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五月的洛阳天气已经炎热,这日清晨赵志刚刚打完一套太极拳,便看到张诚孝向自己走来,赵志迎上去施礼问道:“志,见过先生,先生清早来找志可是有事?”
张诚孝道:“没事,张某无事便过来看看,公子刚练完拳?”
赵志道:“是,志刚刚练完。”
张诚孝道:“张某好几日没有活动腿脚了,不如公子陪张某走几招?”
赵志见张诚孝明显是要指点自己那还有不允的,赶紧道:“那就请张先生指教了。”
随后俩人分开五步站定,彼此打了个起手礼便专注的移步换位寻找起机会来。
张诚孝见赵志摆出的是一副守势,便低喊提醒一声挥拳攻去,只见张诚孝一记右手直拳直奔赵志面门而来,赵志反手用左臂将其格开,张诚孝踏前一步左手又是一记重拳砸向赵志下额,赵志想要后撤闪躲,却发现左脚已经被张诚孝用脚给勾住了,仓促之间只好并起双臂挡在面前。
赵志倒是挡住了张诚孝的拳路,但也同样的挡住了自己的视线,而此时张诚孝却突然变招,左手的重拳画了个弧变拳为掌,以掌为刀切向赵志的脖子,等赵志发现的时候张诚孝的掌刀已经贴在自己的脖子上了。
三招,赵志虽然已经想过自己会被暴虐,但那成想自己连三招都坚持不了,心里一阵不甘,随即道:“再来。”
这次赵志转防守为进攻主动出击,踏步上前立掌推向张诚孝面门,张诚孝抬起左手用手臂架住赵志这一掌,随后一记侧踢踢向赵志左腿膝盖,赵志抬腿想用小腿挡住这记踢腿,那成想档是挡下来,可在张诚孝的腿力之下依然被踢倒在地,而且小腿还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张诚孝伸手拉起赵志说道:“公子刚才攻守之间可有什么感想?”
赵志按下心里的沮丧,想了想道:“刚才的对战里,志有种明明看的清楚,想的明白,可是身体却总是反应不过来的感觉。”
张诚孝点了点头道:“不错,不管什么功夫其实都是建立在力量,速度,反应这三点上的。而由于修炼太极拳使得公子的气息悠长,神志清晰,也就是说这反应上公子已经具备一定火候了。现在差的就是力量和速度。公子你要记住,所谓的拳法武功也只是种对力量和速度的应用方法罢了,而如果没有力量和速度的支持,再精妙的招式也只是种花拳绣腿而已。”
听完张诚孝的讲解后,赵志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志,多谢张先生的指点之恩。”
张诚孝摆了摆手道:“公子客气了,我张某与公子投缘,如若公子不嫌以后就称呼张某声张大哥即可。”
听到张诚孝的话,赵志虽然觉的有些突然,但还是应承下来道:“那小弟就高攀了。”
张诚孝佯装不悦道:“赵老弟,看不起张某乎?”
赵志赶紧道:“张大哥。”
张诚孝这才微笑道:“好,赵老弟。你现下应该在修炼太极拳的时候同时锻炼一下力量和速度。为兄这里有套五禽戏,是为专门打熬力气锻炼胫骨的,这便教与你。你以后可以把其和你的太极拳一起修炼。”
赵志也不客气道:“那就谢过张大哥了。”
张诚孝道:“赵老弟太过客气了。这套五禽戏乃是汉末神医华佗所创流传至今,为各家各派的初学者打熬身体所用。五禽分别为虎,鹿,熊,猿,鹤,为兄先演示几遍,赵老弟看好了。”
张诚孝说完便往旁边走了两步演示了起来。赵志专注得看着,一边看一边记,当看到第三遍的时候便可以跟着张诚孝一起完整的做下来了。
又打了两遍张诚孝停了下来对赵志说道:“没想到赵老弟的记性这般的好,只三遍便可以将这套拳法记得差不太多。”
赵志嘴里一边谦虚心里一边想到:看来当初的应试教育也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吗,至少这强记的水平倒是练得不错。
只听张诚孝说道:“来,赵老弟独自打一遍,给为兄看看。”
赵志应道:“好,那请张大哥指教。”
随后独自从头到尾的打了一遍,其中张诚孝又为赵志纠正了几处不对的地方,见赵志打完又为其讲解了一下其中的关键和需要注意得地方。
赵志基本搞清楚后看到太阳已经高悬,便对张诚孝道:“时候不早了,请张大哥先去前厅,志洗漱一下然后咱们一起吃早饭。”
张诚孝也抬头看看了天道:“嗯,没想时辰竟然过的这般快。那好,为兄就先去前厅等候赵老弟了。”
赵志点了点头,目送张诚孝离开后回到屋里,在丫鬟的服侍下洗漱起来。
赵府前厅和张诚孝一起吃完早饭的赵志对张诚孝说道:“不知张大哥可有空闲,志想出去逛逛,要是张大哥无事的话不如一起。”
张诚孝道:“张某那里有什么事情,正好为兄也想出去透透气。”
随后赵志和赵诚信打了声招呼,吩咐一个下人带上钱袋便和张诚孝一起走出赵府来到洛阳街头。
三人毫无目的在街上走了一会,赵志问身后的下人道:“洛阳城里胡商最多的是那条街?”
