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48229400000039

第39章 人之老

南宋陆放翁有诗,抒发自己的豪情壮志。“不是人间偏我老”,“白发未除豪气在”,“心如老骥常千里”,“老夫壮气横九州”,是位十二万分地不服老,不愿老的诗人,但是,活到八十多岁高龄时,最后也不得不写道:

镜里萧萧白发新,默思旧事似前身。

齿残对客豁可耻,臂弱学书肥失真。

渐觉文辞乖律吕,岂惟议论少精神。

平生师友凋零后,鼻垩挥斤未有人。(《叹老》)

清人梁章钜的《浪迹丛谈、续谈、三谈》这部随笔集中,有一篇题为《十反》的短文,也谈到了人到老年以后的变化,读来饶有兴味。

世俗相传老年人有十反,谓不记近事偏记得远事;不能近视而远视转清;哭无泪而笑反有泪;夜多不睡而日中每耽睡;不肯久坐而多好行;不爱食软而喜嚼硬;暖不出,寒即出;少饮酒,多饮茶;儿子不惜而惜孙子;大事不问而絮碎事。

盖宋人即有此语,朱新中《鄞州志》载郭功父“老人十拗”云云。余行年七十有四,以病齿不能食硬,且饮酒、饮茶不能偏废,只此二事稍异,余则大略相同。周必大《二老堂诗话》云:“予年七十二,目视昏花,耳中时闻风雨声,而实雨却不甚闻,因成一联日:夜雨稀闻闻耳雨,春花微见见空花。”则当去嚼硬、饮茶二事,而以此二事凑成十反也。

老是一种必然,这种不经意间的变化,你,或者我,我,或者他,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因为上帝不会让你一辈子永葆青春。所以,进入老年以后,谁都会发生无法避免的悖谬啊,颠倒啊,乖错啊,忮忌啊,牢骚啊,愤懑啊,猜疑啊,暮气啊,简直不一而足,防不胜防,而且不知不觉,愈来愈甚。说白了,所谓十反,所谓十拗,也是与老俱来的必然。

从最初呱呱坠地那一刻起,到最终化作一股清烟而去时止,每个人,无论在生理上,在心理上,在生活习惯上,在思想方法上,都在时时刻刻地发生着变化。人的一生,存在着两种变化,一是从十岁的童年,到二十岁的青年,到三十而立的壮年,到四十而不惑,五十知天命的中年,所发生的那种加法式的变化。从六十岁的初老期,到七十岁的中老期,到八十岁的晚老期,到九十岁至百岁成为人瑞的终老期,所发生的那种减法式的变化。

一加一减,这就是我们每个人的生命史。

从两手空荡荡地来到世间,会哭会喊会努力抓住什么会张开嘴要吃东西,无一不是加法,从无到有,从少到多,由弱而强,由小而大,这以后,行云流水,意气风发,跌打滚爬,挥洒人生也好,有过快乐,有过痛苦,有过笑声,有过眼泪也好,总是不停地在加,一直加到无论精神,无论物质,都攀登到所能及至的高度。虽然,加法未必没有负面的因素,可不管怎么说,那是属于成长中的烦恼。

而过了生命的高峰期,不知不觉老之将至,便不停地开始减法了,吃得不那么香甜了,玩得不那么爽心了,体力不那么健壮了,感情不那么张扬了。紧接着,爱好在淡薄,欲望在消失,趣味在减少,心境在枯竭。哪怕是最温柔的减法,也是令人不胜伤感的。曾经拥有的美好,圆满,幸福,甜蜜;曾经推拭不开的无奈,惆怅,羁情,悲思,终于渐行渐远,一一离你而去,最后,你总归还是被减到两手空空以后,离开这个世界。

话说回来,这种点点滴滴地减掉,舍不得,又不甘心的“落花流水春去也”局面,你还活着,就无法排遣掉这些难堪,必然就要产生许多别扭。想得开的老人,只是努力不去想而已,但不等于别扭就不存在了。而想不开的老人,这种垂老的别扭,这种渐渐不为人所理解的别扭,这种越想越烦越是得不到解脱的别扭,可不是夏季最后的玫瑰,能带来浪漫,带来情调,而实际上像硫酸,像砒霜,或腐蚀着躯体,或毒害着灵魂,是要让你活得不开心的。

