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知府见楚画儿一脸的惊讶,猜想她对这个应该是感兴趣的,便忙解释:“是啊!所有州府都要选。这只要过了及笄之年、家世出生好的女子都有资格参选。只是需要各州府挑选最优秀的十名女子送往京城,再由礼部审核。”
画儿心里一沉,灵枢这一回怕是逃不过了,只是希望皇上看在韩太医的份儿上不用让灵枢进宫。
朱知府见画儿走神,忙试着喊了一声:“楚大人?”
“哦!”画儿忙回了神,便说,“朱大人,那矿上的事情可以确定了吧!”
朱知府忙点头:“一切按照楚大人的要求安排。”
画儿点头:“好!那事不宜迟,这就开始着手安排吧!让历官选个好日子正是开山动土。”
自从临安祭天拜山神后,襄阳也学着祭拜,后来这开矿的仪式就这么形成了。朱知府自是知道这个仪式的,为了祭天拜山神他们大队人马容易过去,便差了衙役提前去开路,将一路上的荆棘杂草都清理了。不好走的地方也都提前修整了。
这历官选的日子是八月廿十,这还有些日子。而且这前期的准备工作,画儿也安排妥当,便想抽空回永乐镇,这样也可以回去过个中秋节。可这打算的好好的,柴悦萱一身伤的跑到她住的别苑来了。
起先听人说柴悦萱来了,她还以为她是来给她送行的,还挺高兴。可见到人,还真是让她触目惊心。
柴悦萱衣衫不整,眼眶红红的,脸都红肿肿的,那手臂上都是一道道的伤。画儿一见她这样子心里又难过又气愤。
“你这是怎么弄的?谁欺负你了?”画儿忙问她。
柴悦萱一听画儿这么问,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画儿,这几天让我住在你这儿吧!我不敢回去了。”
“怎么了?倒底发生什么事儿了?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了?”画儿听柴悦萱一哭,心里怒气更浓,这是谁下手这么狠啊!
“画儿,是我爹打的,他让我去选秀,我不想去。然后他就打我,说柴家就我刚好符合条件,就凭他家财万贯,一定能把我送到宫里去。我去了宫里,我娘怎么办啊!”柴悦萱一说完眼泪又掉了一下来。
画儿不禁叹了一口气:“你呀!先顾好你自己吧!现在被打成这样了还想着你娘怎么办?你现在该想想你自己该怎么办?这一入宫门深似海,就没有自由日子可过了。”
柴悦萱停了哭声,一脸的无奈与茫然:“那我现在能怎么办呢?难道现在随便找个人嫁了吗?我这才过及笄之年啊!我还想着以后赚多点钱,然后找个老实厚道的人嫁了,这我手里的生意也够生活了。”
画儿摇头:“那肯定是不行的,这皇上一但昭告天下选秀,民间的婚嫁就必需得停止。你现在随便找个人嫁了都不可能。这样吧!你还是避开一段时间为好。”
“我这可以去哪儿呢?我只有柴家可以栖身,新置的宅子现在还空着呢?什么都没有置办, 我打算当嫁妆的。”柴悦萱眼里又流露出可怜之色。
画儿看她那浑身是伤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都希望生在大富大贵之家,可柴悦萱呢?除了锦衣玉食却得不到一点家人的爱。
“我其实准备回家过中秋的,现在见你这个样子,确实也难办!这庐州府估计你也没有藏身之所,躲到哪儿去你爹都能找到你。这样吧!你若是不怕辛苦你跟着我去矿上处理矿上的事儿吧!不过矿上很辛苦。”
事情到了这份上了,矿上算是最安全的。而且有柴员外肯定不敢从她手里要人。柴悦萱现在似乎也只有她可以依靠了。
柴悦萱听画儿这么一说,忙把眼泪擦干,露出一脸惊喜的笑容:“真的吗?你真的可以带我去矿上吗?”
画儿点头:“嗯!我骗你干什么呀!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柴悦萱有些不意思的笑了,眼神也有些恍惚:“其实……其实我过来就是想你把我带到矿上去。我知道现在就你能压得住我爹,所以我一来就说让我在你这儿住几天。”
画儿爽朗的笑起来:“你呀!算了,你赶紧换身衣裳,梳洗一下吧!看你这样子怪可怜的。这么漂亮的姑娘,本常是要多讲究就有多讲究,现在却弄得这么狼狈不堪。”
“谢谢画儿,你真是我的最好的妹妹,比我家里的那些姐妹对多好多了,她们见我被打成这样,还笑话我不知好歹。”柴悦萱一脸的感激,眼神却透着一丝悲哀。
“行了!不说她们了,我的衣裳你估计穿不了,我让景梅先拿她的衣裳给你先换上,晚点儿让她给你去买一身儿。”画儿越看柴悦萱就越觉得她可怜,有钱有能力又如何?还不是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没有一个温暖的家。
景梅听了令便拿了衣服给柴悦萱换上,然后便按柴悦萱的尺寸去她自己的成衣铺买衣裳。
趁着柴悦萱换洗梳妆的时间,画儿去找了程永和。程永和正在说柳卓成聊天,柳卓成跟他们一起待的日子久了,对画儿和程永和是有些佩服的。
“程哥,我知道你肯定知道楚大人嘴里的那个朋友是谁?当初为什么能那么帮我?”柳卓成一直想弄明白倒底那个朋友是楚大人认识的,也是他认识的。可是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到,这个疑问已经困惑他半年了,这次若是再不问出来,他心里还真跟猫抓一样。
程永和摇头:“这个我知道也不能说,楚大人觉得你该知道的时候,是一定会知道的。”
画儿走过来说:“柳卓成,你这么想知道,那你先告诉我。你在我身边半年了,有什么收获没有?弄清楚我留你在身边的原因没有?”