跟随赵志出来的下人名叫赵砚,乃是赵志以前的书童,这段时间由于赵志不习惯总是有人跟在身边,就打发其去跟随了赵诚信,美其名曰深造学习。而在整个赵家,依然称呼赵志为少爷的,也就是这位打小陪着赵志长大的赵砚了。
听赵志发问,赵砚答道:“少爷,这洛阳城里要说胡商最多的那得是东市了。”
原来这洛阳和都城长安一样,不,应该说是长安和洛阳一样,因为洛阳曾为前隋的陪都,经过隋炀帝杨广的从建以及旁边大运河的挖通,使得洛阳曾经繁荣一时。
唐代隋以后,因为唐起家靠的便是关陇的氏族门阀,且高祖李渊认为长安的地理优势大于洛阳,再说洛阳乃是灭国之都为李渊所忌讳,最后便决定定都长安。
随着社会的安定,百姓们回归家园恢复生产,虽然已经失去了国都的身份,但这依然不能阻止洛阳的再次繁荣。洛阳同样分有东西两市,东市为高档消费,西市为低档消费。
听完赵砚的回答,赵志道:“那我们就去东市看看吧,赵砚前面开路。”
赵志没敢说让赵砚带路,毕竟这洛阳可是赵家的老家,要是让人知道他现在连老家的道路都不认得了,那就真不好解释了。
随后赵志向张诚孝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和张诚孝一起跟着赵砚向洛阳东市走去。
走过三条街后,再转过了一个街口便进入了东市。看着东市的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虽然人不少,但是并不显得拥挤,因为东市的街道至少可以并排行六架马车。
赵志三人随即便逛了起来,一边逛赵志和张诚孝一边聊天,只听张诚孝道:“这洛阳不愧曾为数朝都城,这繁华已不亚于长安了。”
赵志笑了笑道:“张大哥的话,志不敢赞同。”
张诚孝眼中精光一闪道:“哦?那不知赵老弟有何见教?”
赵志道:“见教不敢当,只是有些不同的看法而已。”
张诚孝道:“愿闻其详。”
赵志点头说道:“一个城市的发展主要的两个条件便是第一交通,第二人口,而洛阳这两条都比长安要强。”
张诚孝想了想反驳道:“赵老弟所说乃是一般的城市,而作为都城,为兄认为应该是地势最为重要。”
赵志道:“张大哥是指长安吗?”
张诚孝道:“不错。”
赵志摇头接着道:“张大哥岂不闻久不可守,外无援而不可守么!”
张诚孝皱了下眉头道:“长安怎可称外无援呢?”
赵志道:“的确以长安和其周边的关隘可低兵百万,但关中的耕地能够养多少人口?而这些人口里面除去百姓还能有几许士兵?以现在长安的发展看,不出二十年只长安一城人口的就得达到一百五十万上下,而无法进驻长安城里的人就会分散到其周边,用不了十年关中的粮食就得依靠其他地区输送。再说那还是从外面攻打的情况下。那么要是从里呢?”
