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的时候,绝大部分女人没有自己的天空和草地。为了男人的通天大道,女人可以牺牲自己,男人却不能。
在职业记者的生活里,每天东奔西走,疲倦劳累,很难有一次轻松的周末。
星期六,甩下家务和待写的诗稿约上同事直奔舞厅。在某些时候我的血液里是渴望典雅与轻松的。舞厅里大多是机关的一些同事,虽然同在一座楼里,平常见面的机会却不多。那晚,正好碰上电视台的编辑小悦。
舞曲舒舒缓缓,旋律醉人,有种脱离尘世的纷扰与轻松。那一刻,人心之间的互相打击、谩骂、尔虞我诈,都已逝去,滑进舞池里的感觉像走在月球的红土之中。
音乐真的可以净化尘世的肮脏。
小悦坐在我的对面,曲終人散我和小悦没散,我知道,小悦有许多话要对我说,尤其是女人与婚姻的话题。她看着我说:“离婚了。”这时她眼里的泪大颗大颗滚出来。婚姻与爱情像一座墓地,轻松地埋葬了小悦的一切。
我很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但我不知道对小悦说什么好,甚至无话可说。有一点是清晰的,人的本质是不拒绝婚姻的,相反,在女人的潜意识里,无论爱情如何,婚姻如何,都渴望做女人,做得淋漓尽致。
小悦说,别人因跳舞离婚,她却因离婚不去跳舞。我问她为什么。她的解释令我沉默。
一个女人在社会舆论面前任何辩解与呐喊都是苍白的,把自己从婚姻的牢笼里解脱出来,不是寻求一次毫无责任的浪漫与刺激。女人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太容易受伤害,感情的小屋没有遮风挡雨的墙和玻璃,婚姻的诱惑远不如对女人的精神刺痛。
从来不能无牵无挂彻底地爱一次,即使心中有爱。道义、责任,用最尖锐最无情的手段剥开自己的胸膛,逼走爱,掏空爱的感觉。生活竟不能原谅女人一次适合自己的选择,哪怕只有一次,微不足道的一次。女人最终失去自己,磨损自己。
小悦说去年五月,去大西北参加一个散文笔会,有一双眼睛让她迷失了自己。小悦说她从未认真地想过,那双幽深的眼睛就印在心灵里,使她仿佛回到了少女时代。然而,她又不能。那个男人有一个和谐的家,做演员的妻子和上小学的女儿。
第一次在心中默默等待一个人,推开窗子,似乎看见遥远对面亮着灯的窗口,窗口却是另外一个女人和他的世界。那男人曾为小悦而来,告诉她,你看到的只是一个表象,幸福的含义原本就很苍白。小悦睁大双眼,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而男人却坚持说,你是我寻觅了三十年的女人。
超越本身就是一次蜕变。
男人、女人、婚姻、爱情,却无法超越生活,超越现实。小悦曾用寻找诗的激情去寻找生活,却四处碰壁。
小悦最终没有选择。那天,小悦八岁的女儿哭着回来说:“妈妈,求你别跟那个叔叔好了,他们骂你是坏女人。”
我看见小悦的手很母性很沉重地抚摸着女儿,同时,也感到小悦的心在无形的利刃下碎去、碎去……
在很多的时候,绝大部分女人没有自己的天空和草地。为了男人的通天大道,女人可以牺牲自己,男人却不能。相反,却给予女人过多的传统,无论事业、家庭还是爱情,女人是花的容、草的命。
女人悲哀自己,无法把愿望寄托给理想。有人说,女人为爱情'活着,这话值得女人研究一番,却不值得信赖。
我忽然理解了小悦,那时,我看见她眼里有深不见底的忧伤,觉得岁月都老去了。太多的责任感、事业心,让女人的心过早地长满密密纹痕,让你看不见的那种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