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这伤可好了。这可是亲王特地派人去那水雾山上取来的草药。再隔两个时日,你便可以下床走动了。”灵儿道。
“哎,太好了,我都快闷死了。又不能上网游戏什么的,有没有手机可玩,书也没有。神啊,求求你赐我一个ipad吧。”诺欣伸出双手郁闷到。完全没有注意到南宫燕的到来。
“好啊,你刚刚说要什么来着?天下除了王位本王什么都可以办到。”
“切,你见都没见过,还夸下海口呢。”诺欣低声念叨。“没什么,就是觉得太闷了,想出去透透气。”
“可你这脚伤还未见好,待淤肿全部退去才出去吧。”南宫燕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见你还好,我便放心,要离宫几日。”说完便径直走了出去。
见南宫燕走后,灵儿道:“小姐,你可真是我们亲王的福星,自打遇见你之后,亲王眼里少了些许冷漠。今天还见了一丝笑容,这可是七岁亡国之后亲王第一次笑额。”
“不会吧?整整17年都没有笑容的人真是太可悲了!”诺欣想,当初在公司加班加得欲哭无泪的时候,简直想在电脑上画个圈圈诅咒上帝。但是郁闷之后,也照样自得其乐,很难想象一个人17年没有笑容,早该看精神科医生了。心中为南宫燕暗暗叫惨。
“灵儿,这府里可以洗衣服的地方?”
“小姐,你的衣服需要换洗吗?”
“没有,就是在这府里觉得太闷,躺在床上有些时日了,想洗衣服活动活动筋骨。”这诺欣在老家在川西一座小城,门前便是一条小河,无事的时候她便喜欢去那里洗洗脚,戏戏水,稍微大一点便喜欢在那小河边洗衣服,偶尔逗逗身边的小鱼,好不自在。只是到北京工作这几年,忙得连吃饭都狼吞虎咽,衣服全扔洗衣机了。再说,在北京城里,那里去找一个洗衣服的小河呢。趁着这南司王府无聊的日子,不如出去戏戏水。
“二小姐,你何时会洗衣服,自打你生下来就没有干过这种粗活。”小倩极为惊讶。
“可是我记忆中好像洗过啊,难道我糊涂了。”诺欣装傻。
“这王府里都有专门的洗衣坊,衣服小姐自是不必洗。不过这亲王殿后面有一莲池,供亲王游园所用。只是怒奴婢大胆,这莲池之地平时只有亲王一人进去,打理的下人都是男丁,从未有女眷进去过。”
“额,为何有这等规矩?”
“小姐自是不知,亲王一直憎恨女人,这亲王殿以前从未有女眷来过,女婢也只是在厢房外候着。”
看来这南宫燕对女人有太多的成见。以前看书时,就觉得古人爱把这种亡国的罪孽加于女人之上,杨贵妃何不如此,以后得多加小心才好。
深秋的凉意越发更浓了,一大早便打了个哈欠。小倩和灵儿为诺欣穿上了浅蓝色绸缎长袍,米白色绫缎罗裙,优雅不失端庄。用过早膳,诺欣便支开小倩和灵儿,说自己想一个人转转,趁没人的时候便溜进了莲池。垂柳驾湖、婉蜒百尺、波纹倒影,滉漾楣槛间,碧波上当着泛黄的荷叶,要是夏天,那该多美。诺欣被眼前的景致迷住了,提起罗裙,便去了水边。刚一蹲下,便听一声呵斥:“大胆,谁敢闯入本王莲池?”
诺欣回头一看,吓得差点跌了下去,幸好被南宫燕眼疾手快抱住了她。见诺欣一双眼睛吃惊地盯着他,很不自在,马上松开了手。还从未有女子敢直视过他,若然遇见,也是颔首行礼。
“小女只是觉得闷得慌,一不留神便走了进来,不知这里是王府重地,小女马上回去。”也许是被南宫燕的呵斥吓到了,更被吓到的是灵儿所说的话,一个17年不苟言笑的几近变态。
南宫燕环顾四下无人,“正好本王今天无人作陪,那你留下来吧。”
“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明明就从未有女眷来过此地。”诺欣心里直嘀咕。一路随着南宫燕走到通往莲池中心的庭廊。庭廊里放着紫檀雕花木桌,上面放着精致的古代碎纹瓷杯和珐琅质瓶盏,看来是为亲王喝茶休憩所备。
“你为何要逃婚?”南宫燕自顾自的倒茶,头也不抬。
“让我嫁给一个四五十岁的糟老头,我才不从呢。”
“可据天云说那萧老爷可是湘城有钱的大户人家,虽已有几位夫人,但你若嫁去获得老爷欢心,荣华富贵便可享之不尽。”他看惯了宫里攀附权势,贪慕虚荣的妃子们,料想这世界的女子大抵如此。
“荣华富贵有什么好?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才不要嫁给那样的老头儿。”诺欣有点生气了,虽然她不知道上官婉儿是怎样的女子,但跳河以死抗婚估计也和自己的想法差不多。
“那你家之前给你说了那么多门亲事,都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这又是为何呢?”