张诚孝道:“从里?这不太可能吧。”
赵志道:“这世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要知道天下没有攻不破的堡垒,而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里面攻破的。就拿长安来说吧,只要可以拿下其中某一处的关隘,不要问我怎么拿下,因为方法太多了,比如收买,离间,反间,暗杀等等等,总之只要可以拿下关隘就可以了。而一旦拿下一个关隘,大军就可以快速行军包围长安,而到时长安里的守军突然见到有大军来袭,肯定不敢出城迎战,然后敌军就可以分出兵力拿下其他的关隘,毕竟那些关隘都是为了防范外部修建的,而从内攻打要容易很多,并且方法也很多比如围城打援。只要拿下主要的几座关隘,就可以用少数的兵力低档各地方的勤王军队,这时敌军就可以回过头来攻打长安城,此时的长安城外无援,内必乱如何可守。再说要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长安城越是繁华就越是容易被攻破,你想繁华的背后是众多的人口,而人口众多的背后就是众多的势力,并且还有粮草短缺的危险。那时城外猛攻,城内煽动作乱,你告诉我这该如何守之?”
听完赵志所说,张诚孝愣住了想了想确如赵志所说,要是那样的话长安还真守不住,可张诚孝并不想就此认栽说道:“那洛阳呢?到了那份上洛阳就可以守住了吗?”
赵志微笑道:“那我们再来说洛阳,首先关东地区的耕地要比关中多很多,着就可以使得它能够多养活很多的人口,当年隋文帝逃荒不就可以说明了么。其次洛阳有运河,如何同样由外地运粮的话水路要比陆路安全,方便,快捷。再说洛阳由于运河的缘故,使其很难被困成死城,只要有援兵,那么援兵就可以由水路支援洛阳,水路也比陆路难以封锁。最后洛阳城要比长安城坚固很多,那位隋炀帝可是在这洛阳城上花费了很大的力气啊。”
听到这里张诚孝也不不得说赵志说的很有道理。
只听赵志接着说道:“接着来说发展,洛阳比长安好的地方便在于交通,而这恰恰就是一座城市发展的重要条件。可以这样说,长安的发展顶天了也就是比隋炀帝中期的洛阳强一点点而已。可要是换成洛阳的话,我敢说起码可以增长一倍。”
张诚孝皱眉道:“有那么夸张吗?”
赵志笑道:“呵呵,张大哥你可知道我大唐是为了什么会定都长安吗?”
张诚孝道:“为何?”
赵志道:“这可是不是我说的,而是我恩师当年说给我听得。他当时说:其实长安与洛阳的优缺高祖和现在的陛下都知道,毕竟大唐还是有不少人才的。可是高祖和陛下却并不想承认隋炀帝杨广是个天才,因为高祖皇帝虽说后来得到了杨广的重用,但之前却总是被杨广耻笑和看不起。所以我大唐才会定都长安,发展长安,就是想证明他们比杨广强,大唐比隋朝强。”
张诚孝听到这里赶紧开口说道:“赵老弟慎言。高祖皇帝和当今陛下可不是你我可以议论的。”
赵志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其实杨广真的是个天才,可惜他并不是好皇帝。他那种人如果为臣那是国家之幸,为君乃是国家之大不幸。”
张诚孝道:“这话怎说?”
赵志道:“因为他不懂得因实而事,不懂变通。就比如这大运河,我恩师给其的评语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张诚孝皱了皱眉说道:“你老师还真是对杨广很推崇吗。”
赵志微笑地看着张诚孝道:“并非如此,恩师他老人家欣赏的是其才华,而非其作为。再如这大运河,恩师对杨广的评价为,天才般的想法,蠢驴般的做法。”
张诚孝被提起了兴趣,问道:“你老师又为何这样说,刚才不是还说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吗。”
赵志道:“刚才那句是对大运河本身的评价,而这句是对杨广修建大运河的评价。恩师当时说:全世界那么多人,他杨广就非得用汉人挖河啊,用就用吧,他用完了还不给工钱,你说他这不是脑袋让驴给踢了吗。”
张诚孝听完一愣,随即大笑起来道:“哈哈,说的好,的却是让驴给踢了。他杨广不把老百姓当人,而是当牲口,那就不能怪老百姓也不把他当国君了。”
听到张诚孝的话语赵志联想到后世的那些王朝,脸色显得有些萧瑟,双眼看着远处说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