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儿忙一脸不高兴的看着陆维桢:“我瞎叫什么呢?”
陆维桢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叫错了,她本来就是她媳妇儿好不好?只是没过门而已,便嘿嘿一笑,也不去解释,也不改口。
陈氏和楚弘实有些尴尬,这个小伙子怎么随着画儿叫啊!陈氏便问了一句:“画儿,这位是?”
画儿正想说话,陆维桢忙又接口:“四婶,我叫陆维桢。家住西前街,有一兄一姐……”
画儿真被陆维桢弄得哭笑不得,忙打断他的话:“行了,你这上堂报祖籍呢?我四婶问我又没问你,急着自报家门。”怎么感觉这陆维桢人康复了,话也变多了。
陆维桢仍旧一脸的笑容:“你说我说不是一样的。”说着又对着陈氏,“四婶,你说对吧!”
陈氏不禁皱了皱眉,虽说这小伙子也就十三四的样子,但是这么嬉皮笑脸的也让人不舒服啊。画儿见陈氏有些不悦的样子,便笑着对陆维桢说:“你就是家里惯的,说啥话都口没遮拦的。这是我跟你熟,若是旁人,还不把你当成登徒子给一脚踹河里去呀!”
“若是旁人,我才懒得理她呢?画儿,去放河灯呗!”陆维桢又堆着一脸阳光的笑容。
画儿一口答应了:“好啊!”说着便拉着陈氏的手,想去追诗儿和恒儿他们。这时候来来往往的人忽然多起来,一下把陈氏和楚弘实给挤分开了,画儿看得见诗儿和恒儿他们,可就是挤不过去。
陈氏忙跟着他们,还不忘叮嘱着被挤分开的楚弘实:“你把诗儿和恒儿他们看好,这人多可别弄丢了。”
“嗯!我看着他们,你跟着画儿。”楚弘实忙回了一句,便奋力挤到诗儿和恒儿他们身边,把他们招呼好。
人越来越多,他们就这么给挤成两拔了。这一转眼画儿就彻底找不到诗儿和恒儿他们了,好在陈氏还跟着他们,陈氏的目光不停的在人群中搜索,可就是找不到他们了。
没办法谁让这人多呢?挤散了很正常,不过好在诗儿和恒儿那边有继祖和四叔两个人照看着,应该是不会弄丢的。这么想画儿便也安心了。见陈氏还是有些担心,便安慰:“四婶儿,没事儿的。这继祖哥对这镇上很熟的,这一块儿恒儿也熟,他一个人都能自己回家的。这四叔和继祖哥都在的,不会走丢的。”
陈氏听着画儿这么说,放心了许多,她就怕两个孩子走丢了。这诗儿对这镇上是不认路的,恒儿又那么小。这听说恒儿对这块儿熟,自己也能走回家,便也放心了。这诗儿和恒儿一直手牵着手,他们俩应该是不会分开的。万一真走丢了,这恒儿也能带着诗儿回去。
画儿见陈氏脸上不安的情绪稍稍收敛了,便也安心了:“四婶,走,我们放河灯去,祈求一下今年风调雨顺,有个好收成。”
这话陈氏爱听,这庄稼人最盼的就是风调雨顺,有好收成。便微微点头:“诶!去放河灯。”陈氏还没有放过河灯呢?不过她是听说过正月十五放河灯这个习俗的。
这待到他们三人来到河边时,河里已经放了不少河灯了。各式各样的河灯带着各人的愿望,顺着河水慢慢漂远。整条河都变得灯光闪闪,格外的漂亮。
陆维桢很是贴心的从一旁买了三盏河灯,然后问陈氏:“四婶,你想在这河灯上写啥?”
陈氏是不会写字的,便笑了笑:“我不会写字,我心里念念就行。”
“没事儿,您说,我帮你写。”陆维桢拿起笔,看着陈氏等着她的话儿。
陈氏想了想:“那就写个一家平安,今年有个好收成。”
“诶!”陆维桢提起笔,在一张红纸条上写着:全家平安,五谷丰登!
画儿这是第一次见陆维桢写字,没有想到他这陆家小公子,字写得这么漂亮,正想夸两句,却见他落款写着:楚画儿四婶。
画儿顿时被这逗比给弄笑了:“喂!有你这样落款的吗?楚画儿四婶,你不会直接写陈菊香啊!”
“我又不知道你四婶的名字,再说了我觉得五个字儿比三个字儿好看。”陆维桢非常得意的挑了下眉。
陈氏见他们因落款争论起来,忙劝到:“算了,一样的,一样的,都一样。”
画儿又拿了一张红纸条:“不行,你再重写。”
陆维桢朝画儿看了一眼,忽然一笑妥协了:“好吧!遵命,以后都你说了算,我绝对服从。”说着便把字条给改了过来,把字条和河灯交给了陈氏,“四婶,你先去放吧!我们随后就来。”
陈氏接过河灯,把字条放进去,小心翼翼的朝河边走:“诶!我先去放。”
陆维桢见陈氏走了,便问画儿:“你准备写什么?我帮你写!”
