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这不也没答应吗?”楚弘实其实上回大冷天儿的把他们一家赶出来,他就对那两老的心生怨怼。这现在日子过好了,他也渐渐淡忘了,这他好心好意的跑过去问他们回不回家过年,他们却整这么一曲出来。
“你当时没一口回绝了,说回来跟我商量,这再去回了他们,他们肯定都要把所有怨气撒到我头上来。你当时咋不硬气点儿,一口回了?”陈氏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这高兴的是楚弘实啥事儿都跟她商量,尊重她,不专断独行。这难过的是他都当村长了,面对那两老的,还是那么软弱,委曲求全,不知道去争取自己的利益。
“我当时一口回了,娘在那里又哭又闹的,说白生养我一场,到她老了老了就把他们甩给老大,一点孝敬都不给。还说这稻香村的庄稼大丰收,说我们粮食多了宁愿喂老鼠也不愿拿出来孝敬他们。”楚弘实也是一脸的为难。
画儿在外听着,就能想像当时的情境,那是钱氏最擅长的一招,她就靠着这一招来拿捏她的儿子和媳妇们。她就猜到四叔去大伯家里肯定会吃亏,只是画儿没有想到,这回钱氏会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这当初算好帮四叔他们换了红契,若不然四叔他们一年白种了。
画儿走进屋里说:“就不给,让她说去!这从前住一起就偏帮着大伯他们,一家人的出产全供了大房。这分家了,她还要这么欺负你们,凭什么呀!孝敬?大伯、二伯怎么孝敬,你们怎么孝敬,总不能越了大房、二房去。”
陈氏忙点头:“画儿说得有理,这去拜年的时候就这么说。我们辛苦一年种的粮食凭啥分一半去。随娘咋闹,反正不给就是不给。”
楚弘实真是一脸的无奈,他也不愿意给啊!他这穷了这么多年,今年好不容易大丰收,多高兴的事儿啊!这偏偏就被老大一家给盯上了,真是有不得,一有他就得想方设法的弄过去。这分家这么久了,这老毛病还改不了。
“好!不给!随大哥给咱按个啥罪名,咱们都不给。我们不能养坏了他们的习惯。”楚弘实终于下狠心,一口应了。
陈氏一惊,这说的啥意思?怎么就扯上罪了?不免有些惊慌的朝画儿看过去。
画儿看着楚弘实,忙问:“罪名?啥罪名?大伯还威胁你了?他都说啥了?”
楚弘实本来不想说大哥和大嫂那些过份的言行,但是刚刚这一时说露了嘴,便只得点点头全部都交待了。
“大哥说,我这是大不孝,他做为上阳县的县尉和我大哥,他都有权力管教我。说孝敬老人是我们必需要做的。而且晋国最注重孝道,若是我不行孝会把我关进大牢里。”楚弘实一脸的无奈。
画儿真没有想到大伯这话都能说得出来,便说:“四叔,没事儿,什么叫不行孝?不行孝就是弃爷和奶不顾,这现在爷和奶住大伯家里,你去接他们,他们都不回来,就不是你不行孝了。”
陈氏还是有些害怕,看着画儿:“这么说能行吗?你大伯他现在可是当着官的。”
“怕啥?我还当着官呢?万事左不过个理字,他的那套言辞本身就是不讲理。”画儿一脸的肯定。
有了画儿这句话,他们夫妻俩算是放心了。那大房自私着呢?啥事儿干不出来?这有画儿支持着,这四品官总从他九品官大。
画儿见四叔四婶沉重的面色缓和了些,便把衣裳拿出来:“四叔、四婶儿这我今天给你们在成衣店买的衣裳,穿试试看,合不合身儿?”
陈氏刚还没有注意画儿手里的衣裳,这听画儿这么一说,顿时意会过来,忙嗔责到:“你买衣裳我们干啥呢?我们都有衣裳穿,这又多花钱。”
画儿笑起来:“钱赚来就是用来花的,穿试试看合不合身儿。”说着画儿便把手里的衣裳递给陈氏。
陈氏接过衣裳,还是觉得浪费,这一边试穿,还一边说:“你说你这孩子,我那衣柜里还有老些衣裳呢?你这还总给我们买。”
这陈氏把衣裳穿好了,刚刚合身,这画儿果然知道她身行的大小。眼里全是透着喜悦,虽然她觉得浪费,但画儿这份心意让她高兴。
这楚弘实也忙换上,果然都合身得很:“画儿这眼光好,刚好合身,好看。”
画儿打量着他们二人,一脸的笑容:“四婶穿这衣裳好看,就是耳朵上空空的,这再把这对耳环戴上就更好看了。”说着,便拿出那对金耳环给四婶戴上。
这陈氏一看金的,顿时惊到了:“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你咋买这贵重的东西呢?这不得老些钱?”
