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绿色的窗帘在微风地轻拂下无助地飘来飘去，小雅不时把手机打开又合拢，合拢又打开。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打这个电话。窗外阳光明媚，人群闲散，她都视如不见，只在窗前站成了一道风景。
到底打还不不打呢？近段时间小雅一直迷茫于这个问题。
手机响了，是那曲《2002年的第一场雪》，“......你像只飞来飞去的蝴蝶，在白雪飘飞的季节里摇曳......”电话是他打来的，那铃声是专为他设置。听着熟悉的旋律，小雅抬头做了个深呼吸，犹豫地打开手机盖子又毅然地合拢了，一阵失落伴着一阵隐痛。小雅一边期待着那电话再次打来，一边又害怕再听见《2002年的第一场雪》。不一会，手机上传来一则短消息，“我等，直到你来。”这消息又让小雅一阵迷乱，两颗莹洁的泪滚了下来。如果可以再选择，小雅痛苦地想。
小雅曾是N市的记者，离婚后她的心情一直不好，就干脆办了停薪留职手续。有时她会写点小豆腐块发表在报刊杂志上，收到读者来信多了，她看完笑笑就随便丢在了一边。
吉南是小雅的粉丝之一，小雅的文字唯美且带着点点哀愁，让吉南爱不释手，特别是小雅写过一篇关于月亮的散文让吉南以为小雅就是心中的阿耳忒弥斯女神，他千方百计找来小雅的手机号，冲动之下给小雅发出了第一条短消息，“温柔的女人是金子，漂亮的女人是钻石，聪明的女人是宝藏，可爱的女人是名画，据我考证，你是世界上最大的宝藏，里面装满了金子、钻石和名画。”面对这样的恭维，任何女人都是欢欣的，小雅想到自己正准备以短信为题材写文章就回了消息，“你那里这样的短信一定很多吧，都发给我吧，我有用。”吉南却回“发短信是要钱滴......”逗得小雅又好气又好笑。过了一会，吉南又补了一条消息过来“嗨，美女老师，我叫吉南，很高兴认识你。”小雅倒也不理。“美女老师生气了，我错了，原谅我吧。”吉南这次发的是彩信，附了一个不住磕头求饶的男孩图片。“算了，原谅你了。”又一天，小雅刚好领了一些稿费，正开心着，吉南的短信又到了，“今天天气很好，美女在做什么？”小雅马上回了条“今天我上街看见你了，你还是那样迷人，穿着格子背心，慢悠悠地走着，一副超然自在的样子，实在是可爱极了，真不知你当年是怎么赛过兔子的？”吉南的反应也够快，他的回信立马就到“因为那天是你穿了兔子的衣服在和我比赛啊，你想啊，我跑不过兔子难道还跑不过你？”小雅本想戏弄一下吉南的，没想到还被他反驳了一下，很想再继续反驳却一时间找不出好词，只好做罢。但吉南的机智幽默也吸引了小雅。以后吉南每天都会发点消息过来，或问“早上好！”或说“要注意休息！”小雅感动着这份关心，孤独寂寞时与吉南短信聊天慢慢成了小雅的习惯。一段时间过去了，小雅了解到吉南是个小学教师，家在遥远的湘西。两人聊天久了，感情成份也就多了，之间有了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2002年的夏天，小雅收到了吉南发的邀请，来我的家乡吧，你会喜欢这里的。听说过凤凰涅磐的故事吗？古印度神鸟“菲尼司克”满五百岁后，集香木自焚，再从死灰中复生，鲜美异常，从此不再死亡，那就是百鸟之王凤凰的来因。我的家乡凤凰县西南有一山似展翅的凤凰，在这里你可以观赏到凤凰古城、熊希龄故居、沈从文故居及墓地、中国南方长城、黄丝桥古城、奇梁洞等百余处的美景。学校已经放假，我会做你最忠实的向导。
