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悠扬的钟声响起,凝而不散,飘出很远依旧清晰。声声相接,共鸣九声。
兮尘和吟川同时转身望去,目光直接穿越空间,落在了那个寂寥的身影之上,此时他孤身一人站在祭坛之上,神情平淡,站在右首的老人有些为难的看着他,一时间整个祭坛落针可闻。
“寒煜哥哥。”轻微的呢喃声响起,“真的对不起了。”此时的暗羽哥哥生死未明,吟川当真是分身乏术,此时已然是顾不得你了。
“唉。”一声叹息在耳畔响起,“当真是苦了你啊。”一个柔弱女子,落入这样的漩涡之中,当真是左右为难,一个是因为誓言要护她三生七世的男子;一个是她一生挚爱,无论哪个,她都不愿伤害,不愿让其难过。可是世间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圆满解决的,譬如爱情,都是自私的。
“兮尘哥哥,你是知道的,从一开始,我们就已然没有选择的权力,我们要失去的何止这些。”
她的声音冷淡,却如同千年不化的冰,将他冰封其中。作为守望者,都不会拥有平常人那般的幸福,更何况那模糊的兄弟之情呢?寒煜,难道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情谊,真的会在不久的将来尽数化为乌有吗?为什么作为守望者不能有这样简单的愿望呢?第一次,这个男子问出了心中的疑虑。可是谁能回答他,作为守望者,在人们的眼中他的形象已然化为了神的级别,在他们的眼中,神是不会有喜怒哀乐的。
轻轻拍了拍吟川消瘦的香肩,“便是了。”
就在二人准备收回视线时,一道婀娜的身影出现在远方,盈盈而行,步步生莲。若是旁人,恐怕只以为那就是吟川了。熟悉的眉眼,即使是使用了伪装术法,吟川依旧一眼就将她认出。
灵韵。
若说这世间谁人最了解吟川,便是这个款款而行的女子了。以前是暗羽,如今却是她了。毕竟眼前这个人已然是不记得她了。她知道主人不会真的嫁给这个叫寒煜的男子,因为主人心中从始至今就只存在了一人,从未变过。
她一步步走向祭坛,看着那个男子淡笑的容颜,心中一阵刺痛,明明已经认出并不是她,却还是强颜欢笑,末了还迎上来握住她的手,在众人不觉之际在她手心划下“谢谢”二字。寒煜,若是主人在千万年前遇见的是你,恐怕结局也不会改变,你终究是与主人是同一类人,是不可能走在一起的。
从来只为别人着想,就算再委屈,也会自己一个人承受。
老人见正主出现,顿时喜笑颜开,与旁边的碧落祭祀开始了这个冗长地仪式。
吟川倏然收回目光,看向那个被漆黑的光华包裹在内的人,为何心神如此之慌?暗羽哥哥,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越发的不安了?
对灵韵的愧疚只能埋葬在心底,眼神盯着境羽,心神却是暗中锁定洛楠,这个人,已经存在了太久远了,很多事情都是知晓的,若是他真的想致境羽于死地,那么就算她回复了实力也是难以招架,何况此时她还是带伤之身,实力本就没有尽数恢复,要从他手中救人,谈何容易。
“呵。你那个仆从倒是忠心,竟会代你出嫁。”讥讽的话语打破了原有的寂静。
吟川抬眸看着这个男子,第一次发现自己心中那隐藏的杀意。
“灵韵不是仆从。”
忽然他神情一动,“我说未来的幽溟幻境的王妃,您此时应该在祭坛接受祝颂,而不是在此处与我这个忤逆的不孝子行这些苟且之事。”话语激昂,真如一个慈父教育自己的孩子,“您此时。应该在祭坛,否则这幽溟幻境恐是要沦为四境笑柄了。”
吟川一时有些语塞,他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那个巨大地光茧忽然颤了颤,洛楠的眼底是奸计得逞的笑意,此时正促狭的望着一时无话的吟川。他就是要境羽误会,越深越好。
“魂境之主,此时,你应该在祭坛观礼吧。怎么出现在此处,可是有些不合规矩。”兮尘及时站了出来,替吟川解围。
“如今这世道当真是世风日下啊。刚刚还在与我这不孝子你侬我侬的,如今竟然有和这么个陌生人搅合在一起,你简直。”
“够了。我尊你是魂境之主,对你一再忍让,如今你竟然在此处恶语相加,黑白颠倒,真以为我这星幻阁是摆设不成。”兮尘此时甚是愤怒,这个人,简直是万事不用其极。他是想用话语干扰沉睡中的境羽,让他从心底恨他们,从而为他所用。计量不可谓不狠,时机把握的不可谓不准。这个人,简直就是个恶魔。
洛楠虽知道这星幻阁有些奥秘,却不曾放在心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惊怒的二人,正欲开口,“咔。”一道轻微的声音响在三人耳中,三人的视线瞬间转移,看向那个巨大地光茧。
一道清晰地裂缝出现,那些漆黑的气流正以恐怖的速度被吸进巨茧之中。十息之后,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显露出来,脸色依旧苍白,额头上还有依稀的汗珠。到底经历了什么?
紧闭的眼眸终于缓缓睁开,眼中的迷茫散去,看着身前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的三人,微微皱了皱眉头。那热切的眼神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眼神从三人身上一一掠过,最后终于停留在那个温婉的女子身上,倚靠在柱上的身体震了震,难道刚刚听到的话语都是真的吗?看着这般情景,那还未完全回复的心神,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缝。他可以确定心神之中出现的那个身影就是眼前这个绝色的女子,不论如何,他可以确定这个女子对他的重要性,可是此时那个女子竟然在别人怀中。
洛楠轻笑一声,身形变幻间消失在星幻阁,下一瞬间就出现在自己原本应该待的位置,观礼台。
祭坛上的女子警觉地看向洛楠,瞳孔一缩,那眼底的冷意连寒煜都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