想到这里,我也就明白,那些故去的,那些健在的,曾经驰骋当代文坛的老先生,老女士,老领导,老前辈,当然也包括我的那些老朋友,老弟兄之类,一张张苦瓜脸,所为何来了?活到老,也许不难,但活得明白,活得清醒而又理智,而不是越活越糊涂,越活越癫狂,那就不容易了。尤其时下那些尚能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的名人,闻人,要人,贵人;那些基本上已接近木乃伊状态的大师,泰斗,权威,圣人,际此桑榆夕照,苦日无多之时,则更是不能宁耐,不肯安生地要出现一些老文人的心理症候:

一怕冷清;

二怕冷场;

三怕冷落;

四怕看冷脸;

五怕人们对他冷冷淡淡。

当然,毫无疑问,这些我们曾经仰起脸看的老人家,几乎无一例外地,难能免俗起来:

一喜热闹;

二喜排场;

三喜露脸;

四喜被恭维;

五喜大家向他鞠躬致敬。

好在有的老年人,我相信这是多数,还能知道自己的斤两,懂得收敛和要求适度,让年轻人觉得那是一位可爱的老头儿或值得尊敬的老太太。但不论谁,只要上了年岁,很难彻底摆脱这种精神上的危机感。这其中,还应该包括未老先衰的,目前四五十岁,年岁并不能称之为老,但文学年龄已经终结的知青和知青后一代作家。因此,这种害怕冷漠,喜欢热闹的人性弱点,断非只是老年人所独有的特色,其实在文坛上,那些文学小老爷们儿,文学小老娘们儿,再也写不出什么像样的作品,而且也没有信心将来是不是还有可能写出像样的作品时,也是恨不能大家景行仰止,众望所归,将他们供奉起来,以求那种美不滋滋感觉的。

文坛的全部热闹,就是这些基本上写不出像样东西的作家们,折腾起来的。

现在看起来,一个人,除了常说的生理年龄和心理年龄,对文人而言,还要加上一个文学年龄。文学年龄的长与短,决定他文学创造能力的大与小。作为文人,活着,只是意味着他的生理年龄,或者心理年龄。而江郎才尽,写不出一个字来,说明他的文学年龄,已经进入死亡期。有的作家,有的诗人,虽在笔耕不辍,虽在陆续发表作品,但不具有勃勃的生命力,只是勉勉强强地挣扎,只是有气无力地表示他的存在,这说明他的文学年龄,实际上进入衰竭期。

尤其当代中国作家,文学年龄都相当短促,三年五年算长的了,维持上十年八年,还能写出有分量的作家,几乎绝无仅有。甚至,有的人,他的文学年龄开始之际,也就是他文学创造力的结束之时,这以后,除了粗制滥造,别无他能。因此,无妨从新时期文学以来这数十年间,细细算来,可有一位贯彻始终,处于创作旺期的作家?

文学,不相信奇迹,在中国这块土地上,尤其如此。生理年龄可以活到七老八十,心理年龄说不定还可以雄风不倒,老有少心,但能像壮年写出《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的托尔斯泰,晚年写出一部《哈泽穆拉特》来,像壮年写出《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的雨果,晚年写出一部《九三年》来的具有强大生命力,享有较长文学年龄的作家,至少目前的中国文坛上,还找不到一个拥有如此文学可能性的人。

惟其如此,就应该懂得适可而止。文学年龄已经苟延残喘时的写作行为,值得尊敬,不值得提倡,尤其不需要沸反盈天地炒作。正如人老了以后,跳跳国标舞,还可以透出一丝老绅士的风度,非要跳迪斯科,跳街舞,还要RAP一番,那就让人为他那把老骨头捏把汗了。

一般来讲,文学年龄要大大短于一个人的心理年龄和生理年龄。某种意义上说,人的精神产品的创造力,大致上是和这个人的生育能力,基本上相匹配的。一个作家,写到老,写到死,是绝对可能的。但这个作家的最好作品,应该是在他生命最旺盛的时期写出来的,几乎是文学史上的铁的规律。除了极罕见的天才外,谁也无法逃避年事愈高,体能愈弱,精气愈衰,创造力也随之递减的法则。

“庾信文章老更成”,那是用来哄一些文学老爷子,文学老太太开心的。环顾宇内,那些捧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几乎没有一位还能写出超过自己成名作的作品。我想,不是丰厚的奖金害的,也不是暴得的虚名害的,而是他的文学年龄,基本上画了句号而使之然耳。想让一个进入绝经期的妇女,正在为更年期闹心的时候,要她勉为其难地再生一个大胖小子,这不是开天大的玩笑嘛!

