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费了半晌的劲,最后还是被李旬给打发走了,孔太医见天色也晚了,也不用回府了,干脆就随着学生回了御医院。
出了坤宁宫,良妃这一路边走边跺脚,怎么皇上就没看到她的暗示呢?只是不知那个婆子到底是什么人?瞧着在皇上面前也是能说得上话的,难道说凌小柔已受宠至此,连身边的下人都在皇上面前有了脸面?这在从前完全是不敢想的。
良妃越想越心惊,又想到因陈淑仪的事被李旬怀疑,把陈淑仪也恨在心上,她再笨也猜得到是陈淑仪为了不被李旬责难把她推了出去,也幸好李旬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不然她这黑锅背的冤不冤?
良妃揉着小手帕,心里想的却是进宫初时从娘那里听来的许多见不得光的龌龊事。
哼,真当饮食上注意了就高枕无忧?敢推她出来背黑锅,也该给陈淑仪点教训了。
大年初三,凌小柔坐在梳妆镜前,有宫女为她将头发梳起,就听宫女说起昨晚陈淑仪在坤宁宫的惊险,说到最后还有那么点幸灾乐祸,凌小柔听了直皱眉,这话要是被皇上或是别有用心之人听去,这个宫女的小命唉。
可她想说,凌小柔也没必要拦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这么大人了也该知道。
宫女正说着,王婶从外面进来,听到宫女在议论陈淑仪的话脸就沉了下来,陈淑仪再不好,肚子里那块也是她儿子的,怎么能被人如此议论了还不生气?
见王婶面色不愉,宫女吓的跪在地上直磕头,虽然对外没有公开王婶的身份,坤宁宫里的人却没瞒着,都知道这是皇上的亲娘,过几日就要昭告天下的真正太后,就皇上对太后的亲热劲,那可是比从前的太后要近的多,毕竟人家的亲娘。
凌小柔也没为她求情,也是想看看王婶如何处理,若是王婶能够眼都不眨地让人把宫女拖出去仗毙,这才几日就变得心狠手辣的王婶,凌小柔也该考虑她与王婶之间的感情问题了。
虽然不愿承认,自从回到皇宫后,王婶的气场可是变得强大了很多,让凌小柔常常恍惚地觉得,这真是她认识的那个王婶吗?
好在王婶只是瞪了宫女几眼,淡淡地说了句:“往后这里不用你侍候了。”就将宫女打发出去。
凌小柔松了口气,虽然在她看来皇权时代里,宫女太监们的命贱如蝼蚁,可真让人在她面前被打死,她还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好在王婶本质还是善良的,但愿往后也不要变的前太后那么心狠手辣。
宫女脸色惨白地离开,王婶让人都退下,站在凌小柔身后帮她梳理一头柔顺的长发,边梳边叹气,虽然不让宫女议论,可王婶这话搁在心里不说出来也憋的难受。
“柔儿,你说这宫里的女人都是咋想的,就说这陈淑仪,好好的没人害她,她自个儿反倒不知爱惜着。”
凌小柔看王婶一脸纠结,忍不住笑了,“婶,也不是人人都跟陈淑仪似的,好在还是多数,再说也不能都怪陈淑仪,有了身孕的人本就嘴馋,想吃点也不为过。”
王婶冷笑,“想吃点是不为过,可这乱吃就是罪过了,婶可是听孔太医说了,当初你跟陈淑仪反复说过山楂不能碰不能碰,她偏要不听,这回吃坏了也消停的了。”
凌小柔无奈,她觉得当初在发现陈淑仪食用山楂时,不是由她来告诉陈淑仪,而是直接让孔太医来说,或许陈淑仪也就信了,人家陈淑仪说不定还觉得她是小题大做,或者干脆就是暗地里使坏呢。
王婶说着说着,一脸神秘地问凌小柔,“柔儿,你在宫里也住了些日子,这些妃子可有相熟的?人都怎样?”
凌小柔知道王婶这是想通过她来了解那些儿媳,虽然曾经也有很多妃子得罪过她,可有些话也不好直接告诉王婶,真直接说了谁谁谁不是个好的,就算此时王婶信了她的,过后还指不定觉得她在报私仇呢。
王婶就算对她再亲近也不是从前的王婶了,有些话不能说的一定不能说。
不过,虽然不好说妃嫔们的坏话,说些好话还是可以的,像性子泼辣的愉妃,虽然交往不是很深,但言语之间倒是真有与凌小柔交好之意,凌小柔不介意帮帮她。
朝王婶笑道:“我在宫中住了些日子,可一直都在御膳房里,接触最多的也就是陈淑仪了,若说宫中的妃子,还真是不怎么了解,不过,倒是愉妃这人瞧着是个表里如一的。”
王婶听了皱眉,“表里如一?呵,宫中的女人最要不得就是表里如一。”
凌小柔不知王婶心里是怎样想的,更不知她这样说对愉妃是好还是不好,可话即以说出口,也没有收回的可能,只能盼着愉妃不要因自己这话再被王婶给嫌弃了。
晚上,当李旬来看王婶时,王婶便以劳累为由,将皇上赶出坤宁宫,顺便提了一句:“我瞧着愉妃是个不错的,没事多去瞧瞧她。”
虽然李旬不知道愉妃是怎样入了娘的眼,但娘这话说了又岂是无意?想想平日愉妃的所作所为,虽然也是个极有心眼的,但好歹不是那种机关算尽的,便让福德摆驾愉妃的彤锦宫。
转眼,过了初五,初六一早恢复早朝,李旬当着群臣百官的面让福德宣读了端贤太后尚在人世,如今被接回宫的旨意,顿时群臣哗然,却没人出面质疑皇上的圣旨。
怎么说这也是皇上的家世,皇上的亲娘活着,总不能让人家皇上不管不顾吧?随着贺楼远带头恭贺皇上母子团聚,群臣也知道该如何表态了。
而在这道圣旨在前朝宣读之后,各宫的妃嫔们也都得到了准信,想到这几日皇上每日都往坤宁宫跑,原来不是去看凌小柔,而是去见母亲,对凌小柔的敌意便减了几分。
只有良妃得到信后一脸惨白,她当然知道了那****命人动手掌嘴的竟是皇上的亲娘,如今的太后,好在当日人没打成,不然此时她就得去冷宫陪先皇后作伴了。
可就是如此,她也知道在太后面前她是没留下好印象,是不是该去讨好太后,让太后对她改观呢?还是去讨好凌小柔?
