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脸上一白,瞧了眼李氏,见她瞪着自己,忙把头低下,道了声:“嫂子知道了。”
凌小柔又道:“还有那盒首饰也别忘了。”
说完,凌小柔转身回屋,李氏气的脱了鞋子照着方氏就是两鞋底子,“偷东西竟然偷到自家堂妹屋里了?”
方氏带着哭腔道:“媳妇没想偷,就是想着堂妹不在,先借来用两日。”
“我让你嘴硬,让你嘴硬。”李氏见她还嘴硬,又是两鞋底子,都扇在方氏脸上,当时就红了两块,“滚回自己屋去,不争气的东西。”
方氏哭哭啼啼地跑回东厢,很快屋子里传来方氏和虎儿青妞的哭声,直到半夜才消停了。
第二日早起,方氏就让吉祥如意把梳妆台抬回凌小柔的房间,上面还放着首饰盒子,凌小柔打开看了看,少了一根蝴蝶金簪和一对金镯子。
想了想一直到半夜的哭声,最后还是算了,毕竟谁也不想闹的家里一直不安宁。
一早,小伙子就推了板车给送鱼来,在他身后还跟了个老汉,也推了一架板车,车上也放了一桶鱼。
老汉见了凌小柔倒头就拜,自称姓庄,小伙子是他的小儿子,叫庄贤。
听说福荣楼的东家要买鱼,爷俩起早下海打了两桶上来。
听老汉说了一堆话,凌小柔这才知道,原本老汉一家就住在海边,靠为来往商船搬运货物为生。
蓟城一面临海,常有别国的商人通过海路将货物运到大衍国,只是他们所乘坐的商船太过巨大,而近海之处海水又很浅,船支很难靠岸,就有一些靠海居住的人家用小船帮着客船卸货。
多半的商船都会在海边将货物卖给从大衍国各地赶来的商人,也有部分人会将货物运到大衍国内。
还有一些本就是大衍国的商人出海的,他们运回来的货物多半都是要送到自家的铺子里卖。
庄老汉一家就是帮人卸货为生,当商船少的时候也会打两网鱼到集市上来卖。
凌小柔便有心去海边看看,万一有什么外国来的新鲜东西她也好买些,又向庄老汉打听了商船的事情后,伙计们也将鱼都数好了。
这两桶鱼足足是昨日的四倍,凌小柔直接给了爷俩四百文钱,并说明往后再打来鱼都按这个价给,而且,喜的庄老汉直跟凌小柔作揖,庄贤也乐的嘿嘿傻笑,从前四百文钱可是他们爷俩扛好几日货物的工钱,想不到打了一早上鱼就赚到了,直说回去还去打鱼,问凌小柔还要不要。
凌小柔向他们保证,不管他们打多少,她都要!
得了这话,爷俩也不想去扛货物了,拉着平板车就跑,能多送两桶就多赚四百文,若是赚的好了,一天可不就是一两多银子了?
凌小柔瞧爷俩的劲头笑了笑,她当然不会说在福荣楼里一盘鱼就能卖一两银子,值得上他们四桶鱼了。
有了鱼,大厨们卯足了劲地做,除了一多半是马面鱼,还有很多刀鱼等杂鱼,凌小柔昨日也都指导过做法。
很快一锅锅香酥鱼出锅,放凉之后送到福荣楼前摆着卖,只要买上两盘鱼,就可以用福荣楼的食盒带回家。
除了做成香酥鱼卖的好,凌小柔还让柴大厨也烤了些马面鱼,配上她新做好的蒜蓉酱,真是下酒的好菜。
只是瞧着柴大厨总是用一种愧疚的眼神盯着自己,让凌小柔心里发毛,总觉得柴大厨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住她的事。
可柴大厨不说,她也不好多问,只能私下里多注意些了。
等庄家父子又送了两车鱼过来时,之前的鱼也卖的没剩下多少,只是这一上午卖鱼福荣楼就进帐五百多两,凌小柔瞧的很有成就感,若是专门收了鱼做成香酥鱼销往别处,想必也会赚的很好。
只是如今只有庄家父子打鱼送鱼,鱼量不大不说,夏日天热,做好的香酥鱼即使是包的好,最多也就能放两日,再久就容易坏掉,只能等天凉下来之后,她一定会让香酥鱼卖到全国各地了、还有麻辣鱼条、香辣鱼排,这都是很好的下酒小菜嘛。
庄家父子也没想到鱼会卖的这么好,以往这些可是富贵人家都不怎么爱吃的东西,结果经人家福荣楼一卖就成了好东西。
来时路上遇到有拎着食盒的,他还问过一句,一盘香酥鱼不过五条,就卖一两银子,抵得上他们五桶鱼的价了,这吃的哪是鱼,明明就是金子嘛。
庄家老汉就有些动心思了,伸着脖子要往厨房里看,想要瞧瞧人家是怎么做的鱼,若是学会了,他回去也做做,就算不卖一两银子一条,只卖十文钱一条也赚翻了。
结果,被一个二厨看到了,喝道:“乱看什么?这也是你能看的?”