然而,从老到死,是一个有的人长些,有的人短些的过程,总体来讲,人类的寿数在逐渐延长,当代中国人的生命,能够较有质量地活到七八十岁,已不是古人所说“人生七十古来稀”那样难得了。这当然是好事,但老年人越来越多,老年人的别扭,弄得后生们很不好侍候,恐怕也将成为普遍的社会现象。

每当看到文坛上的盛会,某位文学老人,被尊坐着,被抬爱着,被吹捧着,被赞颂着,什么著作等身,功勋卓著啦!什么名篇佳构,青史不朽啦!那一番表面文章,好比腊月二十三,送灶王爷上天,不过应景而已。这总使我想起一部早年看过的日本电影,硬把上了年纪的老母亲,背负到深山里去的《栖山节考》,老而成为负担,成为灾难,实在是于人于己皆痛苦的事情了。中国旧时有一本极薄的私塾启蒙读物,叫做《千字文》,其中有一句:“寒来暑往,秋收冬藏”,这个“藏”字,对老年人来讲,还是很有启示意义的。

总而言之,老是一门值得研究的学问,无论如何,前人梁章钜能有将这些老年人势所难免的,习见为常的,遂不以为是新鲜的生活现象,凑在一起,汇总起来,便有点意思了。也许这些人生的观察,对早晨八九点钟太阳的年轻人来讲,是不会当回事的。但对照自己,反顾他人,莞尔之余,细细琢磨,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也不禁惕惕然有同感矣。

梁章钜(1775-1849),字闳中,晚年自号退庵,祖籍福建长乐,长于福州。嘉庆壬戌(1802)进士,历任军机章京、礼部员外郎,后放外任,长期在外省担当要职,先后为江苏按察使、山东按察使、江苏布政使、护理江苏巡抚、甘肃布政使、广西巡抚,兼署两江总督。他与林则徐,既是同乡,又是挚友,鸦片战争时他任江苏巡抚,亲自带兵赴上海县,协同守将陈化成抗敌御侮。看来,他既是能干的疆臣大吏,也是忠忱的爱国志士。

清代正途出身的大员,与那些不学无术的买官捐班滥竽充数者不同,与那些提笼遛鸟的八旗子弟托庇祖荫者也不同,都有较高的学术素养,较深的文化造诣。文化这东西,学问这东西,那是一点一滴地积累起来,可不是像过去前门八大胡同里卖给嫖客的金枪不倒,像现在某些干部公事包里掖着的伟哥一样,吞到肚里,立时三刻,就能起效的。所以,就文人而言,先天不足,后天失调,那他的文学年龄,更是屈指可数了。

道光壬寅年(1842),他因病辞官以后,无论退居家园,还是浪迹天涯,“无日不与铅椠相亲”(卷一《浪迹》),专心从事著述。不像那些无一技之长的官员,致仕以后,百无聊赖,惶惶然不可终日,坐以待毙;也不像那些文学年龄终止的作家和诗人,写不出来硬写,和拉不出屎来硬拉一样的痛苦折磨着。他活得很从容,很宽松,不但勤于笔耕,敏于观察,而且手不释卷,注疏解证,先后著有《归田琐记》、《枢垣纪略》、《浪迹丛谈》及其他《文选》、《三国志》、《论语》旁证等书。

这篇关于老年人的《十反》,收于《浪迹三谈》卷三。当系梁章钜晚年之笔。一个文人,到了垂暮之年,不讳言其老,记下了这个老,承认了这个老,也就很值得尊敬的了。

新陈代谢,为万物生长的自然法则,所以,人生的加减法,文学的兴衰史,谁也无法回避,谁也不能例外。老是一种正常现象,一个人,总不老,或者,总不想老,或者,总不承认自己老,或者,总是在那里装嫩,装少壮,装朝气蓬勃。殊不知在文学年龄上,早就呈植物人状态了。如拉架的老黄瓜种,抹上再厚的绿漆,是无法与顶花带剌,与刚从大棚里摘下的鲜嫩黄瓜相比的。

老,就得承认老,就得服气老,人们尊敬你的年龄,尊敬你的资历,尊敬你过去的成就,尊敬你的好脾气,好性格,好人缘,好风度,不等于尊敬你现在的文学状态。无论如何,那些过时的,过气的,倒嗓的,老掉牙的,属于你那个时代的文学观念,也许曾经光明过,光亮过,或者光鲜过,甚至光棍过的,但明日黄花的东西,属于历史,而不再属于今天,就没有必要既折磨自己,更在折磨别人了。

