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条漂亮的褶皱裙
米黄色的
扇起美丽波纹的褶皱裙
谁也不知道这个秘密
只在静静的夜晚
薄薄的窗纱上
映着她和裙欢快地飞旋
她不敢走向
那些很辣的目光她羡慕
城里的少女
坦荡行走在大街上
她只知道
她是农家女祖祖辈辈
在田野上奔波
她的父亲和父亲般朴实的乡村
从小就教会她
爱土地
爱土地的褐色
（那时，她不知道
生活还有那么多色彩和样式）
而今天她相信
在这个斑斓的世界里
她，应该是一个和谐的音符
她有一条漂亮的褶皱裙
在枕边
珍藏了很久
无数个梦里她和衣裙
走向宽阔的原野
和城里的少女们一样
穿中山装的小男孩
不知多少次
你摸着那件新装
像摸着父亲满皱的脸。你轻轻地
细细地摸着
四个口袋
四只肥大的鳖
趴在你的身上
摇晃摆荡
而你却笑了
那是你在田野上的父亲
用辛劳的收获
给你扯上的上等的布料啊
你是要到村口去的
你要让很多人知道
你有一件新装
还有它昂贵的价格
站在村口的孩子，该不会眼馋了吧？
我的在腰包里沉甸甸的庄稼汉
我的在每天哼着快乐小调的故乡
你有许多甜美的故事
—有的那么清新
有的那么酸涩
（原载《星火》1984年第4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