庄老汉也不恼,只赔着笑脸道:“我这不是好奇你们做的啥,咋那么香呢。”
二厨鄙夷道:“做的啥也不是你能吃得起的,往后记着,厨房重地,再敢乱看别怪我们东家不收你的鱼了。”
庄老汉这才有些怕了,虽然他卖鱼没有福荣楼赚的多,可比起平时一天到晚卖不到几十文钱,已经好太多了,若是福荣楼的东家真恼了他,不收他的鱼,那可真是没地儿买后悔药去。
等伙计数好了鱼,庄老汉拿了五百多文钱,拉着车就走,庄贤在后面跟了两声,庄老汉也不应,庄贤也只好拉了板车跟上。
那个二厨将庄老汉窥探厨房的事与凌小柔说了,凌小柔表示知道了,又夸了他几句,让他往后多加注意些,免得菜方被人偷去。
得了凌小柔的夸赞,二厨有些飘飘然,突然被他又想到一件事,“东家,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凌小柔示意他说,二厨想了想道:“大概一个月之前,您刚离开蓟城不几日,我常常见到少夫人在厨房打转,尤其是柴大厨的烧烤棚,只是转了几日后就没再转了。不过,在后来少夫人每日都会很早出门,很晚才回来,之后我就听人说城南那边好像也开了个烧烤铺子,生意似乎还不错,只是一直没机会去看看。”
虽然二厨没有明说,凌小柔倒是听明白了,再联想到之前柴大厨愧疚的眼神,更觉得那个烧烤铺子跟自己有关。
只是方氏和柴大厨,他们之间又是怎么回事?
凌小柔正合计着要不要去城南看看,酒楼外就乱了起来,听着倒像是有人在酒楼前骂人。
凌小柔将帽纱戴上,到前面瞧瞧。
福荣楼外站了一群人,有男有女,穿着倒是不差,只是气势汹汹,很多人手中还拿着棍棒。
在他们后面还跟了不少的公差,张知府一脸难色地站在公差前面。
见到凌小柔出来,张知府便想上前说明来意,被那一群人中的一个老太太给拦下,“张大人,虽然福荣楼是宁远王家亲戚开的,可您也不能徇私枉法,谁不知道宁远王最是公正,就是王府的亲戚犯了法也得与庶民同罪。”
张知府便觉底气不那么足了,却还是正色道:“这个自然,若是下官有断案不清的,就是王爷知道了,也不会轻饶了下官,栗老夫人且放心就是。”
栗老夫人把嘴一撇,指着从福荣楼里出来的凌小柔道:“你们都看到了,我家三儿在这里吃坏了东西,回家就病倒了,如今只剩下半条命,福荣楼今日若不给我们栗家一个交待,张知府就在这里,我们就请知府大人秉公办理。”
凌小柔皱着眉,福荣楼里的菜式都是经过她的同意才写上菜谱的,而且有些食物相克她也都跟众人交待过,绝对不可能出现吃坏人的事。
若是之前她还会认为或许是天热,食物变质吃坏人,可看了冰窖之后,完全没有这个可能。
若不是这人天生体质异于常人,对什么过敏,那么这些人就是来闹事的,想要讹诈几个钱。
但一想到福荣楼背后有宁远王府做靠山,在蓟城也算是能够呼风唤雨的,一般人也不敢来惹事,何况这群人衣着不凡,也不像是来讹钱的主儿。
上前几步,向栗老夫人施了一礼,“老夫人且息怒,若是福荣楼的错,福荣楼自然不会推托,只是不知事情是怎样的?还请老夫人告知。”
栗老夫人原本是见福荣楼背后有宁远王府做靠山,怕福荣楼店大欺客,才会带着一群人先壮壮声势,见凌小柔不是蛮不讲理的,又是个年轻的姑娘,说话的语气倒是放柔了几分,将昨晚自家三儿子如何在外面吃了东西,回去就上吐下泻,折腾了一夜,到如今还躺在床上半死不活。
请来的郎中说是吃了坏掉的东西,据栗三公子自己说当时吃的肉串似乎也有些异味。
凌小柔听了也觉得栗家这位三公子是吃坏了东西,栗老太太也不像是来讹人的,当即叫来何掌柜,让他去问问昨日是否有坏的东西不小心掺进食物里。
何掌柜又找来大厨、二厨,所有人都同时摇头,“东家,这绝不可能,我们福荣楼的食材都是当天最新鲜的食材,晚上也不会有剩余,绝对不可能出现把人吃坏的情况。”
栗老太太听了怒道:“就算你们福荣楼的食材都是当天新鲜的,可到了晚上呢?大热天,食材放了一天,难道就不会坏掉?”
何掌柜朝栗老夫人施了一礼,“老夫人且息怒,我福荣楼的食材虽是每日早起宰杀,但宰杀好的肉都会放在冰窖里保存,别说是放上一日,就是放上三五日也不会坏掉,还请老夫人再想想,贵公子可是在福荣楼吃坏的。”
栗老夫人见何掌柜笃定三儿不是在福荣楼吃坏肚子,当时就急了,“怎么不是在你们福荣楼吃坏的?整个蓟城谁不知道你们福荣楼是宁远王家亲戚开的?我三儿可是说了,就是在宁远王亲戚家开的店吃坏的。”
凌小柔见栗老夫人一大把年纪,说了几句就气的有些哆嗦,也怕她再气出个好歹,让人将她请进楼里说话。
栗老夫人却将人一推,“你别想把我诳进里面,再什么都随了你们摆布,咱们有话就在这儿说,让大家给评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