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个乡绅平常能见见陆老爷的机会都少,这么难得的机会,他们怎么肯错过?而且食为天请了他们,他们没去,这不明显站错了队伍吗?这些人忙跟宋掌柜的道别:“宋掌柜,在下还有要事,就此别过。”
“宋掌柜,这货船今日到达,我得去点收!”
“宋掌柜,我这家中娘子等待……”
“宋掌柜,我,我,我家母猪要生了。”
“宋掌柜……”
宋掌柜看着一个个人跟他告别,他脸色越来越沉,只是还不得不拱手有礼的相送。不禁心里暗骂了一句:一个个见风使舵的东西。
画儿将装着蛋黄元宝酥的食盒递给柱子:“拿着,给得月楼送过去,就说食为天给送贺礼来了,祝他们招财进宝。”
柱子虽然不知道大小姐什么意思,但是还是接过食盒应了一声:“诶!”拎着正准备走,忽然看到一群人敲锣打鼓热热闹闹的往这边来了,还有舞狮队,画儿和柱子都惊呆了。
“大小姐,那是陆家班的舞狮队诶!那舞得真好看!”
不过一会儿这舞狮队就到了食为天门前,就地舞起来。沈管家忙前道贺:“楚小姐,恭喜恭喜,食为天开张大吉!我们老爷特地派了舞狮队来热闹热闹,我们老爷夫人一会儿就到!”
画儿刚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有点儿懵,听沈管家这句话,顿时激动了:“谢谢,谢谢,太谢谢了!陆老爷及夫人有心了!沈管家里边请!”
柱子看门前这么热闹顿时笑成一朵花:“大小姐,这东西还要给得月楼送去吗?”
画儿满脸笑容:“不用了,等会儿摆出来给陆老爷及夫人尝尝。”
柱子应了声儿,忙把食盒拿进屋子。这不一会儿陆老爷和夫人及陆维桢到了。
画儿忙上前迎着:“陆老爷,陆夫人大驾光临,真是让晚辈受宠若惊。”
陆老爷微微一笑:“楚小姐真是客气,这是陆某的一点儿小心意,祝食为天开张大吉,财源广进。”
说着便当众把一尊一尺高的纯金财神像拿出来,这金财神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不禁让围观的人发出一阵惊呼:“哇!纯金的,这真是大手笔啊!”
这从得月楼出来的乡绅朝食为天赶过来,这刚赶过来就见陆老爷送了这么一尊纯金财神,顿时惊呆了。这陆家真是向着这食为天的,这单从贺礼上看那交情非同一般啊!
画儿真是惊呆了:“陆老爷,这太贵重了,这让晚辈怎么受得起啊!”
陆夫人微微一笑,看着人群中那些人:“这有何受不起的,我拿你当自己亲闺女。送什么给你,你都受得起。”
陆维桢忙上前一步把纯金财神塞到画儿手里:“就是!画儿,你就收下吧!今天有什么好吃的,我都好久没有吃你做的菜了,念得慌。”
画儿知道这陆老爷是存心来替她捧场的,当着永乐镇这么多人的面,给她撑足的场面,从此以后这永乐镇是没人敢看不起她食为天了。
画儿顿时红了眼眶,接过金财神一脸感激加感动:“谢谢!谢陆老爷,陆夫人。”
这几位乡绅怎么会错过在陆老爷面前露脸的机会呢?忙捧着贺礼前来道贺,还故意将自家商号和自己姓名清清楚楚的报上。
这时候吴老生忙提醒了一句:“大小姐,吉时到了!”
画儿很是激动,便邀请了陆老爷一同揭牌。顿时鞭炮声,锣鼓声起,好不热闹。
“恭喜,恭喜……”道贺声不断。
画儿一直在说:“谢谢诸位,二楼请。”
食为天热闹非凡,后厨忙得热火朝天。一般客人都交给吴老先生和罗忠祥去照呼。画儿和恒儿就专门陪着陆老爷和陆夫人,韩灵枢看到陆维桢忙过来打了声招呼:“嘿,陆小公子,气色很好哦,看来你身体是好彻底了。”
“可不是,这不得亏了画儿的药膳。”陆维桢满脸笑容朝画儿看过去。
“嘻嘻,我姑父上次一回来,就一直问我和表哥,画儿妹妹的药膳是怎么回事。他从前是不相信的,自从看到你康复了,他才觉得药膳神奇了。”韩灵枢陪骆大夫去陆府看过诊,所以对陆维桢的病情也是了解的。
陆夫人记得韩灵枢,是个灵巧可爱的姑娘便问:“你表哥呢?今天也来了吗?”
韩灵枢忙点头:“也来了,呶,就坐在那边。”说着灵枢指了指窗口那边。
“那让你表哥过来坐吧!记得他也陪骆大夫来看过桢儿。”陆夫人一脸温和的笑容。
灵枢毫不客气的点头,忙跑过去把骆颜尘也拉了过来。这时候柱子上来跟画儿禀了一声:“大小姐,楚家人来了,你要不要过去下?”
