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境从池水中探出头去,潜意思中,总有一个人经常光着身子出现在他人眼前,于是就只伸出头来,一见不对,还可以回到水里去。
只见池畔放了件白袍,心下一松,慢慢上岸,将衣服穿上。看着水中的自己,忽然有些陌生。
第一次发现,自己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灵,我又回来了。”那口吻就像久别重逢的老友打招呼一般。
灵轻飘飘的来到近前,“小家伙,你比我想象的要快的多。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重塑了身体。”
尘境登时无语,一年竟还属快的。顺势问道,“你以为需要多久?”
灵笑着亮出了三根如玉般的指头。
“三年。”
听的尘境的话,微微摇了摇,“我说的是外界的时光。”
尘境发现灵越发神秘了,他只以为已经看透,如今有被一团迷雾笼罩起来。
“外界?难道有时差?”尘境随意的问了一句,他并不认为这朴实无华的宫殿会有那样逆天的能力,连时间都能改变。
而灵的回答证实:一切皆有可能。
“是的。逆转三倍时差。而且,这只是在一层,宫共有九层,以你的实力,最多第四层,而每一层时差翻倍。而顶层,除了炼治它的人知道外,无人知晓是什么样子的。”
尘境此时心性虽像个孩子,但是心境还在,并没有失态,“那我就有更多的时间来修炼了。”
“不,孩子,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而你,最缺的就是时间,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尘境愕然,不知灵说的是什么。
“无需多问,诸事自有定数。”
就在此时,尘境心下猛的一震,好似即将失去什么一样。“出。”话音刚落,尘境的身影已经从灵眼前消失。
漫天的火光,好像要将这一切都烧成虚无。尘境慌乱的四下寻找着,到底是什么让自己生出这种感觉?
洛楠静静的看着那火海漫延,直至将整个紫竹林攮括在内。“烧吧。没想到这竹林生命力如此之强,竟然连死灵咒都无用。”死灵咒可以使魂灵境的人瞬间死亡,何况只是竹子?
尘境刚一出现,洛楠就察觉到了,也就在那个瞬间,竹子裂开的声音清翠无比,刹那间,接二连三的竹子都破裂开来,就好像谁人用利器划出的痕迹一样。
尘境心中悲戚不已,那是陪伴自己十多年的紫竹,自己最喜欢的。
灵身影一闪,落入火海中,手中一颗晶体散发出璀璨的光芒。赫然便是那颗泪晶。
忽然,大火莫名其妙地就那么凭空消失了。洛楠也一点光亮坠入其中,之后便成了这副模样。
尘境冷冷的看着他,这个人,永远都只会将自己的利益放首位,他觉得紫竹的存在影响了幻莲的生长。于是要将他们斩草除根。
“呵。我以为你从此消声匿迹了。”
“这是我的地方。你。”
“尘境,这个魂灵清境都是我的。”洛楠霸道的说道。
“嗡。”一个声音打断了尘境刚准备出口的话。转头,只见一道七尺见粗的紫色光柱冲天而起,那其中的气息中正、平和。
“这是。”尘境一时想不起来。
“是祥瑞。竟然是神兵。”
谁也不曾想到,那便是传说中的万竹之心。
那光柱持续了整整三日,才有消散的迹象。各境之人都有察觉,却没有人来,魂灵清境可谓是凶名在外,试想谁人敢在老虎嘴边拔毛?
魂灵清境之人也只是远远聚在空中,无人上前。
洛楠脚下一点,身子已经弹射出去,尘境亦步亦趋,紧追不放。
眼前,一把通体紫色的竹剑立在半空中,散发出强大的气息。
洛楠不愿再上前,只要他靠近剑周身三丈的范围,那密密麻麻纵横的剑气,就好像要将他吞噬一般。
尘境痴痴的站在一边,耳边是灵轻柔的话语:小家伙。这些竹子将万竹之心送你修心,可别违了它们的初衷。
怪不得会有心意相通的感觉。尘境朝着那些竹子深深一躬身,当下盘膝坐定,魂力如开了闸般,向四周涌去。
灵说:紫竹最后给你留了礼物,可不要妄费了。
他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值得让灵这般慎重的出言提醒。入目的尽数都是惊心触目的裂痕,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发现。
裂痕?
尘境脑海中灵光一闪,那分明就是剑划过的痕迹。包含了剑势、剑招、剑意。一时间,已然沉浸在领悟中。
洛楠轻咦一声,也是坐下领悟。
“黄泉师父,你说那紫光柱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清楚,走。咱们也去看看。”说话间,袖袍一卷,二人已然不见。
纤素见二人离去,也忙跟了上去。越走越觉得熟悉,哪里会给自己熟悉的感觉?远远的,纤素望见了一片破败的竹林,紫竹林。
可是,那些竹子为何变得死气沉沉?尘境最爱惜的莫过于那些紫竹,可是那些竹子成了这番模样,还有被烧过的痕迹,等他回来,岂不要伤心。
她已然是忘了,这紫竹林与她,与尘境都没了丝毫关系。
这里现在是洛楠的住处。
“纤素。回来。”一道声音直入灵魂。
纤素这才发现自己已远离外围的人群,也明白那里已与自己无丝毫关系,连忙退了回来。
“小丫头,想什么呢?”黄泉出声道。
纤素也怒多言,只是躬身,“多谢大长老提醒。”
无涯来到此处就没有注意别人,只是眼神到处乱扫,忽然视线一凝,那里。那个人。
“师尊。”
自己日日挂心的师尊。就在那里。好端端的在那里。无涯一度以为幻觉,于是伸手在大腿上使劲一掐,疼。
“啊。黄泉师父,我看见师尊了。”
二人一愣,顺着无涯的手指方向看去,正是消失了一年的尘境。
“真的是他。唉。早就说过少主不会有事的,你们就是不信老头子的话,现在相信了吧。”
无涯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眼角都有些湿润,当下什么也没说,双手在脸上胡乱一抹,笑着道,“就是。师尊他可厉害了。”声音有些哽咽。
旁边的人看着他们三人,都悄悄向边上挪了一点,也不知几人遇见什么事了,竟然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