小雅被说动了心，也没考虑自己从未与吉南谋面过，带着去采风的心情，简单的收拾下行李，就上路了。吉南曾经和小雅说好了在州府吉首市接她的，下了火车，老远看见有个黑黑壮壮的小伙子，举着块写有“小雅”的牌子。小雅猜想那一定就是吉南了，只是没想到他还那样年轻。小雅过去做了自我介绍，吉南眼里有一丝惊喜，小雅不是个漂亮的女人，却充满了自信，一头乌黑的长发瀑布般散在肩上，凭添了几分温柔。她穿着一件淡绿的丝绸上衣，配了件9分牛仔裤，显得青春靓丽。“小雅老师，我们去汽车站，再坐两小时的客车就可以到凤凰了。”吉南接过小雅的行李，今天的吉南全然没了手机上的调皮。“不用叫我小雅老师，我们年纪差不多，就叫我小雅吧。”虽说是在州府，但这里的语言、服饰已经让小雅感觉到了浓浓的少数民族风气，现在她倒是迫切的想去凤凰体会一下沈从文笔下的边城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两岸青山做伴，在一条清澈的小河边客车徐徐前进，小雅喜欢这样的旅途。“你快看，那有人在玩漂流，这里的水流很急，蛮刺激的。”“这里是三拱桥了，因那边有个古老的石桥而得名，很快就进城了。”吉南一路上做着精彩地讲解，小雅心驰神往，两人刚见面时那种陌生感觉很快消失了。
到了凤凰吉南邀请小雅住他家去，小雅想想还是拒绝了。凤凰的客栈遍地都是，沱江两岸、宽街窄巷、家家户户都腾出房间供游客住宿。小雅早就听说了湘西的吊脚楼，一定要去感受一下。吉南便给她找了间收费合理，卫生条件好的。一天的车旅劳顿令小雅倍觉辛苦，洗完澡她一头就倒了在那张竹子做的凉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早的吉南就来敲门，他说：“我先带你参观奇梁洞吧，那里可以说是人间天堂，以前没开辟成旅游区时我经常在里面玩。那里大洞小洞相互交错相通，洞里有山、山上有洞、深不可测。现在奇梁洞的管理者把那里分成了五个旅游景区古战场、画廊、天堂、龙宫和阴河，你一定会喜欢的。”吉南介绍起自己的家乡来那是眉飞色扬。“客随主便呀。”小雅微笑了一下，随吉南出门了。
到了奇梁洞，游客果然很多。吉南说：“我们还是先去看天堂吧。”小雅早就被外洞的宽敞雄壮的气势弄得迷失了主见，“领命！”小雅顽皮地吐吐舌头跟在了吉南的后面。
去天堂的路上有个大大的石钟，用木棒敲打不同的位置就会发出不同的声音。小雅听完吉南的讲解也忙拿起地上的小木棒敲起来。“糟糕，天兵天将要发疯了。”“怎么了？”小雅奇怪地问。“被你那狗屁音乐给惊的。”说完吉南哈哈大笑，惹得小雅追了他打。再往前走，是一地玉脂琼花，大片大片的白色种乳石泛着莹莹紫光，管理者刻意安排了一路灯光就是为了给这里增添一份神秘的美。这时候就见前面出现一路长长的台阶，很陡很窄。“来，我带你上天堂。”吉南过来拉了小雅的手就开始往上攀登。走了大约4、50级他叫小雅抬头往上看，一轮好大好圆的月亮紧挨着最上面的一级台阶。“啊？！晚上了吗？”小雅有点不相信，不会是洞里不知岁月长吧。“当然没有，这是一片小小的天空啊。”原来在洞顶竟然有个圆圆的洞口，远远看去犹如圆月高挂。“我们继续爬，去摸月亮。”吉南笑着说。“好！”小雅兴趣盎然。
从奇梁洞出来，小雅伸开双臂大声地说：“我们又从天堂跌进了地狱，哈哈！”“更好玩的还在后头哟！”“我还不累，继续玩。”
随后，吉南又带着小雅领略凤凰的街头小吃：凉粉，酸萝卜，米酒酿......数不胜数，小雅的胃口从没这样好过。小雅特喜欢凤凰的凉粉，那是一碗晶莹如果冻状的食品，老板从冰柜舀出来，上面倒点香醋，洒点芝麻粉浇上两勺红糖水，酸酸甜甜清暑解热。
偶有几滴雨洒进沱江，水花儿荡起一圈圈的涟漪，依旧是晶莹细密的雨，依旧是青石板铺就的小巷，碧瓦飞檐讲诉着这个古老县城的历史，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花香，走在凤凰有种难得的安宁。小雅不时拿出相机拍着照片，苗族少女、背篓大婶都与这个县城一起成了永恒。雨渐渐大了，湿了头发，小雅和吉南才一路小跑回到客栈，趴在阳台那木制的扶手上，看着朵朵儿水花在江面跳跃。“小雅。”吉南转了脸看着小雅，“我的家乡美吧。”。“嗯！”小雅头也不回却望着江面，“那水里有鱼吗？”吉南指了指下面的沱江：“当然，很多，等雨住了去我家我带你去舀虾米吧。”“舀？怎么舀？”“去了你就知道了。”“虾米会不会像龙虾那样有可怕的大钳子？”“才不是哦，我们这里的虾很小的，比米粒大不了多少哦，所以才叫虾米。晚上我给你做虾米大餐，味道一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