她可是听说了,这几日皇上都宿在愉妃的彤锦宫,若说不是凌小柔给她使的劲,宫里没人相信,看来只要凌小柔在太后面前说几句好话,就能决定皇上的宠爱方向了。
良妃这里纠结不安,愉妃那里则是笑得比吞了蜜都甜,果然,她当初决定与凌小柔交好,如今看来,凌小柔对她也真是够意思,看来过几日娘进宫来看她时,也得跟娘说说,让父亲在朝堂之上与凌家交好。
一时之间后宫可以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那些之前没想到这些的妃嫔们也都开始找各种机会要接近凌小柔,结果却被告知,凌小柔要忙着置办迎接太后而准备的宫宴,没空!
既然太后已回宫,宫里再次恢复了每日早起为太后请安,王婶坐在坤宁宫的主位之上,接受各宫妃嫔们的参拜,心中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若是之前有人说能让她见上儿子一面,她都觉得是做梦,如何能想像有一天她也可以坐在后宫最尊贵的位置上接受宫中这些贵人们的参拜?
好在她曾经在宫里也待了些年头,看过也听过,如今做起来也不觉得多难,习惯着习惯着也就真的习惯了。
初七,宫中大排筵宴,凌小柔也真是下足了功夫,这顿宫宴比起年宴还要丰盛,当初因刺客的原因而没有呈于人前的满汉全席终于被凌小柔成功地展现在世人面前。
虽然因很多食材的限制,凌小柔做出的满汉全席经过不少的改动,连名字也改成了全席宴,但那可以称之为壮观的宴席,让每一个见过之人都叹为观止,没有人不为之称颂。
宫宴之后,凌小柔便与王婶告辞出宫,回到宁远王府,虽然王婶不舍,可也知道宫里不是凌小柔久留之地,再留久了贺楼远都得急眼。
满汉全席的神话迅速在京城流传开,初十这日君悦楼也适时地推出了相应的全席宴,只是以菜品档次分出五档,最贵一档全席宴价值八百八十八两共八十八道菜品,道道都是美不胜收,最末一档也是价值二百八十八两共二十八道菜,将一百零八道满汉全席菜穿插其中,若想将整套全席宴都吃个遍,那就得将所有的全席宴都点上一遍。
从全席宴在君悦楼推广,君悦楼便成了京城饮食的风向标,有身份有地位的都以能吃得上君悦楼的全席宴为由。
那些商人们更是看好这点,但凡求人办事,只要有能力的都将人请到君悦楼,一桌几百两的全席宴摆上桌,那可是倍有面子的事。
虽然在很多人看来,全席宴的成本也就十几二十两的事,可谁让别人做不出这样的宴席?只要几百两银子就能品尝到皇上吃过的美食,这银子花的值。
只是全席宴做起来颇费工夫,每日最多也就能接待十五桌,来订席的人又太多,从初十推出全席宴开始,就已经排到了十天以后,而来订席的人数还愈演愈烈。
贺楼玉整日坐在王府里对着帐本算来算去,只君悦楼推出全席宴的第一日就赚了近万两,实在是来钱太快了,让他几乎不敢相信。
凌锋坐在贺楼玉的对面,看着贺楼玉一惊一乍的算帐,脸上不显,心里也犹如翻开了花,妹妹不但长得美,也太会赚钱了,真嫁进宁远王府,那得让贺楼远占多大的便宜啊。
不行,可不能让贺楼远太过得意,不好好难为难为他,他哪里会知道大丫的好呢?
于是,绞尽脑汁的凌锋真就计上心头。
正月十四,下了早朝后的凌锋就带着凌睿溪,牵上小黑团子,又带了两个来京城后自己买的小厮,将凌小柔从被窝里挖了出来,匆匆地洗漱过后,一脸睡意正浓的凌小柔被带出了宁远王府。
虽然皇上为威烈将军准备的将军府还未建成,也不影响凌锋自个儿掏银子买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