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人民中流传着的传说中,格威奥森林里有一个神秘的地方,叫做祖窟,祖窟之中有一个神奇的种族,名为精灵族,精灵族的战士个个精通魔法,骁勇善战,他们的剑法和弓术更是无可挑剔。祖窟是个充满魔力的地方,在那里,一切奇迹都是可能,鲜花一年四季绽放,他们的家园美丽,富饶。
祖窟,是一个传说中仙境一般的存在。而我们的故事,就将在格威奥森林的深处,这个叫做祖窟的地方开始。
确切的说,是从赫尔在祖坟祭祖时找到这张羊皮纸开始。
“集结魔法使建立名为祖窟的魔法屏障,魔法屏障将在三百六十五年之后消散,届时灵人的魔法也将消散,与众生同等。”羊皮纸上这样写道。
这张羊皮纸上记载的内容实在太过令人吃惊了,赫尔在房间中徘徊,手里拽着羊皮纸,如果纸上记载的一切是真实的,那么精灵所建的防护罩根本不能永远保护他们,而是很快就会消散,现在距离羊皮纸上记载的时间已经过了整整三百年,而精灵的魔法也真的如同纸上所说的一样,正一代一代的消散。
届时,他们还能守护自己不被人类所侵略吗?
赫尔觉得不久之后,祖窟就会出大事,而首先知道这个秘密的他,有必要问一下别人的意见。自己的父亲无疑就是首选,可赫尔想到的不止这些:“既然祖窟是由魔法使完成的,那么询问魔法使一定是合情合理的。”他这样欺骗自己道。
其实说到底,他只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去见自己的青梅竹马黛卡罢了。
他们都还是孩子的时候,赫尔就已经和黛卡情定终生,他们相信爱能战胜一切。可惜天不遂人愿,同属一个族群的黛卡和赫尔联姻并不会给赫尔的家族带来任何的利益,故此不管赫尔如何相逼,依然被他不通人情的父亲一口回绝。最后被迫许配给了隔壁族群的罗伦。赫尔至今还记得,当初他宣誓要对罗伦一辈子不离不弃的时候心仿佛被撕裂一般的痛楚。
他和罗伦互相并没有太多感情,但罗伦依然做好了一个妻子该做的一切——她为赫尔产下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最终在生下小儿子艾尔的时候去世了。理论上来说,妻子已死,赫尔当可以再娶,但赫尔真正爱着的只有黛卡,黛卡如今已婚,要和她在一起,他就必须和她的丈夫生死决斗,而这明显是不可能的。这些年来他一直把全部时间花在陪儿子和女儿身上,他发誓要给他的孩子自己的父亲没有给他的东西。
相比之下黛卡的遭遇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被家里强迫嫁给了一个叫做弗朗西斯的男人,祖窟的大将军。而且这个男人不是别人,偏偏是她和赫尔从小到大的玩伴,长大后的挚友。
不知不觉之中,赫尔走到了黛卡的门前,房间当中传出一阵阵音乐声和人们的欢笑声:这就是祖窟之中高层的生活,奢侈的生活。祖窟中的上流社会可以无所事事,平民会为他们做好一切,他们所要做的就是享受生活。除了少数高层需要管理不少事务以外,奢华的晚宴,永不停歇的派队,目不暇接的社交活动就是他们的一切。
强行压下心底的冲动,赫尔举起手向门伸去,犹豫再三之后,他清了清嗓子,最终还是敲响了黛卡的家门。
音乐声嘎然而止,一个身穿礼服的女人从中走了出来,女子身着一袭深红色的精妙衣裙,肩头披着淡银色的长发。她冲着赫尔眨了眨眼睛,修长的睫毛随着这简单的动作颤抖了几下,似乎在等待赫尔说些什么。
赫尔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说道:“黛卡女士,请你后院一叙。”
赫尔和黛卡青梅竹马的身份不是没人知道,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说是路人皆知,他忽然闯入派队叫出黛卡,在座的不少人都是难以察觉的皱了皱眉头。
黛卡有些惊讶的盯着赫尔看了一会儿,随后在众人的凝视中点了点头,跟着他进了后院。
“你在想什么!?”到了后院的黛卡一下子变了个人似得,一巴掌拍在赫尔身后的墙上,看其样子,似乎是有下一掌就把赫尔拍进墙壁里面的势头,怒道,“这样忽然出现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你是想和弗朗西斯闹翻了吗!”
“我现在这样,跟和他闹翻有什么区别…”赫尔的眼神黯淡了下来,的确,自从弗朗西斯与黛卡结婚之后,昔日的挚友变便再也没有了联系,哪怕见面也只是生硬的打招呼。
看到赫尔这幅神情,本来有些生气的黛卡语气也是柔和了下来,“所以,你来是想干什么?”