尤其,老年性别扭,演变成老年“性别扭”时,总是情不自禁地想与美女作家,或虽甚不美,但也聊胜于无的亚美女作家,保持着零距离的接触,那种掉毛老公鸡式的肉麻多情,老实说,这世界上最难看的脸,莫过于那些老先生见到女士时的一对七老八十的眼睛,于晦暗木然中进出的一股邪光了。

每见类似的病态表现,就会想起写《格列佛游记》的英国文豪江奈生·斯威夫特先生,曾经说过的至理名言:

他的话开头,是这样的,“当我老时,愿望如下……”

不混在年轻人队伍里头,除非他们专诚邀约。

不随便施教,也不随便麻烦别人,除非对方切求自己。

不夸耀年轻时的英姿,力量或如何受女性欢迎等等。

不听谄言,也不要设想自己会蒙年轻女子的青睐。

不乖戾,郁闷或猜疑。

不鄙薄当代的作风、情趣、时尚、人物、斗争等。

不严厉对付年轻人,但接受他们青春的愚昧和缺点。

不多言,也不多讲自己。

不肯定事情,也不固执。

江奈生·斯威夫特(1667-1745),也是一位活了七十八岁的英国老作家了,读了他这一系列的“不”,想想我们自己,难道不应该对他的这份睿智,这份明达,这份警醒,这份坦荡,表示敬意吗?

也许,真是可以引以为座右铭的。

同类推荐
  • 灵魂的指向

    灵魂的指向

    在以后的日子里,“坐”过火车成了我向玩伙们显耀的资本。在向他们描述火车的时候,我刻意隐瞒了它实际的脏乱和简陋,将它夸饰成了童话里的天堂。一时间,“坐”火车成了村里所有孩子最梦寐以求的向往,我也便一跃而成为他们最羡慕的对象。
  • 披风

    披风

    《披风》是苏忠近作的汇编,多为短句、短章,无冗词,无赘语,简约是他的基本风貌。有时深情绵缈,飘逸着记忆的风烟;有时关涉现世,聚结着日常的烦忧。山晴雪,雨离别,枝乱颤,都是他的所见、所感,美言词,深邃而别有意蕴。
  • 存·我

    存·我

    《存·我》,是对一直以来自身情结的提炼:我,具有什么样的个性?我是奋进的人吗?我不断总结梦,我存住了与生俱来的情绪和理想。喜、怒、哀、乐,酸、甜、苦、辣,都是世间常态。变,是历史的规律;不变,是每个人永恒的风骨。所以,存我是自己的行为,存我是自己的景色,存我也是一种意识形态!
  • 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千家诗·弟子规(新家庭书架升级版)

    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千家诗·弟子规(新家庭书架升级版)

    《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千家诗》是中国古代蒙学书籍中影响大的几种,自问世以来风行海内经久不衰。当前随着国学热的深入,以传授优良道德规范和文化常识为目的的传统蒙学读物,越来越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重视。本书在详细注释有关历史典故的基础上,采用与原文类似的韵文体把三篇读物译为白话文,读来琅琅上口。
  • 辛弃疾词选

    辛弃疾词选

    辛以词作著称于世,数量为宋人词之冠,其词作被称为“英雄之词”、“词中之龙”。词作题材广泛,风格多样,而以慷慨悲壮的爱国词为其主调。辛弃疾除了词作著称于世外,还写有大量的诗文,辛诗今存133首,内容和风格大体上亦如其词。辛弃疾文今存17篇,多为奏议启札等应用文字,颇能见出辛弃疾的见解和谋略。辛弃疾,是开一代词风的伟大词人,也是一位能征善战、熟稔军事的民族英雄。他的词作“大声镗鞳,小声铿鍧,横绝六合,扫空万古,自有苍生所未见”,已成为中国文学史上的瑰宝。
热门推荐
  • 城市黄昏里的一只候鸟

