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老天嫌她过的太惬意了，意外接连不断地朝她袭来。
许染先看看她旁边坐着的两人，又看看被打上石膏可怜巴巴的腿，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们……都没什么事吗？”
秦小穆看着她，目光中只看到了五个字：恨铁不成钢。
“下个楼梯都能把自己整成残废，你还能干什么事？这可好，小萱第一天跟你出来玩，你就能出个骨折，还能不能再倒霉点儿？”秦小穆戳戳许染的头，生气也发作不得，只得化作唠叨。
许染拽住秦小穆的手，“小穆啊，我觉得没什么的，过几日就会好了。”
艾萱摆好了水果盘，端过来给许染吃，被秦小穆一把抢过，“小萱，不给她吃，气死我了。”
“那位老奶奶怎么样了？”林医生过来慰问，许染看秦小穆不理她，就和林医生说起话来。
“老奶奶没什么问题，只是你的腿需要好好修养一下，近期之内不要下地走动，还要定期来医院复查。”
她也算倒霉的。从海鲜馆出来，几个人就去了超市，正逛的尽兴的时候，便是工作人员温柔的地广播了一条通知，电梯突然出了故障，请顾客耐心等待，有秩序地从旁侧楼梯上下。电梯出了问题，许多人都走旁边的楼梯上楼下楼，她算个命不好的，被堵在了楼梯上，一群人挤挤搡搡的，眼看有个老奶奶要跌倒，她想都没想去扶，结果老奶奶把她砸下了楼梯，摔折了腿。
“你心肠好，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还能当活雷锋，可是活的啊。”秦小穆鄙视地冷嘲热讽。
“小穆……你看我这么可怜，我是多么希望的到你的安慰啊。”许染朝秦小穆眨眨眼，秦小穆给了她一记眼刀，被林医生拉出了病房。
“小萱，看到了没，多行不义必自毙，小穆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看她马上就会被她老公批评啦。”许染指指水果盘，无视艾萱看着她发呆的表情，“小萱，我要吃水果。”
艾萱听话地端着水果坐到了许染旁边，“姐，我忽然觉得……你瘸的很自豪？”
许染还没吃到苹果，盘子就被一双大手夺去了，许染顺着方向抬头望去，抬手挥了挥，假装淡定道：“迟晔，好巧啊，你怎么在这儿？”
许染望进了一双深沉无波的眼眸，好巧不巧，她知道这是风雨来前的征兆，已经好久没看到过迟晔这种眼神了，她现在，是在怀旧？
“我不这么觉得。”迟晔声音低沉。
“哦……那……迟晔……这是小萱，你们认识一下吧。”干笑一声，指着艾萱对迟晔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话题。
“姐，你们谈吧，我先出去买些吃的回来。”没等介绍艾萱就跑出了病房，乖巧地随手关上了门。
“如果你想批评我，那就先让我反驳，我听小穆的批评听了太多了，我让你们担心了，可是我不觉得我哪里错了，当我看到那个老奶奶要跌倒的时候我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只想着去扶住她，我也没想到惯性那么大，我想如果你在那的话，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那么做的。你说过，意外之所以被称作意外，就是因为它不可预料，既然意外发生了，那就要欣然接受啊。”许染委屈地看着迟晔，她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心里更加难受，语气里已带了哭腔，“其实我也不愿意骨折，不仅腿疼，我连脑子和心都疼，好了，你爱说什么就说吧，反正我腿坏了，哪也跑不了。”
迟晔的眸光又沉了下来，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心疼地看着她，眸子里满是后悔。
许染盯着迟晔，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迟晔若无其事地摸摸她的头，把水果递到她面前。
许染偏过头不看他，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到白色的床单上，迟晔给她擦去，可眼泪就像是暴雨，没了缘由地越流越欢，迟晔只好牺牲了一条袖子帮她擦泪水。
“我不是想要责怪你，丫头。”迟晔的语气很轻柔，柔软了她心底里还未建立起来的坚定。
迟晔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眼泪又流了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打个巴掌又给个甜枣是不是，我才不相信你呢，你……”许染恨恨的瞪着迟晔，撇撇嘴，满眼委屈，看看自己打了石膏的腿，“我腿折了，迟晔。”
“现在该我发言了，嗯？”迟晔看着许染，把她放在病床上，让她看着他的眼睛，“小穆打电话来给我的时候，我的确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担心。”
许染根本没听到迟晔在讲什么，只是脑子里嗡嗡的，她的心很疼，强忍着没有失去意识。许染笑笑，悄悄对自己说千万不能失去意识。
许染声音弱了下来，“迟晔，我想喝水，你出去帮我倒杯水好不好？”
迟晔迟疑了一下，挑了挑眉，还是走出病房去找水。许染叹了口气，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瓶子，倒出两颗白色的药放到嘴里，又很迅速地把瓶子塞到口袋里。
冰冷的颗粒从她口中咽下，冷意一点一点传到胃里。
迟晔回来的时候，许染闭着眼休息，仿佛过了很久的时间她才见到他回来，可是时间不过两分钟。
“我去林医生那儿才找到的水，下次应该去高级病房。”迟晔懊悔地说。
许染睁开眼，嘴唇有些发白，对迟晔笑笑，“你这么喜欢我住医院？”
许染接过水，分几次才喝完。
“林医生说我没事，所以等小萱回来咱们出院吧，爸爸应该还不知道吧，就不要让他跑来了，那么大年纪，省的他担心。”许染说道。
说话间艾萱回来了，提着两大包吃的，让人有种错觉要在医院长期生活。
“小萱，你真的出去买了一堆吃的啊。”许染被艾萱的诚实雷住了，“好了，我们回家吧，那些就当你上学带着的零食吧。”
许恒之晚上才回来，看到许染一条腿骨折了，都是心疼后悔自己没有跟她们在一起，许染劝说好久许恒之才止住了自责。
艾萱在学校的手续已经办好了，还有些相关事宜需要她上学再办。学校是许染和迟晔的母校，Z大的附中，是省重点高中。
许染摸摸艾萱的头，语气带着赞许，“小萱真棒啊，那所高中可是只接收成绩好的学生哦。”
可怜的是她，都这样了还要继续画画。
许染打电话给那静笙请假，那静笙只是淡淡地嗯了句，但她听出了那静笙语气里的不高兴，为了不让那静笙失望，许染下定决心，一定按时做好工作，那静笙的语气才听起来有些缓和。
月光惨淡地洒下来，阳台上光与影相互融合，留下一片空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