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之前若鱼所说的要征兵的事,若仙突然眼中闪过一道诡光,对凌小柔道:“公子,若仙有话要单独对公子说,可否让若鱼先退下?”
凌小柔瞧了若鱼一眼,见她一脸不赞同,又看看若仙,“以仙姨娘的身份,你我单独在一起,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呵呵,再说事无不可对人言,有话仙姨娘尽管说就是了。”
想到若鱼一向是以公子为先,若仙觉得她说的这些话即使是被若鱼听到也不会传到老爷耳中,便道:“听说外面正闹着征兵,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公子和老爷势必有一人是要被征走的,老爷如今年迈了,公子却是正当时,家中往后也多要仰仗公子,若是公子就此征兵而去,这家里除了老爷就剩下若仙和若鱼两个弱质女流,到时这个家怕是也要垮掉了。”
凌小柔叹道:“可这是朝廷征兵,也不是我想不去就能不去的。”之后貌似不经意地道:“难道仙姨娘有何法子可以让我不被征走?”
若仙再看了眼若鱼,又看了眼后院的门,若鱼很聪明地走到门前,扒着门缝向后院看了看,屈老爷还在屋中没有出来,朝若仙点头。
若仙道:“如今老爷年岁大了,说句不好听的也没几天好活的,既是非要有一人被征走,为何不让老爷去呢?公子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途,身上还担着延续屈家的重担,自当要保重才是。”
凌小柔暗暗替屈老汉不值,这就是他选的枕边人啊,竟然挖空心思要把他送去当兵,不说此去是否上阵前,就他那年纪,能不能经得起操练?别到时没等上战场就被玩完了。
当然,若仙这样做的目的她也明白,无非是怕自己被征兵走了,家里没了顶梁柱日子过不下去,与其到时吃苦,不如就让家里最没用的那个走。
只要她留下来,怎么也不会饿着若仙,既然她顶了老爷姨娘的名头,自己还不好卖了她,日后只要日子不是真过不下去,她都得养着若仙了。
至于屈老汉被征走之后的下场,若仙这时也管不了了,反正在她看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算为了自己,公子也不会愿意为了老爷自己去当兵的。
可惜若仙的算盘打错了,凌小柔身为女子,就算到时不得已暴露了女儿身,最多也就是说女儿家做生意不容易,不得不女扮男装,完全不必为了免于征兵而让屈老汉上战场。
凌小柔冷笑,“仙姨娘,你这主意好,不若你去将老爷喊起来,咱们商量商量?”
若仙一听脸都吓白了,万一被屈老汉知道她背地里跟公子商量要让他被征兵的事,老爷一气之下还不卖了她?
若仙虽然在若鱼的陪衬之下有几分颜色,可到底如何她心里有数,原本到了大户人家也就是一般丫鬟的姿色,如今又跟了屈老汉一场,真被卖了也别想有个好出路,还不如抱紧屈老汉大腿,好歹还能有个丫鬟侍候着。
若仙尴尬地道:“公子别误会,若仙也是怕公子把老爷往火坑里推,才想着要用此招试探一下公子,如今试出公子与老爷父子情深,若仙总算是放心了,呵呵,放心了!”
说完,起身回了后院,凌小柔对着她的背影冷笑,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女人,真当她能将别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
若鱼朝着后院的方向啐了一口,说道:“公子,若仙心术不正,你可得防着她点儿。”
凌小柔点头表示知道了,却也没将若仙放在心上,屈老汉虽然人品不咋样,却也不是傻的,难道真会被若仙给蒙蔽了?瞧这些日子屈老汉对待若仙的态度,完全不可能嘛,虽然还算宠着她,可也没少防着她,若仙若是个聪明的,早就该看透这点,可惜有些人一朝得势就有些掂不清自己的斤两,不过是个从通房丫头刚升上来的小妾,就把她美的忘乎所以了?
就算若仙真要陷害她,凌小柔也不怕,像她那种女人陷害人的方法也无外乎诬陷自己对她意图不轨或是不敬。
要说意图不轨,换了别人或许还有可能,自己嘛,大家都是女人,屈老汉只要不傻信她才有鬼。
而不敬这点,凌小柔更不担心,就算是被升了姨娘那也就是个妾,她好歹也算是公子,用得着敬重她?