“没事情不能来吗?”赫尔心不在焉地问道,他还不想那么早结束这场对话。”
沉默。此时两个人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黛卡眼睛微闭,叹息颔首,“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退了。”
“等等!”赫尔仿佛刚刚从睡梦中醒来,慌忙道。他一把抓住了黛卡的白皙的手腕,他面对着黛卡的背影,想说些什么,却又犹豫了。
然而他看不到,此时黛卡眼中的泪水悄然开始打转,顺着她那光滑的脸颊滴落。银色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极为令人心疼。
“我有些东西要给你看。”
他从怀里掏出藏得很小心的羊皮纸,慎重地递到了黛卡的手里。擦掉眼泪,黛卡这才缓缓转过身来,看向了手里的羊皮纸。
她的目光在羊皮纸之上由上到下扫过,又不可置信地看了第二遍,第三遍,她瞪大了双眼,小嘴微张。他把羊皮纸递回给赫尔,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后睁眼正色道:“我们必须第一时间通知米可老师!”
“等等!”赫尔慌忙道,“就不能给我时间先去通知父亲吗?”
十二族群组成的长老会是精灵的政府,从精灵们来到这片大陆之前便存在,他们掌控着这个祖窟的制度,曾经同为国王效力。新兴势力魔法使公会一直以来都是长老会的眼中钉。在魔法逐渐衰弱的今天,魔法使公会借助于他们的魔法优势,一直试图压倒长老会,取而代之成为新的政府,而这公会之长,便是曾经亲自教导过赫尔与黛卡的米可。
“你要是想告诉你的父亲,为什么来找我?”黛卡疑惑的问道。
赫尔想说些什么,但是脑子却一下子变成了一片空白,到这时他才发现他为自己找的借口是多么的愚蠢,多么的幼稚。
望着赫尔离去的背影,黛卡不可察觉的发出一声叹息,自言自语般地喃喃。
“你总是这样优柔寡断,这么多年,明明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会随你去平民之中隐居,可你却连放弃这里生活的勇气都没有…”
“你真的爱我吗?”
赫尔匆忙的离开了黛卡的家,快步的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他将孩子们快速的安顿在床上,藏好羊皮纸,随后准备出门。
“爸爸,你要去哪里?”艾尔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要是野蛮的人类要来打艾尔怎么办?”
赫尔转过头,慈爱地道:“爸爸去一趟爷爷家,很快就会回来的!安心的睡觉哦…我诅咒那些胆敢闯入我儿子梦境中的人类生灵涂炭,不得好死!”
小艾尔爬下床,迈着小步子跑到了赫尔的身旁,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后把手里的两个布娃娃交到了赫尔的手里:“给,爸爸,我和姐姐的玩具。”
赫尔摸了摸他的头,“去吧,和姐姐一起乖乖睡觉。”
看向手里的两个精制的小玩具,玩具上残留着小艾尔和小艾丽的气息,让赫尔想起了他小时候的事情。赫尔的父亲格兰是一个严肃的男人,不近人情,冷酷但又强大。他一直是赫尔童年的英雄,祖窟最强的剑士,无人能敌的勇士。
作为一个父亲,格兰对赫尔的训练是非人类的,他每一天都被逼着做寻常成年人都无法想象的训练,每一天都剑伤刀伤不断。格兰从不允许赫尔有任何的玩具——他认为那些东西会让孩子变得软弱。自己身为人父之后,赫尔对自己的要求就是做一个和他不一样的父亲。他推掉了格兰的所有邀请,一心一意的把所有的时间花在陪孩子上。
一想到这次去拜访父亲又要被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赫尔的心头就浮上一股不安,他实在不能找到比自己的父亲这种类型更让他讨厌的了。他爱着他的父亲,却并不喜欢他做事情的方法,可惜懦弱的他一直没有勇气反对父亲的说法。尽管父亲对于自己永远是那么的不屑一顾,尽管他再怎么嘲笑自己的信念,嘲笑自己的懦弱,他依然忍气吞声。他就是那么的懦弱,正如他为了自己和弗朗西斯的友情而一退再退,为了父亲的一己之见与一生的挚爱擦肩而过一般,他还活在父亲的阴影中无法脱身。
他就是这样一个脆弱的男人,不像他的父亲,也许他的厌恶还出自某种不知名的嫉妒。
赫尔在杂乱如麻的思绪中向格兰的府邸走去,一座富丽堂皇的,小城堡似得建筑,里面住着他的父亲。他理了理思路,径直从两个守卫当中走了过去。
“不用搜身么?”赫尔回头问道。
“那是对外人,少爷你说笑了。”一个门卫摆摆手,陪着笑请赫尔进门。
推开大门,赫尔踏上了熟悉的台阶,转入熟悉的走廊,瞄过墙上熟悉的挂画。
这里的一切都是男人的东西,方正大气,棱角分明。然而赫尔只能感受到无尽的冰冷,他只知道在这座看似光鲜的府邸中度过了无数个绝望的夜晚,他知道推开这扇门,迎接他的会是一个他并不想见的男人。
他的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