“大好的年华就嫁做他人妇,我才不要那么早成亲了。”她只是听小倩说以前上官婉儿顽劣不从,老是恶作剧,有时候来相亲之人看到一个奇丑无比的龅牙妹,有时候又是傻子,或者所幸装成了疯子,所以,一时间,上门提亲的人都不敢登门。若不是那萧老爷在上官家撞见,也不相信这上官婉儿如此绝色。诺欣顺口回答。
“大凡女子十四五岁便已成亲,你那时候已经十六七岁,为何还说过早?”他实在摸不透眼前这女子,无论何时,这女子都泰然自若。
“我只是想要找个自己喜欢的人,然后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日子虽然平凡,甚至有点清苦,但那种相依相偎的感觉却是内心真实能够感受到的。”诺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实她和唐锐的恋爱家里人是不同意的,你想,要想靠小两口在偌大的北京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那比登天还难。但是她还是一意孤行,她喜欢看见吃他做的菜,喜欢和他一起去旅游,喜欢和他一起看电影……想到这些,诺欣不禁又神伤起来。
“自古女子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能擅自做主,还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呢?这岂不是痴心妄想。”
“女子也和男子一样平等,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追求爱情的权利。”
爱情,在这王府之中,在整个皇室之中,他看到的只是利欲熏心,何来爱情可言?简直是荒谬。想到这里,他不禁冷笑了起来。
“亲王高高在上,自是不知。若然两情相悦,也无尊卑之分。为他做饭洗衣,或者吃他做的饭菜,与他一起劳作,也是人间天伦。”
“世上可有男子做饭之理?”
“为何不可,女可为悦己者容,男子为何做一顿可口的饭菜都不行呢?”
“哈哈,哈哈,简直是一个狂妄的丫头,本王从未见此歪理。”也罢也罢,这女子一直以来都是语出惊人,有悖常理。然后饮了一口清茶,望向远方。也许,在这南宫府,也就在这女子面前心里如这莲池般宁静。
这时,一体态富盈的中年贵妇带着随从急促而来,眼神直盯着诺欣,要是眼睛能放箭,估计诺欣已经万箭穿心了。南宫燕显然没有料到娘亲回来,一时惊愕。
“燕儿啊,为娘听得你对一风尘女子着迷,要不是亲眼所见自是不信,当初你爹的教训怎么你就没有忘了呢?你不但让她三番五次住你的亲王殿,这莲池为娘你也不许踏进半步,可你今日却与这女子在这饮茶作乐!你真是要把为娘气死才是。”
一看这来头,诺欣好想溜掉为妙,可这南宫娘娘怒气逼人,便低头准备受训。不想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诺欣脸上。“真是不守规矩,果然是风尘女子,不把我这南宫娘娘放在眼里,连行礼都不会了吗?”
被这一突如其来的耳光打懵了,诺欣委屈地流泪下来,要知道她从小到大可是家里的宝贝,爸爸妈妈都从未打她,今日到这南司国,却挨了一个老妇人耳光。
“娘娘教训的是,诺欣即刻离府便是。近日多有打扰,还请娘娘饶恕。”
“想走,没那么容易,给我拉下去斩了。”
“住手,谁敢?”南宫燕一向冷漠,宫人无不畏惧,顿时停下了手脚。
“燕儿,你反了不是,为娘要斩一个区区的女子,你也要难住不是?”
“今日谁敢动她,就别怪我不客气,就是娘亲也不行。”
“诺欣,我们走。”说着,便拉起愣在那里的诺欣回亲王殿。
“亲王,谢谢你的美意,小女在府中打扰多日,也该请辞。至于你的搭救之恩,日后当涌泉相报。”
“你真要走?那本王护送你回湘城老家,这样我也放心。在这里,我那娘亲恐怕不能待见你,她这一身恨死了风尘之女。你切勿见怪。”
“亲王心意,小女明白。只是要是回到湘城老家,怕是爹娘更加难过,这老家人风言风语,恐怕是传得沸沸扬扬。”
“那你打算去往何处?”
“小女人生地不熟,恐怕只有让那三娘暂时收留。”
“你为何还要回到那风尘之地?莫非你贪恋那众星捧月的噱宠?”南宫燕有点愤怒了。
“有了亲王吩咐,我想那三娘自不会为难于我,暂且住下,另作他议。”其实诺欣也是无处可去,回去之后要是连累了上官青一家清白,必不是好事,说不定因为这次逃婚名誉受损,会下嫁一个更差的夫家。就算躲进那青楼,洁身自好,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第二日便离开了南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