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楼,看的清天空,也看的清这个城市。
半个月前,迟晔在一个映着夕阳余晖的傍晚,来到她身边。尽管她嘴上说着不愿意,她的心里,还是十分欣喜的。
曾经幻想过无数个未来,身边没有他,后来,他出现,却让她觉得是一场梦,美的不真实。再次离开后,所有的希望她都不再抱有了,而他,却硬生生寻来,打破了她心里筑好的高高的城墙。一个人的一生能有多少次意外?仅仅一次,够不够?
怕是迟晔给她的答案是不可以。
她不知道是她的厄运还是她的福分,让他能义无反顾的喜欢上她。
许染在楼下小花园里浇花,爸爸和迟晔在厨房里忙活,她倒是轻松许多。她很迷恋这种平平淡淡的小日子,有最亲的爸爸,有最喜欢的迟晔在她身边。
“丫头,花浇完了吗?”迟晔从小楼里走出,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头,迟晔一笑,“丫头,你是浇花还是浇你?”
许染看着他的笑脸稍稍有些发懵,再看看自己的衣服,一块很明显的水渍,许染顿时红了脸。“我去换衣服。”
爸爸见她进来,笑着朝她喊道:“这么大了还什么都不会,等嫁人了怎么办?”
最近爸爸总是拿她开玩笑,明明她还没说过嫁人,但爸爸的态度?貌似已经拿迟晔不当侄子看了……
换完衣服许染下楼,迟晔和爸爸已坐在餐桌前等她,许染苦着脸,问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许染坐下,觉得似乎风雨欲来。
许恒之郑重地看着她,“小染,已经订好了机票,明天我们一起回去吧,去大伯和伯母家。”
“……要回去?”
迟晔点头,“医生说你的病并无大碍,只要情绪没有太大起伏就好。”
所以,她就这么被不明不白地拉回来了。
今天刚刚回来时,恰巧碰到秦小穆搬家……突飞猛进的关系,才一个月,秦小穆跟林医生就到了同居的地步?而且秦小穆很大方地告诉她:我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只是所有费用你一个人承担,乖啊。于是她又被不明不白地抛弃了。
许染帮秦小穆把小部分行李搬到了楼下,林医生的车在楼下等着,许染拉住秦小穆,十分忧虑,“小穆,你跟林医生……到了什么地步?”
秦小穆拍拍她的肩,“小染,你放心,不过是航航那小家伙非要我过去,不然我是不会轻易搬过去的。”
“小家伙一闹,于是……你就缴械投降了?”
秦小穆耸耸肩,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长,门铃突然响了,许染去开门。
许恒之与迟晔并排站在门口,笑着看向她,她挠挠头,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爸爸,迟晔,有什么事?”
“爸爸妈妈叫你们去家里吃饭,我跟小叔过来接你。”迟晔道。
爸爸也回来了,一家人已经团聚了,未来,会不会越来越好呢?
大伯家在市区一栋高级公寓楼里,听说今晚他们会过去吃饭,大伯和伯母很早就准备好了晚饭。已经八年多,没见到过他们了,时间过去了,他们也显的苍老了许多。
大伯很开心,见到爸爸后,很激动地拥抱,让她想起了奶奶。
一段时光舍弃后,会有另一段时光重新陪上,那时,她这样想。
晚饭就这样过去了,许染整个人都在神游状态,根本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因为很久都没有这么好的现实了,让她忍不住,想要抓住一切。
晚风有些凄凉。七月的夜晚也应该是十分炎热的,但刚刚入夜时下了一些小雨,空气一下变得凉了。
她忍不住问迟晔:“现在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迟晔一笑,敲了一下她的头,“你说呢?”
许染揉揉头,有些疼,“是真的?”
“那我应该好好想一想了……小穆和林医生要修成正果了……爸爸也回来了……是皆大欢喜?”许染抬头,问迟晔,“要是那八年也像现在一样就好了……”
一个月前,她跟迟晔走在街上,她心里想的却是如何圆满地离开他,在她得知他的心意之后。如今,可以释然,无忧地跟他走在一起。兜兜转转了一个圈,最后还是回到了原地。
“我想重新回答你。”许染看着迟晔,心跳个不停,很郑重地问:“那天晚上的话,是不是真的?”
迟晔点点头,仿佛阴沉的天空亮了漫天星。
“你知不知道我送你的成人礼是什么意思?”许染问,没等迟晔开口,许染认真答道,嘴边溢出笑意,“即使你是浩瀚夜空,我也想做一颗暗淡无光的孤星。迟晔,我可不可以照亮你的生命?”
迟晔深深地看着许染,不久,紧紧抱住她。
其实,一直是你照亮了我的生命。
发现喜欢他的那天,是晚上,阿豫抱着枕头来了她的宿舍,宿舍里开着灯,陈晚佳和其他人已经躺下了,她们怕影响别人休息,就把灯关掉,在床上开了一盏小台灯。
阿豫给她写纸条,纸条上写着: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怎么办?
许染转过头看着阿豫,微弱的灯光下阿豫的脸色有些发红,她在阿豫的话下面写:你怎么知道的?
那时她还不晓得喜欢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是苏可莘很久之前就告诉过她喜欢迟晔。
阿豫在下面继续写:就是一直想着他啊,打闹的时候还会心跳加速啊。
许染想了想,写下:这么说我也有过这种感觉,那我也喜欢上别人了?
阿豫笑得很放肆,但没有发出声音:我们交换个秘密怎么样?分别把喜欢的人的名字这在纸上,然后我们交换看。
最后,阿豫写的是唐子扬,她写的是迟晔。
似乎从那一天起,她渐渐发现了生命中迟来的日光。那一夜,她和阿豫双双失眠到天亮,浪费了一个休息的好晚上。
爸爸跟她住在了秦小穆家,她问爸爸以后要不要考虑在这座城市定居,爸爸说可以考虑,她很开心的抱住了爸爸,想起爸爸那些漂泊的日子,她就觉得很辛酸。
回到卧室,许染打开了电脑,网页新闻很多,最醒目的就是苏可莘的最新消息:著名影星苏可莘回国,近期将在国内发展。
难道一切都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在她终于觉得幸福要来临之时横插一脚?许染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