反正若仙在凌小柔眼里,就是个完全没有威胁的笨女人,当然,为了以防万一,凌小柔还是嘱咐若鱼看紧若仙,可不能让她乱出幺蛾子。
若鱼可是把公子的话奉若圣旨,再说关系到公子的事,就算公子不吩咐,她也会加小心,谁让公子不但长得俊,也没有别人看她时那种鄙夷的目光,若鱼已经很满足于现在公子对她的态度了。
就冲着公子没嫌弃她,只要公子一句话,她赴汤蹈火都再所不辞。
一晚过去,第二日在去海味轩的路上,凌小柔已经明显地能感受到渭城府的不同,不说人心慌慌,那也都是小心翼翼的,而这种气氛直接就影响到了海味轩的生意。
虽然前面铺子来吃东西的多是平民,受到的影响不大,可后面的雅间除了接待了张五宝和莫红锦之外,竟然连一个客人都没有。
而前面铺子的客人吃的大多是价格低些的大众货,像鲍鱼、龙虾、鱼刺这类高档货真没几个人吃得起,以至于看着大缸里的高档海鲜凌小柔就发起了愁。
思来想去,为了少受些损失干脆都半价卖给雅间里坐着的那两位了,让伙计过去一说,张五宝自然是毫不在意,反正也是要吃,银子又是他最不在意的,可吃个半价也便宜不少,他也乐得省钱。
伙计正要出去,被莫红锦喊住,“那些个东西哪里吃得完?再说就是五成银子也实在是太多了,你去问问若是三成倒可以考虑考虑,不然我们可不当这冤大头。”
凌小柔听了后翻了翻白眼,原本多么纯朴的莫二小姐啊,也渐渐长歪了,三成就三成吧,反正能赚回本钱也不至于糟蹋了东西,不然真放在这里也只能坏掉。
话说,自从上次凌小柔和莫红锦不欢而散之后,再见面谁都不肯主动说话,这些日子虽然莫红锦和张五宝每日都会来海味轩吃饭,见过的次数也不少,却一句话都没说。
凌小柔不得不想,他们两个刚来渭城府,渭城府就来了大官,难道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不成?
凌小柔也尽量低调一些,目前为止他还没打听出来新来的大官是冲着谁来的,知府那里更是半点消息没传出来,也不知道知府落没落马。
若是知府垮台了,她这间海味轩也就等于没的靠山,甚至说还有可能跟着倒霉,之前她没少给师爷使银子,师爷也没少照顾她,真被人说成官商勾结,凌小柔觉得自己的铺子要危险了。
若是一般的生意人这时候应该去大官那里哭诉被知府压榨的无奈,或许还能落得个被逼无奈的结果,可凌小柔做不出这事,别看知府和师爷是从她这里没少拿钱,可也真给她行了不少方便。
除了屈老汉的泉水让她到目前还没看明白他们的目的,却不能掩盖知府和师爷对她这间海味轩颇为照顾的事实,不说开业之初师爷带人来捧场,就是后来师爷也没少介绍食客过来。
而因为师爷的面子,她的海味轩开了这么久,生意这么好,也赚了这么多钱,一直也没谁不开眼地来找麻烦,说起来凌小柔就算不感念师爷的照顾,也绝对做不出落井下石的事。
让她为了撇清自己而去控诉师爷和知府,她真心做不到,所以在很多观了风向后,来找凌小柔联名去喊冤的商人上门时,凌小柔都让林掌柜一句话给打发走:“对不住了各位,在下只是海味轩的掌柜,这种事也不好替东家做主,有事您还是去问我们东家吧。”
至于东家是谁?在哪儿了?呵呵,这个咱还真不方便说。
这些商家都是在渭城府有头有脸有产业的,还都是产业极大,一般的小商小户他们还看不上眼呢,若不是最近海味轩异军突起,在渭城府出尽风头,他们还看不上眼呢。
结果被人家给搪塞回来,不甘之余又来劝了多次,可惜林掌柜就这一句话,让他们不得不死心。
这一耽搁就是几日,就在这些商家联合不上海味轩的东家,准备就这些人去找那个大官告知府的状时,知府却突然高调地出现在渭城府的街头,虽然一脸憔悴,可比起其他已被关被抓的官员来,总体来说还算是不错。
知府一面安抚百姓,一面很是亲民地对各家商户进行了安抚,看知府安然无恙地出现,又在这种时候,那些商户突然觉得幸好他们的速度慢了点,想必是知府的后台够硬啊,若是他们这时候去告了知府的状,知府过后还不得给他们穿小鞋?
抹把吓出来的冷汗,都庆幸还好之前因海味轩耽搁了时间,不然他们都得被自己害了。
知府出现之后,倒真是起到了安抚百姓的作用,别看他平日里银钱没少贪,可都是私下里,到底是个怎样的官员百姓也不太清楚,至少没有繁重的赋税,也没有哪家被害得家破人亡,在这种渭城府大多官员都被抓了的时候知府能被放出来,想来是个好的吧。
一时间对知府歌功颂德的声音响了起来,带头叫的最欢的就是那些之前要去告知府状的商户,简直要把知府给夸到天上了。
凌小柔得了信只是冷冷一笑,人嘛自古便是踩低捧高,既然知府没事,她也不用担心会受到知府牵连。
说起来她也就贿赂了知府不到两千两银子,真不算多大的事,别家有多少她就不晓得了,知府在渭城府为官多年,像之前卖个铺子都能几乎直白地从她这里拿去一半的钱,说他不贪谁信?
看来这个过来的大官也不是什么清官,说不定知府散尽家财才保住这条命和头上的乌纱也说不定。
不过,知府这边的事平息下来,凌小柔也转开了心思,为的自然就是征兵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