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就够够他们给就大娘搬来了床和桌,但这天,她却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因为右眼皮老是跳,她总担心会有什么事发生……
夜深了,倦意渐渐袭来,就在这时,她听见外面有异常的响动。
就大娘警觉起来,在这穷乡僻壤,深夜怎么还有人赶路?
突然,窗外出现一个黑影。就大娘心中一惊,抓起桌上的茶杯,照准黑影扔了过去,正砸中那人的眼睛,他发出一声惨叫。
就大娘问:“来者何人?”
“砰”的一声,屋门被人踹倒了,有人持铜爪纵身入内,说了句:“要你命的!”
话音刚落,铜爪便狠狠地朝她抓了下来。
就大娘的动作异常灵敏,迅速滚到床下,而那床板被当场凿破。
那人有些意外,就在这时,就大娘伏身疾转,使出一记后扫堂腿,将那人踢了个四脚朝天,不住地哀嚎。
就大娘忿然道:“鼠辈竟敢偷袭!”
就在这时,又有人抡铁爪攻击。就大娘边挡边问:“你们是谁?为何深夜袭击?”
来人说:“到了地狱,去问阎王吧!”
两人爪来拳往,乍分即合。双方交手四五个回合之后,就大娘抬手一挡,铁爪停在半空,没有办法落下。
就大娘气愤地说:“给我滚出去!”
见来人还不走,就大娘又以闪电般的速度使出裙里腿,踢中他的腹部。
那人大叫一声飞出屋外,向后翻了两圈,口中吐出鲜血。
第一个偷袭者趁机站起,咆哮一声,想要再次发起攻击。就大娘抓起身边的马桶,使劲朝他砸去。
那人被她砸中,惨叫一声,飞出窗外。
就大娘喊了声:“鼠辈哪里逃?”说完,便追了出去。
三人跑得飞快,就大娘追了一阵便停了下来,心想,从兵器看来,应该是河西兄弟,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呢?
想到这里,就大娘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她确实不是一个普通的农村老太太。她原名秦瑛,自幼习武,擅使柳叶双刀,曾任中原镖局的镖师,与同样在那儿当镖师的就天鹏结为夫妻。那就天鹏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智勇双全,外号擎天剑。婚后,夫妻二人行侠仗义,江湖人称鸳鸯侠侣。
有一阵,河西出现一伙强盗,打家劫舍,烧杀掳掠,坏事做尽。领头的是河西四蛟,金蛟是四蛟之首。他满腮虬髯,极其凶狠,手持四指金爪,杀人无数。四蛟横行期间,人人自危。就天鹏夫妇便为民除害,杀了金蛟,却也因此遭到三蛟追杀,不得不将独子就够够交给好友抚养。
二十多年过去,就大娘以为此事已经平息,便悄悄回了家乡,和儿孙一起生活。谁知三蛟却找到了这里。
第二天清晨,三个杀手藏在一个房子后面。他们是手持银爪的银蛟、手持铜爪的铜蛟和手持铁爪的铁蛟。
就够够背着小宝过来。
银蛟问:“是他吗?”
铜蛟说:“没错,这就是那个老太婆的儿子和孙子。”
铁蛟咬牙切齿地说:“找了几十年,总算是找到他们了。”
就够够父子越走越近了,银蛟说:“上!”
三人一起扑上去,就够够没有防备,被他们装进了麻袋。孩子刚要哭,就被一人捂住嘴抱走了。
过了一会儿,虎妞端了一大盆米粉从磨坊回来,用胳膊肘儿撞开门,大声喊着:“小宝!小宝!”突然,看见一个留八字胡的男人端着茶杯,翘着二郎腿,耀武扬威地坐在自家桌前。
虎妞心中一惊,米粉洒落了不少。
来人缓缓起身,说:“不用紧张!不用害怕!我叫蔡水龙,是河西四蛟中的老四铁蛟。我来,是想请你带个口信给你婆婆……”
虎妞极为不悦,说:“你跟她之间的事,为何不直接去找她?”
铁蛟一时语塞,继而干笑一声说:“这个,你不用多问,照做就是了!”
虎妞放下盆,双手叉腰,说:“如果我不带呢?”
铁蛟冷笑一声说:“那你丈夫和儿子的性命可就难保了。”
虎妞倒抽一口凉气,紧张地问:“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铁蛟得意地笑了:“哈哈!其实也没怎么,只是请他们去作客。你若乖乖配合,他们父子肯定平安无事,否则的话……”
虎妞无奈地说:“好!好!我马上去帮你传口信,你可不能伤害他们啊!”
铁蛟点点头,说:“这就对了!你叫她一个人到断肠谷来,如果晌午前还没到,就准备替她儿子、孙子收尸吧!”虎妞怒不可遏,扑上前就要打。铁蛟的反应极快,铁爪一横,停在虎妞咽前,说:“别动!”
虎妞见状,不敢再动了。
铁蛟警告她说:“我现在还不想杀你,你不要自寻死路!”
虎妞瞪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铁蛟说:“发什么愣?快去传话吧!”
