有重兵把守,咱不能蛮干,不宜强夺,只能智取,方能胜算。
章拱之:言之有理!你旅途疲惫,此事容后计议。唔,风传卢锡之子卢瞻已中进士,在京候任,可有此事?
章望之:唉,一言难尽,就长话短说吧。卢瞻乔装军士跟随余靖抵京参加科举考试,我养的几个草包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抓他。卢小子文笔不错,入选进士行列。之前我急请蓝公公出面干扰,谁知老东西是个色鬼……
章拱之:我早就告诉你,他是个假太监。
章望之:正因为如此,我投其所好,选聘京城名妓招待他。岂知美女伴睡,到第二天午后还不起床,等到卢瞻上榜后才跺脚痛悔,有什么用呢?
章拱之:他私出皇宫,不怕皇上查问?
章望之:他是侍候皇帝多年的太监,深得信任,经常外出选购民间稀有的东西供皇家享用。金牌在手,出入方便。嗨,别提他了!酒,酒,一醉解千愁!
章拱之:刁二,快上酒来!
魏寅突然冒进来:拜见老爷!
章拱之:你是何人?冒失闯入,坏了我俩的酒兴,该当何罪!
魏寅:在下吕濛,化名魏寅,混进万安渡义桥坊当卧底。大人贵人多忘事了。
章望之:荒唐!三国东吴名将吕蒙,蜀国名将魏延都死了几百年了,怎能活到现在当卧底?头脑有问题!
魏寅:二位爷息怒。小人姓吕名濛,“濛”字比蒙混过关的“蒙”字多三点水,是烟雨濛濛的“濛”。信鸽传书都是我提供对方的消息,大人不会忘记吧!
章拱之:当然记得。你好久没有来信,为何私自离开?
魏寅结结巴巴答不上话,正好杨诚端酒进来。
杨诚:二位老爷,刁管家外出办事,奴才端好酒来得迟,请谅!
魏寅大喊一声:杨诚,他是奸细!怎么混进章府?
杨诚(独白):魏寅,他来干什么?原来他是混进义桥坊的奸细!
章望之追问魏寅:你怎么知道他是奸细?
魏寅:他是卢锡手下的一员得力助手,叫杨诚。就是烧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杨诚沉着自如,置若罔闻:二位老爷,酒趁热好喝。香喷喷的……
章望之厉声:别装蒜!他揭发你是混进来的奸细,快如实招来!
杨诚若无其事:他,我从来不认识。说我是奸细?他怎么知道的?吕叼、朱雀冤枉我是奸细,害我皮肉受苦。大人派人到埔查问,已证实我是好人。我的命好苦啊,今天又遇上恶鬼了!
章拱之哈哈大笑:本官已查明,他姓洪名高枕,以卖为生,所以人人叫他“红膏”。(对魏寅)你也像吕叼、朱雀一样捕风捉影!
杨诚:原来你们三个是同伙。想立功而合谋来坑害我,太卑鄙了!
章望之:难道天下还有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人?三个人怎么会不约而同指定你是奸细?
杨诚:我听娘说,我有个挛生弟弟,因家里穷,养不起一出生就送给人家抚养。难道是他惹的祸?章大人,你应再派人了解了解,还我清白。
章拱之:我会派人去调查的。你放心走吧!
杨诚临走前狠狠地盯了魏寅一眼:冤枉好人不得好死!
章望之继续追问魏寅:没接到指示,擅自离开。你知罪吗?
魏寅跪下:二位大人听我说……(喋喋不休的无声镜头)
章拱之:民夫中蛇毒身亡,是常有的事。卢锡应该会认为你是好心办坏事。你一跑,不就暴露你心中有鬼吗?
魏寅:自从夏德海派兵驻扎在义桥坊,我就被调往工地干粗活。远离理事堂,得不到内情。我怀疑卢锡是不是不相信我,所以只好趁机溜来汇报,也顺便看望我的爹娘。
章望之:不调自来是死罪,你知道吗?还想探亲,太狂妄了!
章拱之:你爹娘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赛过神仙,何用你担心?信不过本官?你想和你的家人团聚,必须完成任务。当务之急,尽快返回工地,千方百计取得卢锡的信任。
章望之:回去应主动向卢锡负荆请罪,骗取他的信任。懂吗?烟雨濛濛应该是为了掩人耳目,蒙混过关。这才是你父母为你命名的本意,也是做卧底的职责。听懂吗?
魏寅:二位老爷教训的好,奴才谨记,奴才感念不杀之恩!奴才告辞了!
章望之:慢,你千方百计取得蔡襄、卢锡的信任,这只是手段而已。了解蔡襄如何管用造桥资金,有何机密;及时抓住破坏造桥的机会,这才是目的。年轻人,荣华富贵等着你,去吧!
魏寅俯首贴耳,连声“遵命”而去。
章拱之:三弟,这次你带多少人马?何时到达?
章望之:京城和浦城的家丁一共有三十多个。过几天他们商旅打扮在县城汇合。
章拱之:好,我叫刁管家安排住宿。
章望之:不,人多目标大,不宜住在府上。明天派心腹四处观察,要是官府管不着的偏僻寺庙更好。占山为王,当绿林好汉!
章拱之:还是三弟城府深,高瞻远瞩!
两人狂笑。
12.龟山山神庙日内
吕洞宾云游在龟山上空,好奇地俯瞰龟山头,便降下云头。忽听小山神庙里一阵吵嚷声,便转身往里观望。
东山山神指责龟山小吏:见本将军驾临,竟敢不迎接。太放肆了!
龟山小吏冷眼:不属于你管辖,迎接你干啥?
东山山神:说的轻巧!前几天你魂不守舍,要不是我邀请诸位大山神来营救,你这龟头早已落地了。
龟山小吏:营救得了吗?我现在胸膛伤痕累累,爆破口一行行,一燃上炸药就完了。你这个大山神保护不了我,还枉称保护神!你太懦弱了!
东山山神:为了保护你,我们与铁拐李激战,差点丢了性命,你不但不领情还反唇相讥!
龟山小吏:不只是我小看你,我前面那座山改名小西山,后面那座山改名乌西山。它们对你的懦弱和无能,感到失望,就公然投靠西岭山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