画儿起身:“陆老爷,陆夫人,我爷爷他们来了,我去招呼下他们。失陪了。”
“去吧!”陆夫人其实把楚家人查了个清楚,基本知道是些什么人?心里不禁替画儿捏了把汗,还不知道这楚家人会不会闹起来。
画儿下楼,便看到楚老爷子领着一群楚家人在大厅里坐着。画儿一笑,这是全家总动员啊,老老小小全到齐了!连二伯腿没有完全恢复的都来了,唯独没见陈氏和诗儿。
画儿一脸笑容的走过去:“爷、奶、大伯、二伯、四叔,你们都来了,欢迎欢迎。我给你们安排了个雅间,在二楼。”
楚老爷子打量着这四周,这酒楼真是气派啊!忽然都不知道手该往哪儿放了,从前真是小瞧了这画儿:“画儿,爷没给你带啥贺礼,就带了些黑芝麻和绿豆。”说着更拿了两个布口袋,这芝麻足足有十多斤吧!这对他老楚家来说,是出老血了。
画儿一笑:“爷,我当时就跟你们说了,不用带啥,人来热闹热闹就行。”画儿可不敢接这东西,这接了,指不定钱氏的心疼成什么样!
钱氏没个好脸:“我就说了画儿这儿啥都有,不稀罕这些东西,你还不信,非得带来。”
“奶,今儿来是高兴的,走二楼坐去吧!”画儿今儿高兴,她还真不想去跟楚家人闹什么不愉快。
楚老爷子不自然的笑着:“不,不用,坐啥雅间啊!就这坐挺好!”
“那哪儿能呢?知道是爷不愿上楼。不知道还得咋说我不懂礼数啊!上来吧!这二楼可比一楼雅致。”
刘氏一脸笑:“爹,上去呗,上去呗!我还没坐过雅间呢?”
楚老爷子才有些不自然的应了一声:“诶!”
画儿把他们一群老老小小领到二楼,这二楼的乡绅一看这土里土气的一群人怎么也上二楼来了,便有人问了一句:“楚小姐,这些是什么人啊!”
画儿微笑:“孙老板,这是我爷爷奶奶、叔、伯、婶婶还有堂兄弟姐妹。”
孙老板便对着楚老爷子拱手:“哦!原来是楚小姐的自家亲戚,幸会、幸会。”
楚家人都是乡里人,没人会应酬这客套话,顿时楚老爷子和钱氏表情窘迫得不行。
楚弘忠朝楚老爷子看了一眼,便微微一笑,拱了拱手:“孙老板,幸会,幸会。我这小侄女年纪小,这开门做生意,还得孙老板多多照应。”
“哪里,哪里!楚小姐虽小小年纪,却聪明伶俐有大家风范,颇有乃父母之风啊!”
“孙老板,夸奖了!慢用,慢用。”
画儿此时算想明白为什么楚老爷子不愿上来了,原来就是怕这应酬之语。跟乡里人打交道打习惯了,到这儿来有些不自在了。
画儿把楚家人带到梅芳竹清的雅间,便招呼伙计上些好菜。这一关门儿,钱氏脸就沉了:“这些都是啥人啊!问我们干啥?你爷说在下面就好,你非得让我们上来,这脸都丢尽了。”
画儿真心无语,若是真把他们丢下边,她怕是要被骂说怠慢了他们吧!
姚氏一脸的笑容:“娘,今儿是来给画儿、恒儿道贺的,咱不生气哈!爹年纪大了不喜说场面话也就罢了,只是二弟管着食为天三年多,啥场面没见过,咋也不吭声呢?”刘氏对着姚氏翻了个白眼儿:“你不就是想让人夸大哥打得开场面吗?我们弘厚排老二,可不是长房,能随便开口吗?大哥要是不说,我们家弘厚比大哥还会说体面话儿。”
画儿真心是头痛,这都分家了。这两房到了一起咋还掐?这儿可是她的地方,可不能让她们在这儿吵起来。
“爷、奶、想吃点儿什么随便点,这儿有菜单,让大伯念给您听,我让厨子做。”画儿今天心情很好,只要这楚家人不吵不闹,不插手她食为天的事儿,一切都好说。
“诶!好。你外头还有那么些客人,你招呼他们,我们自己人不用招呼。”楚老爷神情还是有些紧张。
画儿也不客套:“那行,有事儿叫我。”说着便走了。
这画儿一走,琴儿眼里透着浓浓的埋怨:“娘,你看画儿那衣裳、头饰。比我嫁妆里任何一样都好。凭什么啊?”
刘氏一笑:“琴儿,有啥好不服气的?要怪就怪你爹娘没给你也留这么一大份家业。”
姚氏脸瞬间沉下来:“你有能耐,你咋不让棋儿、书儿也跟画儿一样穿金戴银、绫罗绸缎啊!”
“哟!我没能耐,我家棋儿、书儿也没埋怨过我啊!”刘氏一笑,眼里全是嘲讽。
钱氏坐在这么豪华的包间里,本就有点儿不自在,看这两儿媳妇儿又这吵吵,更是觉得不自在:“吵吵啥?你们当这儿是啥地方?自己家啊?外头坐的可都是乡绅大户,让人听见丢不丢人呐!”
“奶,当初送哥来食为天时,您就说那有的是银子,还给我多添些嫁妆,包准风风光光的。可是哥来了四五个月了,银子呢?也没见给我多添啥嫁妆啊?”琴儿还是不服,凭啥一个天天供她使唤的贱丫头,穿戴都比她好,还有用不完的银子。
“你这丫头说的这叫啥话?你哥一个月往屋子里拿五两银子,比你爹坐馆都多,你还有啥好埋怨的?”姚氏心里明白,虽然继祖没做帐房,拿不了食为天的钱,但是一个月有五两,在乡里那也是大数目,更何况还能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