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王这三个字传入诸葛明空的耳中,瞬间她的心中涌起了一阵从未有过的疼痛,脑中心中,都被容毓那犹如樱花绽放一般的绝美脸庞铺满,那样纯白干净的脸庞,就像是能够驱逐黑暗的纯白,但是此时对于诸葛明空而言,只要一想到容毓,她的心就会不自觉的疼痛起来,就像是平静的水面落下了石子一般,疼痛在她的心中蔓延开来,让她有些难以呼吸。
容毓,他为什么要阻止她报仇?为什么?
他那么聪颖,肯定懂得她,明白她。可是为什么要阻止她?
为什么?
见诸葛明空沉默不语,惠文的唇微微的扬起,眼眸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得意:“明妹妹,看你这样,莫不是王爷不要了你吧!那你可真是倒霉透顶了,先死了爹娘,又再一次的被王爷抛弃。明妹妹,你说你是不是命犯孤星,这辈子注定只能一人。”
“惠文,快闭嘴,不要再胡乱说话。”夜天乾听到惠文难听的话,立刻冷声训斥她。他的目光掠过诸葛明空平静的脸庞,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的道:“明妹妹,你不要听惠文胡言乱语,你是个好女孩,安陵王若真是再次放弃你,那么是他的损失。”
“太子哥哥,你可不要为了安慰明妹妹就在那儿口不择言,颠倒事实,明妹妹虽然生的是一张美人脸,不过她怎么能配得上惊才绝艳的王爷呢?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百姓们都说明妹妹给王爷提鞋都嫌她手脚粗鲁。王爷要是真不要她,也是正常好不好?”惠文的话语此时更加的得意了,自从听到诸葛文侯夫妇死去的那一刻,她就高兴的异常。
诸葛明空那种人,就要伤心难过,就该被人抛弃,就该是个孤儿,没人疼没人爱,就该孤独一辈子。
“惠文,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语。太过了,不会是好事。”此时,夜天赐冷冷的看了惠文一眼,冷冽的双眸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冰寒和寂冷,而声音极致的漠然。
“天赐哥哥,惠文的言语为什么要注意?本公主只是在实话实说而已,你们心里又不是不明白,干嘛要阻止本公主说实话。”惠文虽然有些怕夜天赐,但是话语却没有丝毫的示弱,毕竟很难得她才有这样的机会,这样伤害诸葛明空的机会。
“我知道你和诸葛明空一向合不来,但是你没有必要在文侯夫妇葬礼上这样对待诸葛明空吗?她一下子失去双亲,你觉得你现在说这话,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合适吗?”夜天赐冷冷的问道,那双被冰雪覆盖的眼眸之中,此时完全被未知的冷冽所遮盖。
惠文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害怕,不禁后退了一步,但是眸光注视到诸葛明空那平静冷漠的表情时,她不禁有些愤怒。
诸葛明空死了爹娘竟然连一滴眼泪都没有?她应该哭,哭的天昏地暗,哭的痛苦至极,这样自己才能看着高兴,才能快活。
“天赐哥哥,惠文只是说说而已。不过明妹妹这样子哪有像是有伤口,父母双双去世,连一滴泪水都没有,她的心还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惠文的话语中有着微微的指责,听到她的言语之中。在场的人都不自觉的去看诸葛明空,平静的脸色,平淡的目光,完全看不出她是死了双亲。
“我听别人说,明妹妹基本上都不会叫文侯大人爹,天天叫文侯死男人,明妹妹这样真的有些不尊敬长辈。”六公主丝言也开了口,她的话传到诸葛明空耳中,一瞬间,诸葛明空的身体滞住了。
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原状,继续烧着冥纸沉默不语。
