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伍坐在教室里的最后一排,鼓捣着从测试舱拿回来的数据,神色很平和。以往最难应付的数据分析,现在变得非常容易,过去5次实验的数据也进行了汇总,不但进度很快,也发现了很多遗漏的问题。在他脑海中渐渐清晰的一些东西,让眼前的一切变得完全不同。
没有人发觉方伍的不同,他还是那般穷酸,表情木讷,又冲动怪异,除了身体看起来结实了一些。都和以往一样。
或许只有俱乐部和方伍自己,知道这个世界又觉醒了一颗种子。
方伍没有鬼魂附体,也没有一下子就有了10级的能力,那些时而出现在脑海中的片段,还是那样隐晦难解。他只是明白了一些道理,那些道理就好太阳每天在同一个方向升起,河水总向着大海奔流,自然而然又不容置疑。他解释不清这些东西怎么出现,更不能总结出什么体系。
就好像睡着的时候做了个梦,在梦中飘了出去,站在另外一个空间回看了世界一眼,然后一切就都变得不同。就好像井里的蛤蟆被放了出来,哪怕只有一眼,也能知道天空有多辽阔,也再不会忘记旷野的风声。
方伍关掉面前的屏幕,伸出一根手指,戳向了桌面,毫不犹豫,然后嗷嗷叫着蹦了起来。捂着那根几乎变形了的指头,满头冒汗。站在讲台上的佟肆只是停顿了一秒,看了他一眼,就继续讲解着力量本源,似乎他不存在一样。
这是丘山洲的传统,学生临近毕业的时候,就不再传授成熟的功法和武技,而是开始讲解一些猜想,与其说是理论猜想,其实更像是意淫和小说。
“不论是最常见的功法,还是你们从身后的小家族里传承的所谓绝学。本质上都是将吸收的能量释放出去”
“武技的本质就是释放的效率,而功法的本质就是吸收的效率”
“而效率都会随着武技和功法的使用次数逐渐增加,并且没有上限,记住,是没有上限!”
“换而言之就是说,只要你能够专一而行,拿一把剑平砍也能超过圣教的光明战法!”
“切!”
自然没有人会把这种荒唐话当真,如果武技和功法没有等级差别,那来这里求个什么学?回家天天砍柴早晚不也能成为绝世高手。连方伍也不会相信这种不着边际的说法。
后面的课程更加离奇古怪,学员们自然没有继续听下去的意愿,闹闹哄哄的各自聊天,大多是讨论关于几个月后的年度测试。佟肆也就不再讲,找个位置坐着等着下课。
整个教室也就充满了无聊的气氛。
“呦,小伍子,几天不见,你这是壮实了不少呀,怎么,打算靠这点小肌肉过年终测试?”
方伍不用想也知道日常的项目又要上演,每每无聊的时候,嘲笑他这个废物就变成了娱乐的开头。以往都是掉头离开,可刚刚尝试失败,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此时正想到紧要时刻,自然就没走,愣愣的看着桌子发呆。
“白瘤子,可不是我没提醒你,你再嚷嚷,叫来那个婆娘,她揍你我可不帮忙!”一个比方伍还高了半头,比原来的方伍还廋了一圈的男生说道。
“黑鬼,你再叫一句瘤子试试?别以为我真打不过你!谁不知道你天天念想这那个小贱人,还满嘴婆娘婆娘的装不认识,等哪天我非当着你的面操给你看!”白瘤子自然不是本名。
这人原本长得白净秀气,性情也是风流倜傥,可惜几年前家族抢了一块资源地,对方抱负绑了他,扒光了防护,扔进污染区。再出来的时候就满脸脓疱,尽管全力救治,却也改善不了多少。据说他衣衫之下的皮肤更是不堪,连妓女都忍受不了,只能找荒野里头的女人泻火。
倒是天赋佼佼,早就通过了6级测试,在整个丘山洲学院也都是排在前三十名。
黑鬼实力和他差不多,两人从入学开始就不对付,打了快三年了也没分出个胜负。白瘤子世家出身,哪怕家族再小,也弄了些厉害的功法武技,黑鬼却是完全的野路子,胳膊长腿长却又天生灵活,又练了一种古怪的武技,四肢软得跟面条一般随意弯曲,很是难缠。
黑鬼稀罕的那个姑娘比他俩都厉害,可那个姑娘偏整天粘着方伍,白瘤子整天憋得欲火焚身,最看不过的就是秀恩爱,所以捉弄方伍都是由他俩起头。
“来来来,小伍子,我和黑鬼那天的决斗还没打完,你继续给当裁判!上次你居然跑了,这次可没那么好的机会!”
“上次最后一下是你打的,这次轮到我开始了。”黑鬼自然配合着凑了过来:“你打到466,我465,肯定没错!“
说完也不等回话,反手一拳打在方伍左肩上:“谁先把他打叫了,谁就赢!”
其他围观的学员哄笑了起来。
这种闹剧俨然已经快成为经典节目了,两人你一拳我一拳,方伍在中间左支右挡,好不狼狈。
两人都不会用功法武技,纯粹是用肉体力量锤着玩。自打他们知道方伍在尝试力量压缩,就开始了这个游戏。方伍本就皮糙肉厚,到是没觉得有多疼,只是一下都躲不开,总憋屈的要死,每次崔茜赶来打跑两人,他才能脱身。
今天方伍自然也躲不过去,可也不再觉得怎么憋屈,感受着两人每次挥拳的痕迹,身体尽量的做着调整。
“哎呦,白瘤子,你那拳怎么打的啊,是不是昨晚被荒野的娘们染了病啊?听说她们的病可是发作得奇快!”黑鬼看白瘤子打了一拳,滑溜溜的差点打偏,张口嘲笑道,想也没想一掌拍了过去。
却是没拍中。
竟然没拍中,对面的白瘤子发出一声低呼。离得近的学员都是一脸不可思议。
一股血顺着黑鬼的手掌缘淌了下来,然后才是一阵刺痛从掌心传到脑海,方伍左手扶着右手腕,右手那根肿胀的食指正戳在他的掌心,插进去半个指节,呼呼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