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浓香四溢的咖啡,孤单的被人遗落在玻璃窗旁。窗外是绵绵的细雨,像是纤细的丝线,缕缕倾泻,缠缠绵绵。林幼甄仰面站在雨中,合着的双眼微微轻颤,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从眼旁滑落,跌进那无数雨滴组成的水迹里。
2016年6月26日
南骁,这是你离开的第7年,也是我陪你过的第7个生日?你过得还好吗?你不要担心我,我真的很好,只是异常的想你,很想你,很想你。。林幼甄在心中呢喃。睁开眼睛,有些微红,望着不断下落的雨滴,似乎是想要通过雨水望穿天空,看那笑容温暖的人。
她缓缓的蹲下身,用双手拥住自己已经冰凉的身体,一脸的悲寂,将头缓缓的埋在自己的膝盖上。
苏饷支着伞,站在林幼甄的背后。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蹲在地上,背影微颤的单薄身影。心疼着她,爱着她,又如何?在她的心里亦是在他的心里南骁何尝不是一根永不能拔起的刺,牵一发而动全身,那痛不知道是谁能承受的。也许,这样默默的在她的身边才是最好的。也许,隐藏起对她的爱也是对她最好的。也许,有一天她会转身看到自己。
苏饷身后的咖啡店里,墨白站在玻璃窗前看着窗外的一切,那杯已经失了温度的咖啡还在,只是品咖啡的人已经不再了。墨白清亮的眼睛看着站在雨中默默等候的苏饷,心突然跳痛了一拍,他捂住心口,嗤笑出声。“不是应该习惯了吗?从大二开始的畸形爱情,10年的时间,这痛你还没有习惯吗?墨白你真恶心人。”墨白的眼睛没有一刻离开过,那个举着伞站在雨里的男人。也从没有大胆的告诉过苏饷自己爱他,这是一场无论如何都会输的赌局。爱与不爱,坚持还是放弃已经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了。10年,又有谁能用10年甚至20年去爱一个人呢?
墨白心口的那块巨石似乎也在随着时间而变得更加沉重,不知何时就将他压得粉身碎骨,痛的不能言语。却又必须笑着告诉所有人“我很好。”就像此时此刻,知道苏饷爱着幼甄,为她心疼着,自己也只能远远的看着,羡慕着,嫉妒着,笑着。
是夜,雨停,轻风微凉。
今天无疑是一场,不醉不归的酒局。众多好友欢聚一堂,大家7年的时间不见自然有很多事情侃侃谈起,明明都醉的一塌糊涂,却都对于7年前的事情绝口不提。林幼甄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困意也已经消磨的失了大半,便只好又投身工作中。她将明天用到的计划书再次仔细的审查,翻阅着产品细节图,时不时的在键盘上敲打,时不时的埋头书画,不知不觉已经天亮。林幼甄的头也开始发疼了,这是老毛病,三年前的一次车祸留下的后遗症,每天都会头痛。林幼甄从书桌的小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轻转瓶盖倒出一粒白色药片,直接的放进嘴里。
林幼甄匆匆忙忙的收拾东西,驾车奔向公司。她是公司产品包装设计部门的设计主管,负责产品外包装的创新和研发。今天就是公司验收成果的日子,所以她不能迟到。她轻缓刹车,等待着前方红绿灯的交替。突然的想起了昨晚在散场时墨白说的话,“有些事情是该放下了,转个身也许能看到其他人。”
林幼甄知道他的意思,他说的是苏饷。墨白这个傻瓜,“墨白,我转身你心不痛吗?10年你都放不下,我又如何放下。”看着一脸吃惊的墨白,林幼甄拍了拍他的肩膀。
墨白爱苏饷早在大一的时候她就隐约的感觉到了,即使他伪装的再好,也逃不脱自己内心悸动而做出的反应。
那年大一新生入学,大家也是在机缘下互相认识。学校组织各个系里个派出一名学生,参演当时学校策划下的一个公益舞台剧。三月有余的相处中都十分的投缘,后来也是越来越说得来。成了无话不说的“铁哥们”,虽然自己和子涵是女生,但丝毫没有影响到革命友情的继续发展。21岁生日那天,也是和南骁在一起的一周年纪念日。大家都醉倒在KTV包厢里,横七竖八的乱作一团。我被依旧播放的音乐吵醒,却看到了墨白吻了沉睡的苏饷,墨白的眼神迷茫痛苦,却带有一丝欢愉。自打那天起,总是不自觉的观察墨白和苏饷。不知不觉这样的爱情已经继续了10年,后来渐渐地明白墨白,心疼墨白。无能为力的看着他的目光,一次次的黯淡,一次次的崩溃,一次次的绝望。无疑这样的爱是难以启口的,墨白也深知,于是默默地爱着,默默地付出着,默默的承受着。
墨白的爱如冬日烈风下的火种,在冰天雪地里艰难的发着微光,只为想要冬日温暖一些。却忘记自己也是有生命的,努力的燃烧着,照亮着,温暖着,却也只能是这样消耗着自己的生命。
“嘀嘀~”林幼甄拉回思绪,此时已是绿灯。后边的车不停的按着喇叭,她微微蹙眉,起车前行。
“哐~!”一声巨响,伴随着强烈的撞击,钻心的疼痛和一阵阵的翁鸣,林幼甄竭力的拽紧方向盘,踩住刹车。一辆黑色的轿车,为她挡住了大半的撞击力,右边飞驰而来失控的轿车狠狠的甩了出去,林幼甄被一抹红色模糊了视线,眼前的一切仿佛染上了颜色,变得朦胧,她还是看到了那个帮她挡住飞车的男人,扯着嘴角微笑,眼里却有着眼泪。多么奇怪的一个人,为别人连命都不要了,还笑的一脸灿烂。
林幼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苏饷,墨白,辛子涵还有黎小康都在,他们站在病床前被窗外的阳光照的镀上了一层淡金,照的林幼甄一阵恍惚。“你们是谁?”不知不觉的一句话就脱口而出。四人都没动,静静的望着她。惊慌的表情却映在脸上,林幼甄突然觉得很喜感。“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四人才放松的喘了口大气。
林幼甄的伤不是很严重,脑震荡和一些皮外伤。基本没什么大碍。她醒来的当天就去了重症监护室,那个救她的人伤的很重。她透着玻璃,望着已经被缠满绷带看不出样子的男人,突然的又想起了那双眼睛,那抹笑容。警察说,他是刚刚从美国回来的,这里并没有他的亲人。是他公司里的同事帮他办理的住院,等出了重症监护室才能允许探望。
他,为什么要救我呢?
苏饷说,当日要不是那辆车,替她挡住飞驰而来的轿车林幼甄必死无疑。
三天后,林幼甄出院。只是头上的绷带还没有拆,医生说三日后再来拆线。苏饷和墨白将她送回住处,嘱咐她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是夜,林幼甄辗转难眠,闭上眼睛就是那人含着眼泪对她微笑的面孔。林幼甄起身,快速的套上一件衣服,出门奔向医院。
玻璃窗内,还是他一个人静静地躺在那里,仪器的声音响彻整个寂静的夜。林幼甄似乎可以透过玻璃听到他的呼吸声,浅浅的,缓缓的。就这样,林幼甄坐在长椅上,转头扒望着玻璃窗,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