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宋家之城也。
三百年前,宋城还不叫宋城,但宋城出了宋玉玲,一个奇女子也,她以宋城起家,从打理一个小布店开始,到缔结自己的商业帝国,垄断天下三分之一布匹生意、四分之一的茶叶生意、五分之一的钱庄生意,只用了10年。
宋玉玲是宋城的传奇,是宋城人的骄傲。
秋无风来到了玉玲楼,这是宋城人为宋玉玲建的功德楼。
生前,宋玉玲财贯天下,乐善好施,承担起宋城一半的建设,而在她的带领下,更多宋城人进入商海,创造属于自己的传奇。如今,宋玉玲早已逝去,宋氏家庭也已没落,但宋城并不吝啬对宋玉玲的赞美与敬仰。
“真是奇女子也!”望着阁楼墙上挂着的那副画像,秋无风不由得发出了这样的哀叹。
画像中,那女子清眉淡目,温婉可人,像是一个可人的江南女子。如果不是这几天听到太多关于她的故事,秋无风断然不信,画像中的女子就是宋玉玲。
但是她就是宋玉玲,因为这是她的自画像。
没人比宋玉玲自己更懂宋玉玲。
足足一个时辰,秋无风看得很入神,他的过于沉浸也惹来了麻烦,凶她的是一个小丫头。
那丫头还未长开,约十二三岁,小脸还有些婴儿肥,但她的话却并不像是一个孩子说的。
“那人,你挡住我们了?”小丫头喊道。
秋无风回头,只见两位女子站在身后,一位是小丫头,说话还处于刻薄的年纪;另一位则是位美人,青衣淡妆,举足之间颇为端庄,一看就是哪家的大小姐,浅笑中还带一丝媚意。
秋无风无奈让了道,他也意识到自己似乎看得太久了,恐怕被当作了疯子,听说很多从商的男子来此瞻仰宋玉玲,都被宋玉玲迷得神魂颠倒。
秋无风就被当作了这种男子,宋城人早已见怪不怪了。
那美人女子直接下跪拜祭,并闭目祈愿,直接把宋玉玲当作了神明。
秋无风道:“再次祈福,莫非就如愿?”
美人女子起身,向秋无风微微鞠躬,答道:“心诚则灵,玉玲是我等心中偶像,每月初三,我都会来此拜祭,以表敬仰。”
这话说得很漂亮,但秋无风并不信。秋无风还想追问,但美人女子和小丫头已经离去。
其实,秋无风最想问的是,美人女子叫什么名字?是哪户人家的千金?
遇见让人心动的美人,秋无风都能厚着眼皮,求个认识。事实上,也没有多人能挡住秋无风的魅力,所以他屡屡得手,往往能得到心中所要的。
可是,他现在只有三个月的命,毒未解,身上的武功完全使不上来,他还能如愿以偿吗?就算找到了夜莺,他能下得下去手吗?他能杀得了夜莺吗?
秋无风摇了摇头,他自己都不信。
三个月的寿命,还很漫长,秋无风远没有临死的焦虑,他觉得他更应该享受生命。所以,他决定与三百年前的宋玉玲来一次约会,因为他对她有了浓厚的兴趣。
在宋城,以玉玲命名的东西很多,比如客栈。此刻,秋无风就在玉玲客栈。
在此聚集的都是走南闯北的生意人,有的是富家少爷,跟着长长见识,锻炼一下;有的是粗糙的汉子,不顾形象地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酒桌上黄段子层出不穷。
要是往日,秋无风自然会与他们攀谈,因为不然也太无聊了。可是,现在他只想回到三百年前,遇见宋玉玲,所以他独自一个人喝着闷酒。
店家小二是个毛头小孩,穿的布鞋都冒出了脚趾。秋无风拦住了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二道:“我叫玉玲客栈小二。”
秋无风笑道:“我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二道:“其实,我没有名字,我是孤儿,以前讨饭时,大家都叫我狗蛋,但来客栈做事后,大家都叫我小二。”
秋无风接着问道:“你一直在宋城?”
小二道:“从我记事起,就只知道宋城,宋城的事情我知道些,不知道客官要打听什么?”
小二还小,既保留孩子的纯真,又浸入一些俗世的处事之道,但他还对秋无风的胃口。秋无风扔给小二三是文钱,叫他去买双新鞋,晚上穿着新鞋来他房间。
小二有些迟疑,但最终收下了钱。
也许,是那句赶快买鞋打动了他,天虽不冷,但秋无风是第一个留意到他鞋破了的人。
晚上,窗外很是热闹,车水马龙,秋无风很喜欢凑热闹,但他此刻他却躺在客栈的床上,安静地做着一个无聊游戏,数着床边格子花纹围布的花朵。
876、877、878,数了十多遍,秋无风总是在这几个数字徘徊,这让他很懊恼,感觉智商受到了挑战,于是再一次次接着数下去。
小二敲门送了一壶水酒和几碟小菜,秋无风再无数花朵的兴致了,美美喝起了水酒。
入口清淡,留口余香,水酒虽是女人家酒,不烈,但确实很不错,让人秋无风有些沉醉了。
小二想离开,秋无风像个醉人一样,拉下他坐了下来,让他陪酒。
也许,秋无风太需要一个人陪酒了,有时他也是耐不住寂寞的人。
小二一口而尽,叹道:“玉玲水酒是好酒。”
秋无风道:“喝着酒,我仿佛见到了宋玉玲。”
小二有些不悦,他说道:“宋玉玲是宋城人心中的神,客官还是不要菲薄,不然定会招致麻烦。”
秋无风问道:“她也是你心中的神吗?”
小二叹道:“很久之前,我就在想,要我以后能娶到那样女子,该多幸福,是这样的美梦,让我活了下来。”
秋无风笑道:“小时候我也做这样的美梦,不过我幻想的是,天下所有美丽女子都成为我的老婆。”
小二问道:“客官也欣赏宋玉玲?”
秋无风点了点,继续喝着水酒。
小二问道:“我能否请教客官一个问题?”
秋无风点了点头。
小二问的是,宋玉玲为什么终生不嫁?小二说,宋城人都说宋玉玲是为宋家,才牺牲自己不出嫁的。
秋无风摇了摇头,喊道:非也。
小二问道:“那是什么?”
秋无风叹道:她只是没有遇到那个让她心动的人而已。
小二不解也不信,反问秋无风:你又不认识宋玉玲,怎么这么肯定?
小二的反问很在理,秋无风今天才进入宋城,就看了一次玉玲楼,零零碎碎听了一些街头旧闻,怎么就能断定宋玉玲的事情呢?
秋无风道:“因为,我已经遇见了三百年前的宋玉玲,她告诉了这个答案。”
小二摇了摇头,无法接受这个答案,说客官你醉了,便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