铁蛟用爪背一拨,虎妞倒向一旁,他大步流星地离开。
虎妞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转身朝小茅屋跑去。
就大娘正在吃早饭,桌上摆着一盘咸菜和一锅稀饭。
虎妞冲进来,愤怒地说:“老太婆,你干了什么缺德事招来了凶神恶煞?亏我们对你这么好,还想把你接过来住。你倒好,把儿子、孙子都往火坑里推啊!”
就大娘预感到什么,但又不愿相信,所以,望着她问:“你在说什么?”
虎妞瞪着她说:“别装了!人家都已经拿着家伙找上门来了!”
就大娘吃惊地问:“拿着家伙?找到你们家?”
虎妞突然放声大哭说:“河西四蛟已经把够够和小宝都抓走了,随时可能杀了他们,你还在这儿装……”
就大娘一听,大吃一惊,手中的饭碗掉在地上,碎了,稀饭溅得到处都是。她霍然起身,问:“你说的可是实话?”
虎妞快气晕过去:“你、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在骗你吗?”
就大娘一拳打在桌上,气愤地说:“这帮畜牲,我不会放过他们。”
虎妞问:“你跟他们究竟有怎样的过节?让他们连你的儿孙都不放过?”
就大娘说:“你放心!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会让他们爷俩受连累。”
虎妞说:“他们叫你即刻去断肠谷,说是如果晌午前没到,就等着给你儿子和孙子收尸。”
就大娘一听,立即冲出了家门。虎妞追过去拉住她说:“先吃饭!吃饱了才打得赢!”
就大娘感激地望了她一眼,说:“不用了!”
虎妞硬把她拉回屋,说:“离晌午还早着呢!我给你做顿好的!哎!你这儿什么也没有,干脆,去我家吧!”
就大娘说:“不了!救人要紧!”
虎妞说:“你要是不吃饱了,不仅救不了他俩,连你都得搭进去。”
她把婆婆拉回家,给她做了牛肉饼和肉圆汤。
就大娘吃饱了,对她说句:“放心吧!”便冲了出去。
虎妞追出来一看,婆婆去的不是断肠谷方向,便跟在后面喊:“老太婆,你跑错方向了!”
就大娘没有理会,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虎妞忽然想到,这个没用的老太婆,是不是不敢去,逃之夭夭了?
她急得六神无主,无助地哭了。
村民们看见她,都很奇怪,母老虎也有哭的时候?
但是无论她哭多久,都没人问一句是否需要帮助。
渐渐地,虎妞停止哭泣,开始想要不要去报官。如果报官,他们可能撕票;如果不报,婆婆在晌午前赶不到断肠谷,他们仍要撕票。
真是左右为难啊!虎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又哭了起来,边哭边骂:“老太婆,你做了什么孽呀?让我们跟着你受罪。那个小和尚还说你是我的福星,我看,你是我们家的灾星!”
骂了一通之后,她决定自己想办法,于是,打开柜子,拿出一个匣子,又从匣子拿出一个镯子,看了又看。这是出嫁前,奶奶悄悄塞给她的,跟她说,要小心收着,如果有一天,遇着过不去的坎了,再把它拿出来当。
虎妞抚摸着这个手镯,心想,这是家里最值钱的东西了,为了救人,搭上了。
她起身走到门口,看见门后面的砍柴刀,顺手抓起,想,如果还不行,我就跟他们拼了。
这么想着,她便把刀揣在怀里,走出了家门。
空空和没完办事回来,正好看见虎妞匆匆地向远处走去。
没完说:“天就快黑了,她一个人进山干什么?”
空空说:“我们去看看,她匆匆忙忙的,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
虎妞急急忙忙往山上爬,砍刀突然掉了出来。她赶紧捡起,匆匆藏好,又往前走。
空空和没完对视了一下,一起走上前去。
“施主,你这是要去哪儿啊?”空空问。
虎妞一惊,砍刀又掉了下来。
空空迅速捡起,拿在手里。
虎妞着急地说:“空空师父,快给我吧!我要上山砍柴。”
“一会儿天就要黑了,你能看得见吗?”空空问。
虎妞愣了一下,突然放声大哭:“我要去救人!够够和小宝都被他们抓起来了,我要去救他们。”
空空和没完都愣住了。
“快跟我说说,怎么回事?”空空说。
听虎妞讲完了事情的经过,空空说:“你一个女人拿着把砍柴刀就能打得过三个杀手吗?”
“那你说怎么办?”虎妞着急地问。
“报官!”没完说。
“不!不行!那样他们会撕票的,我的小宝不能死。”虎妞的眼神里满是惊恐。
“等官兵赶来可能也迟了。”空空说。
“就是!”虎妞说,“我把家里最值钱的东西都带上了,希望能换回他们爷俩。如果不行,我就跟他们拼了!空空师父,把砍刀给我!”
空空说:“不!砍刀暂时由我保管,我们跟你一起去。”
没完说:“可我们就算去了也打不过他们啊!他们不仅武艺高强,而且身上还有武器。”
空空说:“我们必须去!哪怕舍身救施主。”
没完问:“怎么舍身?”
空空说:“我们走出去,跟他们讲道理。即使他们不听,也知道我们在这里,至少不敢太放肆吧!”
没完说:“好!反正我一身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