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肯定不会出老千。”画儿说着便把骰盅拿开,“不好意思,一点。你输了。”
众人此时才看清三颗骰子叠在一起,最上面那个一点:“哇,真的是一点啊!”
“不可能,你怎么能摇成这样?”华小宝完全不相信眼前的事实,他明明就把骰子撴了一下,应该是六朝上的。
“很奇怪?你能把水银撴到一那面去,我也能在摇骰的过程中让它回到六那面去。别不甘心了,还有一局,赌什么?快点儿,我不想浪费时间。”画儿一脸不耐烦。
华小宝没有想到他的小伎俩她都看在眼里,这个小丫头太不可思议了,十来岁的小丫头,怎么会懂这些?
“第三局,还是我做庄,你来猜点数。”华小宝觉得这是有些难度的,一般人猜不到的。
“好!速度!”画儿满眼的不耐,这些在她眼里真心很小儿科好吗?
华小宝拿起骰盅,开始摇,他自己是听不出来确切的点数的,但是他能听得出大小。所以基本在赌馆里他猜大小,很少会输。
华小宝将骰盅放下:“几点。”
画儿真心无语了:“这样玩儿有意思吗?你又出老千?难道就是因为刚刚第三局开局时没说明,允不允许出老千,你又想故计重施?亲,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四周的看观忙插话:“不能出老千!你出老千这盘算你输。”
华小宝没想到这回真是遇到了个高手:“好!你如果能猜出现在骰盅里是几点,就算你赢。”
“现在骰盅里没有骰子,你让我猜什么啊?”画儿真心无语,她见过无赖真没见过这么无赖的。
“真没有吗?”华小宝在开盅那一刹放了一颗骰子进去,然后笑,“那这是什么?”
“什么?有什么吗?”画儿装作一脸茫然的看着华小宝。
华小宝再低头一看,真的一个骰子都没有,眼睛不禁四处找:“怎么会呢?哪儿去了?”
“行了,别找了。我赢了吧!”画儿一脸不耐的笑,“奉上你的卖身契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奴仆,要听我差遣。吴老先生,帮他写个卖身契,看他那样儿也不是个会写字的。写好了,让他按个手印。”
华小宝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输?那个骰子倒底哪儿去了?”
吴老先生写好卖身契,然后在众人的监视下,华小宝不得不按个手印。这刚一按完,华小宝一下站起来,死死的盯着画儿:“那颗骰子倒底哪儿去了?”
画儿见他那一副不甘的摸样,指了指他一起的人:“在他腰带里。”当然,是她放的。
华小宝从那人腰带里拿出那颗骰子,愤怒了,直接一拳朝那人脸上挥过去:“你居然背叛我。”
那人一脸茫然,他什么时候动过他的骰子啊?这莫名其妙不给任何解释的机会就一拳招呼过来,实在是太可气了。平常他们这些人作为他的跟班什么委屈都是他们来受,平常的好处都是他自己得大头,这回把自己给输了,还要找他来出气。
“姓华的,你够了。我有那拿骰子的本事吗?你这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还是不是兄弟?”
这人话这么一说,华小宝想明白了,他就是个跟着他的一个打手,没那动骰子的能耐。但是让他低头认错,他还没做过:“是兄弟,是兄弟你就给我把这儿砸了。”
画儿瞬间脸沉了一下,一脸冷峻地看着准备动手的几个人,猛得一拍桌子:“谁敢!”
整个大厅的人都一愣,这小丫头太凌厉了,小小的身板,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却那般强大。让人不禁感受到一股凉风渗透背脊,那如墨玉般的眸子本该温柔如水,此时却充满了杀气。
那几个准备动手的人,顿时愣住了。华小宝却被那小身板散发出来的凌厉给怔住了,这么小小的一个丫头哪儿来的这般气势。但是他华小宝若是被人小丫头给镇住了,不是让人笑话吗?
“给我砸,我看你能拿我怎么着?”华小宝强撑着心里的那仅剩的一点儿的胆气喊了出来。但是说出这句话时明显底气不足,这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卖身契还在那小丫头的手里。
画儿拿出一枚铜钱夹在指间,一脸不屑的看着他们:“你们有谁想要见红的,就动一下我食为天的东西试试。”
华小宝见其它人都在犹豫,这个时候他可不能怂了。便操起一旁的锤子朝画儿面前的桌子砸过去,然后这锤还没落桌,手背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手背吃痛本能的松了锤子,锤子落地直接砸到脚:“啊!啊!……”
只听见华小宝一直惨叫,又见他抱着脚在那里乱蹦乱叫,最后跌坐在地上,顾脚又顾手的样子,太滑稽了。周围的人不禁大笑起来。画儿看他那样,嘴角微弯:“警告过你了,你不听。”然后又拿了一枚铜钱出来,看着华小宝一伙的几个人,“你们要不要也尝尝我这铜钱的厉害?”