柳卓成点头:“半年了,我当然想明白了啊!若是当初你不留在别苑值守,我肯定得被知府大人要了小命儿。所以当时你留着我是救了我一命,这个恩情我一直记得!只是倒底留我的其它原因我真的不知道。说来听听呗!”
画儿觉得柳卓成跟着她们半年是有些改变了,不知道是因为当时打击太大,还是他在她手底耳濡目染懂得了如何正确的当差,反正就是整个做事的态度都转变了。既然有这个转变,也是她当初所期盼的那样,便也觉得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先告诉我,你这半年有什么收获没有?”画儿觉得他自己应该去懂,若不然他再回到从前的环境里,他还会是从前那个模样。
柳卓成愣了一下,有些茫然:“收获?呃……多认识了一些朋友,像程哥啊,路生他们。”
“然后呢?”画儿再问,“针对你自己为人处世的态度呢?”
柳卓成经画儿这么一提醒,一下明白过来:“我明白了。我从前爱偷懒、仗着自己在府衙当差,狗眼看人低。混日子,数着日子拿月钱。”
“现在呢?”画儿是有些欣慰的,他知道他从前自己身上的问题,不禁微笑,“现在呢?”
柳卓成低头想了想,然后抬起头说:“现在我知道我们当差的,顶了一份职,就该干好份内的事儿。自己份内的事儿做不好就是失职,对差事有要责任感,对百姓也该有责任感。”
画儿点头:“是的!你既然知道了。那我就告诉你实话吧!你姐夫是我义父,我来庐州之前你姐还托我去探望家人。”
柳卓成惊呆了:“你居然是我姐夫的义女?啊!对啊!你是济宁府上阳县的人,我姐夫在上阳县当县令。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画儿见他惊成那样便笑:“是呀!人生何处不相逢,这不一来庐州就遇到你了,而且还有那样的过节,若不是怕你姐日后怪我,知府让我回来时,我铁定是不得回来的。但是我不回来,估计你会被朱知府弄死。”
“谢楚大人救命之恩。”柳卓成听说画儿跟他姐夫关系这么密切,太意外了,顿时喜笑颜开。
“这因为怕你心里对我存怨恨,所以我也一直没有替你姐看望你爹娘。”画儿当时也在想要不要过去,后来思索再三还是觉得不合适。怕柳卓成不是个讲道理的,也怕他的家人是不讲道理的,惹出事非就不好了。最后决定等柳卓成自己明白了,对她没有陈见时再去。
柳卓成觉得不好意思,便忙相邀:“我一点儿都不怨恨你,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现在可以去我们家了吧!我爹娘也想知道我姐在上阳县好不好?”
“你姐好着呢?就是想家,想家乡的美食。”画儿提到美食,便忍不住夸赞,“也难怪你姐想念这庐州的菜,确实是非常有特色且美味。”
“我娘做菜特别好吃!有空你去尝尝呗!”柳卓成这一听是亲戚,就随意得多,没有像从前和画儿说话那样还琢磨一下。
画儿摇了摇头:“现在不行!我这要去矿上。虽说还有些天才正式开山破土,可还是有很多事情前期要安排处理。待一切理顺了,我再过去。”
柳卓成点头:“那正事要紧。”
程永和听画儿这么一说,一脸的疑惑。然后朝柳卓成看了一眼,柳卓成便非常识趣的拱手:“楚大人,我先退下了。”
“嗯!去吧!”画儿见他走了,便看向程永和说,“我这过来就是来告诉你,我们现在不回去了,这边突然有点儿事儿。”
程永和知道画儿是有多想家,是有多想恒儿。便说:“矿上前期的工作基本都安排好了,不用你再亲自去督促的,为什么?”当自己问出一个为什么时,忽然就想起衣衫不整的柴悦萱来找过,便说,“因为柴悦萱?”
画儿愣了下,便点头:“嗯!她被他爹逼着进宫,但是她自己不想去,他爹就把她打得遍体鳞伤的,她就跑出来找我帮忙。这除了我,她也没人可以依靠,也没人帮得了。”
程永和顿时便沉默了,他知道画儿讲义气,肯定不会看着朋友无助时而旁观。便说:“那你记得要公私分明,她是你的朋友,不是寻矿队伍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