    城市黄昏里的一只候鸟

    李铭的作品并不刻意的追求和营造思想或是主题的深度,只是对底层进行原生态的书写,用亲身的体验抵达底层生活的深度。因此,李铭作品的意义就在于展示和揭开被现代城市文明所遮蔽的苦难,被社会和历史忽略了的底层民众的生存状态。尤其是他的进城务工文学,他以真切的“底层生存写作”带有纪实性的记录了那些生存在城市里的异乡人。小保姆二燕子怀孕了,男主人被迫屈服。谁将对她的未来和幸福负责,在城市的黄昏里,她注定变成一只候鸟。除了掉落高楼,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就像同样命运的春草,她沦为男人生孩子的工具。从水深到火热,这里的女人,还是难以逃脱命运的捉弄。
  • 时光深处藏着你

    时光深处藏着你

    祁九乃王侯将相之女,萧凌是受宠的皇子,两人从小结亲,青梅竹马。祁九自知萧凌野心大,却未曾料到他篡位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杀她侯府全家!祁九不蠢,因爱生恨,那萧凌虽留她一命,还许她妃位,祁九却并不领情。住在小自己一岁的安定王萧然家,一切,就此拉开序幕......
  • 我成为了召唤系统里的召唤人物

    我成为了召唤系统里的召唤人物

    大家好我叫赵宇,没错我穿越了,还成为了别的穿越者的金手指里的召唤人物。不说了,我带宿主儿子装逼去了。
  • 幸而春信至1

    幸而春信至1

    有时爱情就是巧取豪夺!高智商狐狸美男与软萌慢热小白兔欲擒故纵的婚后恋爱故事。大学追了四年,出国留学念念不忘又四年,仍说“我不喜欢你”,谭梓陌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要栽在阮季手上了。可当一夜醉酒醒来,却看到阮季睡在身边,并不甘不愿的答应结婚的时候,谭梓陌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一个了不起的美梦!果然,当查出怀孕是个大大乌龙时,这个慢热的小白兔还是提出了离婚。真想掏出心给她看,四年又四年,这里面除了她还有谁。只是孙悟空没能逃离如来的手掌,小白兔阮季又怎能逃离狐狸谭梓陌的手掌呢?这一次的谭梓陌变得更加狡猾,眼里写满了算计,欲擒故纵,温柔情话……
  • 饮马河的原风景

    饮马河的原风景

    父亲翻开小红皮地日记本某日,老师家访,说我上课拽前桌小青的辫子、还顶嘴,被罚跪半日某日,往茅坑扔石头,不知金贵叔正蹲茅房,见(溅)了他一......,被用扫帚打胳膊和手......某日,拔公鸡毛做毽踢,翠春奶奶抱鸡来告状,被用擀面杖打后背三下......父亲笑了:翠春奶奶家的公鸡都快拔秃噜成肉鸡了,老子能不打你吗?还有,你金贵叔蹲茅房你往里扔石头块干嘛?老子要不打你,都对不起列祖列宗......他听父亲在那里念着,自己蒙头躲在被单底下快笑抽了,被单一个劲地抖.........被表扬只有二次吗?不止吧?一次是踢毽第一名?一次考上高中?不会吧,我记得你妈说过,你刚出生那会儿,我看你哭得响亮表扬你说:咳!多棒的一个劳动力!这算不算是表扬?............父亲去世了,他在墓碑上刻上了一行字:在我蹒跚学步的时候,您时刻在旁边注视着我,当我大步向前时,您却及时地离开了......
  • 快穿之打扰了大佬

    快穿之打扰了大佬

    作为一个站在生物链顶端的混血,月初韵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碰上那种小说中才会有的快穿系统,还是那种无敌臭屁炫酷的自恋狂……“女混血,看上你是爷的福分……”谁能告诉她这系统的属性是傲娇粘人精?她40米大刀都抽出来了!还有,一般的系统设置的都是炮灰逆袭,男主反派爱上我之类的,这个古怪系统居然让助攻另眼相看?这真是……
  • 戊申读东周

    戊申读东周

    主要写写《东周列国志》这本书,以及我的感悟。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梦归终情

    梦归终情

    她一生下来便是族群的灾厄,受人白眼,欺凌,霸辱。他一生下来便是受尽宠爱,却从小失母,就连父亲对他,也没有半点的应该属于他的爱。两个不同的生命,相同的灵魂碰撞在一起,留下的却是一世的苦难。也许我们从一开始便是错的,也许我们从不该开始。
  • 王俊凯之默默陪在你身边

    王俊凯之默默陪在你身边

    他,王俊凯,是个大明星;她,慕容恋希,是个混血儿。他们之间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呢?如果想知道,就进来看看吧!记住,从第二次的人物介绍开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