那几个人看了看华小宝,再看了看一旁带血的铜钱,想了想现在没了自由身的华小宝值不值得跟?几人面面相觑,最后转身落慌而逃。
华小宝坐在地上叫嚣着:“你们这群不讲义气的王八蛋。别让老子再看见你们,老子跟你们恩断义绝。”
画儿走过去,俯视他:“华小宝,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奴仆。我说什么你就是得听什么?一个没有自由身、为奴为仆的人,你们认为他们还会跟着你吗?别天真了。”
华小宝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现在没有自由身了,他的那群兄弟都背弃他了,他是这小丫头的奴仆?怎么会这样?他今天不是过来收保护费的吗?怎么会卖身于此?
华小宝握着拳狠狠的砸着地,不禁怒吼:“是谁他娘的告诉我食为天的当家是个娃娃,想拿多少钱就能拿多少的?是谁他娘的告诉我的……”
画儿看他那一副肠子都悔青的模样,真觉得好笑,趁这么多人在,她可要撂个话儿,省得将来阿猫阿狗都欺她年幼,有事儿没事儿来食为天闹腾:“我来告诉你,我楚画儿敢在这永乐镇开这么大间酒楼,我就不会怕有人来挑事儿。我打开门做生意,定不会没事找事儿,但是事儿来了,我也不怕事儿。敢打我食为天的主意,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份量。”
华小宝不说话,他才知道他今天完全钻到她的套里去了。知道他嗜赌,便激他跟他赌,这没怎么动手就把他给收拾了,这个小丫头真是不可小觑啊!
画儿转过身一笑:“华小宝,先把身上的伤养好。然后到食为天来做杂役,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食为天的人,若是让我知道你再做坑蒙拐骗的事儿,我绝不放过你。你记住我的话,我绝对不只说说而已。别心存侥幸觉得躲哪儿去我就找不到你,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你知道晋国对逃奴的处置方法。”转身看着华小宝,冷冷一笑,“那是很残忍的。”
如果说此时华小宝最后悔的事儿是今天跑到食为天来,那么在他长长的一生中,他最感恩的事儿就是今天来到了食为天。
骆大夫看完这一切,拉着骆颜尘和灵枢回到桌前。此时他的心情万分复杂,一个十岁的娃娃就有这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就有那独破千军而不惧的胆气。这是一般成年男子都做不到的,这楚画儿十来岁便能如此有大家之风范,实乃奇女子啊!
灵枢一脸的兴奋:“姑父,画儿刚刚好厉害啊!太霸气了,比表哥都强上很多倍。”
骆颜尘真的很无辜,他什么话都没说,就躺枪了:“画儿管着这么大一酒楼,还要照顾她弟弟,又没个可靠的亲戚,她不如此,她如何生存?”心里顿时泛起阵阵涟漪,若是有人能为她遮风挡雨,她也可像灵枢一样无忧无虑。就那么一刹那,他想去做那个为她遮风挡雨的人,只是他此时有何能力做到给她一片晴天?
骆大夫心里也是唏嘘不已,在什么生存环境下才能把一个十岁的女娃娃逼得如此犀利:“灵枢,你是真心愿意跟画儿以姐妹相称吗?”
灵枢毫不犹豫的点头:“那是当然啦!我很喜欢画儿,她对我和表哥特别好。别人来食为天,菜都是厨子做的。可是我们来这儿,画儿都是亲手做给我们吃。你知道她管着这么一大酒楼有多忙吗?可无论多忙,她每次都亲手做,她也是真心拿我当姐姐的。姑父,画儿真的是个很好的姑娘。”
“爹,其实你不应该对她有偏见的,不是每个商人都唯利是图,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她那般的坚强淡泊。她图我和灵枢什么?”骆颜尘一脸的认真的看着骆大夫。
骆大夫不再说话,算是默认了两个孩子的意见。这颜尘过了年十四岁了,有些事情他们自己也能分辨得清楚,他也不想过多的去干涉了。
“好吧!你们也都不是小孩子了,都有自己分辨是非的能力。只是画儿这丫头不是池中之物,一但有了机会那便会一飞冲天。”骆大夫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
骆大夫吃过后便先行离开了,留了骆颜尘和灵枢在酒楼。灵枢和骆颜尘忙跑到酒楼后方去找画儿,此时画儿正教恒儿算术。
“画儿,我来了。”灵枢特别兴奋的跳到屋子里。
画儿看到灵枢那高兴样儿就知道骆大夫不阻止她们亲近了。忙拉了椅子出来:“坐吧!骆大夫走了?”
灵枢忙点头:“走啦!画儿今天看你收拾华小宝那个痞子,真是太厉害了。看得我都想为你鼓掌叫好了。”
画儿有些尴尬:“你看到了?”好吧!她看到了,那代表骆大夫和骆颜尘也看见了,“你姑父没有说我什么?”
“说了,当然说了,我姑父夸你呢?”
“夸我?”画儿真心意外了。她这么粗暴被骆大夫看到了,居然没骂她野蛮不像个女孩子,还会夸她?是骆大夫思想太开放,还是他独具慧眼?再或者说的是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