画儿接过笔:“我会写字儿,谁要你帮啊!”说着便接过笔,在红纸条上写了一句:食为天生意红红火火,我能拿到济宁厨王称号!然后落款楚画儿。
陆维桢看着那几个字,不禁一笑:“你想做厨王?”
画儿没好语气的回了一句:“怎样?不行啊!我告诉你别小看我,我不仅要做济宁厨王,我还会一把菜刀,一把大勺闯进京城,杀进御膳房成为史上第一位女御厨。”
陆维桢看画儿那一副誓在必得的模样,忽然觉得特别可爱,便笑着应声:“好!你若是成了史上第一位女御厨,那我就成为这永乐镇有史以来第一个状元。”
画儿顿时疑惑了:“你们家不是经商的吗?为什么你不说成为天下第一富商啊!”
陆维桢扁了扁嘴,一脸委屈:“没办法啊!家里有这规矩的,长子继承家族生意,次子便要读书考取功名,以改变家族的传统地位。你也知道这晋国仕农工商的等级划分很森严,经商的虽然有钱,可身份地位却远远不如读书种地的。”
这个道理画儿是懂的,便拍拍陆维桢肩:“那你努力成为这永乐镇的第一位状元。”
有画儿的这份鼓励,他是说什么都会努力的,便点了点头:“嗯!这往后啊!你就是第一女御厨,我就是永乐镇第一位状元。到时候我肯定大红花轿娶你过门。”
画儿被他最后一句话给逗笑了:“得了吧!说得好像我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儿似的。走了,我放河灯去了!”
陆维桢看着画儿走到河边放河灯,嘴角微弯,他便提起笔在红纸上写下一行字。然后拿着河灯走到河边,蹲在画儿身边,画儿刚把河灯放下水,陆维桢也忙将河灯放下去。画儿侧过头问:“你河灯上写的什么?”
陆维桢神秘的笑了笑:“不告诉你。”然后目光一直看着画儿和他的河灯,看着河灯一起顺着河水慢慢漂远,直到看不见。
画儿不以为意地瞥了陆维桢一眼:“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想考状元吗?还弄得神神秘秘的。”
陆维桢摇了摇头:“你想太远了,我还是童生,今年才能考生员。离考状元还远着呢?”
画儿其实是不太懂这晋国对读书人划分的,所有听到童生、生员这些有些不解:“啥意思?”
陆维桢就给她解释:“操读书业的,没有考上生员之前就都称为童生。像你大哥、恒儿都属童生。”
画儿这下听明白了,就是现代处于义务教育阶段的学生嘛!然后中考考上的就是生员咯,这样理解是不是比较容易?
画儿笑着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我大哥考了三年都没有考中秀才,好像蛮难考的。”
陆维桢摇了摇头:“不是难考,是你大哥一直都是你大伯在教,然后每逢院试了,才去县学受学一个月,你大伯也就是个秀才,肯定教不好你大哥的。其实你大哥应该正正规规的去县学受学,那里的先生都是很有学问的。”
画儿有些疑惑了:“那你呢?你也在县学受学吗?”
陆维桢沉默了一会儿:“我小的时候家里请了先生教了我三年,后来长大了一些就去县学了。没上两年我就病了,然后就一直在家里。”
“那你这开了年是去受学还是继续在家里啊?”画儿忙追问。
陆维桢索性一屁股在河边坐下来,陪着画儿看着满河的河灯,真是很开心。本来他对科考也无所谓的,但是画儿鼓励他成为永乐镇第一位状元,他肯定不能让她失望的:“当然去县学里受学啊!在家里待了这么久,功课都落下一大截了,今年我还要参加院试考秀才,等考上了就是生员了,就有资格参加科考了。”
画儿觉得陆维桢说得有道理:“那我让我大哥也跟你去县学一起上学,我觉得你字儿比我大哥写得好,肯定学文也比他好,他要不懂的,你多帮他好不好?”
陆维桢有些为难,其实他自去了县学受学就不太用功了:“啊?”侧过看着画儿一脸的乞求,便点头,“好吧!我尽力。”
“那先谢你了!对了,那恒儿就没有人教了。你说是送私塾还是请先生家里教呢?”画儿忙又一脸请教。
“恒儿这才六岁吧!那么乖巧、懂事儿,你还是请先生在家里教吧!这么小送私塾,被大孩子欺负了怎么办?”陆维桢也很喜欢恒儿,可舍不得他受点儿委屈。
画儿想想也是,恒儿才那么小去私塾确实不安全便点了点头:“说得有道理,你有没有认识的先生啊?我都不知道上哪儿给恒儿去请先生。”画儿天天都是跟厨房打交道,对这块儿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事儿好办,从前教我的先生就不错,我可以让我爹帮你找到他。他从前可是在朝中当大官的,听说是进士出身,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回到永乐镇了。”陆维桢对那先生的印象是极好的。爹对他也相当敬重,听说他只教过他一个学生,离开陆家后也没有再教过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