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只在原地轻轻摇头一叹,正回头时,却看听君倚在门边掩嘴偷笑。
“笑什么?”
秋亦无奈地走上前,伸手握住她的,眉间一皱,“怎么是冷的?”
“我笑你儿子的脾气和你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听君随他往房中而行,秋亦放下那买来的两包燕窝,叹道:
“早知道会是这个样子,当初就不该生男孩儿……”
“什么话。”听君好笑地摇着头,“哪有人这么嫌自己儿子的?”
秋亦理所当然道:“像我就不好。”
“怎么不好了。”她笑道,“我就喜欢的很。”
闻言,他也笑了起来:“只怕也就你喜欢了……”顿了顿,似又有些期待地望着她,“幸而还有一个。”
秋亦抬手抚上她小腹,喃喃道:“这回可该是个女孩儿了。”
听君啼笑皆非地把他手拿开:“要不是呢?”
他皱了皱眉,大约也在思索这个问题,想了想,继而明朗道:“那也不能让他学现在这个。”
此刻,远在安和家的何归莫名其妙地打了俩喷嚏。
安和娘看得一愣,收拾着东西,忙问道:“别是染了风寒吧?”
“哪儿能啊。”何归毫不在意地抽了抽鼻子,接过她递来的甲鱼,“我又不是我娘,成日里弱不禁风的。”
“这毛孩子。”安和娘笑着往他头上一戳,“你娘都要给你添弟弟了,还不好好儿照看着她些!”
“谁、谁想要弟弟了……”何归憋着嘴,提起甲鱼就要往外走。
“有个弟弟还不好啊?”安和娘在他背后喋喋不休,“多个伴儿陪着你,往后就是被你爹爹骂了,总也有人帮你啊。”
“我才不要弟弟。”何归自言自语道,“要是个妹妹就好了……”
竹屋里,听君把一壶才煮好的热茶倒了一杯给他,淡笑道:
“尝尝吧,你最爱喝的。”
清茶的味道流入鼻中,仿佛想起初见时她的样子,秋亦端起茶杯来,只是微笑,搁在唇边半晌却也没有喝。
“怎么了?”
“没什么。”
他抿了一口,淡淡道:“下回,煮一壶花茶吧?”
听君愣了愣,笑意在脸上慢慢荡开。
“好。”
空山新雨后,林间的气息沁人心脾,头顶上盘旋着清脆的鸟鸣声,落叶纷纷,依依而坠。
一曲笛声幽咽,在空荡的四周缠缠绕绕,绵绵不绝,似乎和那流水一般涓涓流淌。一流流过汴梁河畔,一流流过武陵山水,一流流过扬州西湖,一流流过天涯海角。
溪边大石上,正有一人半靠着,举笛在唇下悠悠吹奏,那玉笛青绿剔透,白色的穗子在风中摇曳,扫过他脖颈颈下,一抹浅浅的伤痕。
一曲吹罢,他刚要起身,忽见旁边有一个女娃娃趴在那大石上,托着腮,歪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那人怔了一瞬,莞尔问道:“作甚么?”
小女孩眼眸清澈,双眉弯弯,笑道:“你吹得可真好听。”
“是吗?”那人垂头看了一眼玉笛,慢慢抚摩良久。
“我许久没有吹这支曲子了,本是打算送给一个人的,只可惜再没有那个机会。”
听着奇怪,小女孩问道:“这曲子叫什么名儿?”
“叫什么名?”像是被她问住,那人一时语塞。
“是啊。”她摇摇头,“难道还起没名字么?”
那人寻思片刻,淡淡笑道:“有的。”
“叫‘听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