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树丛里传来一阵骚动,我心想康爷这么快就回来了,赶忙把他的背包拉上。
突然我就察觉到了异常,那脚步非常沉重,地面上的树枝被踩得吱吱呀呀,于此同时,粗重的喘息声随之而来。
我一下就懵了,这动静绝对不是康爷,甚至不是人!
我条件反射的后退几步,一只硕大的脑袋映入我的眼帘,长满密密麻麻的棕色毛发,琉璃珠大小的眼睛和类似狗的长长嘴巴告诉我,这是一只熊!
我几乎要吓瘫过去,看着和我头部大小锋利的熊掌,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那熊看我站在那里也不动,挤了挤眼,用熊掌摸了摸自己的嘴巴。
我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轻松,觉得它很可爱,脑子一热竟然想跟它握握手,后来想想那应该是绝望时精神上的回光返照,对自己的一点安慰而已。
但事实却是那熊下一秒就冲我扑了上来,我眼一闭心一横,心想着,爸我来找你了。
在我几乎闻到熊嘴里那腥臭的口水味时,突然一声沉闷但却爆炸式的枪响,我就觉得耳边两颗弹头呼啸而过,那熊庞大的身躯为我挡住了好几发散弹,随后就把我压在身下一动不动了,倒地的那一刻我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出来了,匆忙间看到对面不远处康爷手持短管霰弹枪,威风凛凛,我一下觉得世界真美好,透过树林照下来的阳光洒在脸上实在是舒服的无法形容。
阿越也从康爷身后跳了出来,帮忙把我身上的熊挪走。
我喘着粗气看着康爷手里的枪,一句话也说不出,嗓子眼儿好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身体还在止不住的颤抖,大概是惊吓过度了。
原来,那声惨叫是阿越发出来的,这家伙块头挺大,胆子却比我还小,本来要去抓野兔,却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倒了,起身一看发现是个死人,身体有的地方已经腐烂,腰以下的部分也已经不见了,从还没完全腐烂的半边面孔来看,死前极度惊恐,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东西。
从阿越描述时那惨白的脸色,我应该能想象的到那种恐怖的场面。
之后康爷就闻声赶过去了,康爷毕竟见过世面,胆子大,从尸体下面找到了这把短管霰弹枪,回来时刚好赶上我被熊袭击的场面。
真是千钧一发啊,我抹了把汗。
想到他们刚才看到的死人,我有点害怕,从阿越的描述来看应该是当时跟老拐一起行动的人,但是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死相为什么那么惨?老拐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一连串的问号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看看康爷,发现他倒并不是很震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我不由得疑惑起来,心想这康爷果然有问题,就好像刚刚那种事情好像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不然就算心理素质再好的人,碰到死相那么惨烈的人,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缓了会儿神,我们没再做停留,继续往前走。
康爷好像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包被人动过,我松了口气,心里突然又想起来在逍遥观时那个清虚子对康爷神神秘秘的耳语,再回想那之后康爷就时不时说些奇怪的话,多数的意思是告诉我阿越不该来。
说实话我心里也觉得有点对不起阿越,到现在他都一直以为我们只是单纯的野营而已,我从来都没告诉他我们此行的目的,不是怕他不相信,而是怕他被卷进来,从老拐拿着人鱼膏灯来找我开始,整件事情实在非常诡异,好像是一个巨大的谜团,蕴含着未知的危险,我不想把阿越卷进来,当初叫他来也只是想有个伙伴可以照应,等找到虎苔草我们就返程,之后阿越就和这件事脱离关系了,但是没想到刚进入丛林,就发生这样的事,我不知道阿越心里怎么想,但是我真的有点后悔了。
我转头看看阿越,他的脸色依然惨白,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看得出来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仍心有余悸。
突然一丝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很强烈,但是很模糊,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说不清是什么。
突然我灵光一闪,发现事情哪里不对了,康爷之前一直在提醒我阿越不该来,先前我以为是康爷有什么小算盘,但是现在看来,确实验证了康爷的那些话——阿越也许真的不该来。
也就是说,康爷一定知道点什么,但是具体是什么,看样子现在他是不会告诉我的,我看看康爷,觉得我们中间好像隔着一层雾一样,怎么都看不透。
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已经慢慢的往下落去,不能再走了,必须马上准备过夜的东西,不然等天黑下来就很麻烦了。
我们在一处开阔但却杂草丛生的地方停了下来,这样的树林里,不是总会有现成的空地让我们露营的。把背包放在一边,我和阿越就开始除起草来,因为晚上需要点火,必须清理出一片空地来,以免引发山林大火。
傍晚时分,帐篷已经被我们搭了起来,火堆里的树枝也被烧得噼啪作响。
本以为我们会稳稳睡去,第二天继续出发,但是没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直到现在想想依然觉得头皮发麻。
夜晚来的很快,我们吃了点东西就打算好好睡一觉,我和阿越轮流站岗,顺便注意不要让火堆熄灭。
第一班岗是我,白天赶路的疲惫让他们很快进入了梦乡,我却百无聊赖的抬头看着满是星星的夜空,思绪飘飞。
大概过了有两个小时左右,我突然听到一声奇怪的声响,那声音很轻,如果不是在寂静的野外,几乎听不出来。
我屏住呼吸仔细聆听,好像是掘土的声音,铁锹插进土里发出的声音非常清晰,很轻缓,但在那一刻我却觉得非常刺耳,听声音离我们很近,这么近的距离如果有人的话我们应该早就发现了,除非那不是人。
想到这里我几乎不能呼吸,胳膊上已经起了鸡皮疙瘩,那铁锹挖土的声音仿佛一下又一下的挖在我的心坎上,面前的火堆只能照亮我周围的一小部分,出了这个范围外面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突然,那声音好像靠近了,但又好像没靠近,只是声音越发的大了起来。
我感觉一阵窒息,因为这次我才清楚地听到,那声音竟然就在我们帐篷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