“没几个钱。”画儿一边给陈氏戴上,一边说着。这戴好了,后退一步打量,满眼的欣赏,“这样就好看了。四叔,你看,四婶好看不?”
楚弘实傻呵呵的看着陈氏笑,点头:“好看,好看!”
这屋里刚刚是愁云惨淡,这一转眼就又欢声笑语。这夜里一家人做着糖瓜,祭灶神,高高兴兴的,这样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多好。
这廿十四过小年,一家人忙着祭祖,请祖先回来过年。这刚刚把香烛、纸钱点上,就听见一辆马车停在外面。
画儿忙跑出去瞧,这是谁来了?这刚出院子门儿,就听到白晓清的声音:“画儿,我和你义母一起来你们家过年了,欢不欢迎啊?”
画儿整个惊呆了,赶紧跑过去:“欢迎,欢迎。哪有个不欢迎的,快进屋去。”说着便忙喊着,“四叔,四婶,白大人和夫人来了。”
这楚弘实和陈氏这一听白大人来了,赶紧着跑出迎着:“贵客啊!贵客啊!快屋里坐,屋里坐,诗儿,快倒茶。”
白晓清只是微笑:“别搞得太客气了,今儿这儿没有白大人。就只是画儿的义父义母和义弟。”
白晓清说着便转身把柳氏从马车里牵出来,这柳氏怀里抱着个一岁多的娃,小心的从马车里出来。
画儿这才看见赶马车的人是程永和,便也忙冲程永和笑了一下:“你也进屋去吧!”
白晓清这扶着柳氏往屋里走,忽然转身:“程教头,把马车上的东西都拿下来吧!”
程永和忙应了声,便把马车上的东西一件件的往下搬,这画儿也忙过去帮忙。回头见白晓清一家进了屋,便问:“程哥,这白大人咋跟你一起过来了呢?”
“这我今儿去跟白大人辞行,谁知道夫人也在。这她听说我要来稻香村过年,她就跟白大人说,说这大过年的就屋里这几个太冷清。想从前在娘家,人多,特别热闹,还说你做的腊梅粥好吃,她这来还想着让你做她家乡的菜给她吃。”程永和如实告诉画儿。
“哦!她这是吃不惯济宁这边的东西,所以这是到我们家来噌饭吃?”画儿觉得这柳义母也真是够折腾人的。
程永和不禁轻咳了一声,这么说县令夫人好像不太好,便说:“其实也不光是吃,这可能是年纪小,这初离家一时间不习惯。你也知道这大人一成了亲没多久就被安排在了上阳县做县令。这大人上任,夫人有身孕不方便舟车劳顿,就放在她娘家安胎。
这今年上阳县这边稳定了,才把夫人接过来。这夫人是头一次在外头过年,可不是格外想家吗?这回去又太远,这恰巧你又会做她家乡的菜,这家里还热闹,她可不就吵着要过来。这大人疼夫人全上阳县的人都知道,大人可不就随了她的愿,就到你家里来了。”
画儿不住的点头:“说得有道理。真是没有想到程哥心思这么细腻的,这都能看明白。”
程永和不禁笑起来:“这我不是跟你这玲珑剔透的大小姐待久了,学会了些呗!”
画儿很是开心的笑起来,这程哥在她面前比从前大方多了。从前可都是一副主仆的模样,现在倒像是朋友了。
程永和从车上拿了些东西下来,画儿看着这堆了一地,都惊呆了:“这大人怎么带这么多东西过来?这是搬家吗?”
“不是!这一半是送给你四叔四婶的,这还有一半是夫人平常用习惯了的东西。这大人怕夫人到这里来用不惯,就都带上了。”程永和忙解释。
画儿真是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白老爹,你这么宠妻无度,真的好吗?做老婆奴的感觉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