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迟晔回到迟氏,大楼重新焕发光彩,一扫几个月的阴暗景象。最开心的属迟敬远了,亲爱的儿子完好无损地回来,自己又可以安享晚年。
一辆红色的跑车飞奔而来,停在迟氏大楼下,车上走下的人神色焦急,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也跟着不那么干脆。
“苏小姐,抱歉,您不能进去。”迟氏大楼门口的工作人员拦住了从车上下来的苏可莘,以一种警示的语气对她说道。
被拦住的苏可莘妆容精致,波浪般的卷发披散在身后,却不似从前那般熠熠生辉,倒多了几分憔悴的感觉。
“让开!我要见迟晔!”苏可莘推搡着,终是没能如愿进入。
“放她进去吧。”一个温和又坚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可莘回首,轮椅上的男子眉眼依旧,只是多了些经年的沧桑感。
“副总……这……”工作人员狐疑不定地看着唐子扬。
唐子扬点头默许。
安静的迟氏大楼里,无人在意空荡回响着的高跟鞋的声音,员工各自忙着手中的工作,任由女子突兀地推开了大楼里那掌权者的办公室的门。
“迟晔,你愿不愿意听我解释……”声音柔柔弱弱的,可迟晔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夕阳照了进来,落地窗被烧的火红,迟晔站在窗前,掐灭了烟头,放到烟灰缸里。烟盒里已空无一物。
许染看着迟晔的背影,眸子里闪着泪光,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许小姐,你现在是顾老板的女友,许小姐来迟氏是什么意思?”迟晔厉声道,并未回眸看她。
与此同时,门被推开,苏可莘踩着高跟鞋走进来,高傲的瞥了许染一眼,径直朝迟晔走去。
“子扬,送许小姐出去。”
明知他是在故意和自己生气,这次是真的很生气,装可怜示弱统统不管用,可气的是自己半分理都占不上!许染转了转眸子,湿漉漉的眼眶重新焕了神采。门口的苏可莘还在原地站着,许染礼貌性地冲她点点头,越过她走出办公室。
苏可莘在许染经过她的那一刹,嗓子里溢出低沉的一声闷哼,随即上前几步,与迟晔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迟晔,为什么这么对我。”这一刻的苏可莘,卸下身上的所有光环,所有骄傲,以自己从未有过的低姿态站到迟晔面前,只为问他这一句话。
“你自己做过的事,应该比谁都清楚,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苏可莘的神情骤然一变,眼中的惊恐和不相信一点一点溢出,“你……”
“就算你知道了那件事,念在我多年陪伴你的情份上,你怎么忍心,把我唯一的出路堵死……”苏可莘上前几步,拽住迟晔的袖口。
迟晔甩开苏可莘的手。这个动作,十分钟以前,他的丫头也委屈地做过,可他并不觉得厌恶,反倒让他有一些心软。
苏可莘的心彻底陷入了谷底。她分明知道,结局不会有任何改变,她却一次次厚颜无耻地期盼着自己在迟晔心里的地位会有些不同。
“呵……”苏可莘绝望的目光里透出一抹笑,发出的声音没有喜悲,“我是触碰到你的底线了是吗?迟晔,你的底线,到底是许染那个丫头还是曾豫呢?”
次日,铺天盖地卷来的消息,都是著名女星苏可莘被媒体封杀,各大娱乐报纸,网络上疯传苏可莘与合作多年的经纪公司解约,苦心经营多年的演艺事业土崩瓦解。墙倒众人推,还有黑粉挖出了苏可莘早年的一些负面新闻,苏可莘在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许染从公交车上走下,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站牌,按照苏可莘发给她的信息走了很久走到了一个偏僻的郊区,有几间木屋并排立在远处,苏可莘就在其中一间屋子门前等她。
许染走近了,抬手却不知如何问好。明明是昨天才见过她,许染却觉得已经过去了好久,苏可莘的脸上,透着一种死寂的感觉。
“不用假意对我笑着打招呼,根本没那个必要。”苏可莘嘴角一挑,最先说了一句。
“你在电话里说,当年阿豫的事,有个秘密要告诉我,是真的吗?”
“当然。但是,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吗?”
许染点头,她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得到真相吗?
苏可莘靠近许染,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当年,是我故意的。”
许染的心里还是一震。当年她已经猜到了可能是苏可莘暗中做了什么,当年的事情,一部分是天灾,一部分是人祸。她和阿豫被锁在屋内,偏偏不在的,就是苏可莘,而苏可莘,又成了迟晔的救命恩人。明明她猜到了,可是当苏可莘亲口告诉她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可是,曾豫还是因为救你而死的,我不过是拖延了迟晔发现你们并没有逃出来的时间而已。”苏可莘说得并没有悔恨之意,反而带着小小的自得。
十八九岁的少女,为了爱情已有了心机,许染现在是能够理解苏可莘的,只是,阿豫她,明明在花样的年华,未来也应该是充满阳光的,却葬送在自己的手上。
“还有,还有,我做过的事情还不止如此,你还想知道吗?”苏可莘轻笑,笑声怪异。许染看着苏可莘的脸,那双眼睛令她毛骨悚然,她微微偏过头去。
“不想知道也没关系,我都告诉你,反正你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可莘,你……”
苏可莘瞥了许染一眼,带着警告的意味。“还有,你知道迟晔为什么发生车祸吗?……当然……是我提前安排好的,我又救了他,让他再欠我一次。”
许染摇头,“他是你爱的人啊……况且,子扬有什么错,让他失去了行走的能力!还有……你知不知道车里还有一个人为此丢掉了性命,难道这些……你都不在意吗?”像断了气般,许染的双腿有些发软,,她不想再面对苏可莘了。
“我唯一没料到的就是,死了的竟然不是唐子扬。”苏可莘冷笑一声,“他如果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迟晔不会知道当年的事实,也不会发现车祸的端倪,他会对我心生感激,会跟我在一起,会接受我的!”
“不,他从来没有爱过你。”许染慢慢后退,她知道苏可莘已经疯掉了,再这样下去,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她现在必须离开。
苏可莘上前来,一把抓住许染的手腕,用力过猛,她手上青筋暴起,许染的手腕像被掐断了骨头,不能挣脱。猝不及防地,许染被苏可莘推入小木屋,关在一片黑暗中。
混混沌沌的,许染听到了苏可莘在屋外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些吗?因为……你就要死了啊……哈哈……”
很快,屋外安静了下来,一阵阵浓烟钻进屋内,她艰难的屏住呼吸,却不得不喘息,一点点的火光在她眼前闪现。
许染拿出手机,号码还未拨出,眼前一片漆黑。
迟晔,我曾经等过你,这次,恐怕不能再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