一直在她旁边的云景看着她微微显露的异样,眼眸中划过一丝未明的情绪。优雅的地上站了起来,云景拍了拍他的白衣,随后走到惠文面前。
“以前倒没有觉得什么,如今细看下来才发现,惠文公主的相貌生的倒是很美啊!”云景的嘴角边又显露出了那一抹邪气的笑容,他整个人犹如阳光一般清澈耀目。
云景的话让惠文一愣,她微微的有些害羞:“云太子过奖了,惠文的相貌实属一般。”
“惠文公主你就别谦虚了,本太子的眼睛可是阅过无数美女,若是相貌丑陋,本太子绝对不会多看一眼。”云景继续笑着,邪邪的笑容中有着一丝的揶揄。
望着云景这般的笑容,惠文的脸有些红,容毓的面容虽然是举世无双,让人倾慕,但是他太圣洁若神,对于很多人来说,只能仰望。但是云景,这人就像是阳光一般,耀人眼目,温暖的照在人的身上,让人不自觉的想要靠近。
“云太子,真的过奖了。”惠文微低着头说道,心跳微微的跳快了一拍。
“不过,云景有一疑惑希望惠文公主帮本太子解答。”
“云太子,但说无妨,若是惠文知道,必会为你解答。”
“这么美的一张脸,你说怎么会长在一个心肠不好的毒舌妇身上呢?”云景依旧笑得阳光灿烂,春风和煦,让人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春意。
“什么?”惠文有些诧异,刚才听到的话应该是幻觉吧!
“没什么,就是说你心肠不好是个毒舌妇,白长一张漂亮的脸,你可以一头撞墙上去死的了。你这样的人活着简直浪费粮食,给你吃粮食难道就是让你在这儿长舌废话的吗?”云景的嘴角有着一丝不屑的笑容,浓黑的眼眸中更是有着说不出来的厌恶。
云景的话让惠文怒火中烧,她怒指诸葛明空,毫不留情的说道:“我不过是说说而已,云太子怎么不看看明妹妹?双亲死去却不留一滴眼泪,你说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冷血的人吗?文侯夫妇有这样的女儿,连死了都不会为他们流一地眼泪的女儿,他们可真的要是死不瞑目了吧!”
“惠文,你说的太过火了。”夜天乾有些指责的的说道。
“是啊,惠文姐姐,你不要再说了,的确说的有些过火了。”丝言也在一边开口劝道。
听到他们的话,惠文立刻反驳:“过火,有什么过火?我觉得自己这是在为死去的文侯夫妇抱不平。诸葛明空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但是他们死了却见不到她的一滴眼泪,你们说到底是我过火,还是诸葛明空过分?”
对于惠文的指责,诸葛明空一直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在那里烧着冥纸。身后的婢女们哭声间间断断,隐隐的哭泣声中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悲凉。灵堂上挂着的白布随着外面吹来的风微微的拂起,飘荡间有着隐隐的死气。
“原来在惠文公主的眼中,只有哭的死去活来才叫伤心。不过是个人都知道这女人的眼泪可以收放自如,惠文公主想要看别人哭,这几个小婢女哭的还不够吗?”云景的脸上有着无法诉说的笑意。
“云太子,你这话倒颇有护短之意啊!明妹妹与你的关系有这么的好吗?”惠文冷冷的笑着说道。
“本太子就是喜欢护短,惠文公主有意见吗?”
“惠文倒没有意见,不过云太子这样不怕别人闲言闲语吗?”
“这里就我们这些人,别人怎么知道?惠文公主出去散播吗?”
云景的笑容中有着一丝的揶揄,一丝的笑意,更有一丝的别有深味。这让惠文有着一丝的愣神,停歇了几秒后,她有些干笑的回答:“云太子,你说的是哪里的话?惠文怎么可能如此做呢?”
“不可能吗?”云景望着惠文,眼眸中有着些许的疑惑。“惠文公主,刚才那妙语连珠的话语,让人不得不认为你是一个喜欢散播的人啊!”
“本公主刚才只是看不惯,明妹妹在文侯夫妇的葬礼上不流一滴眼泪。”惠文解释。
“是吗?”云景还是有些疑惑,他邪佞魅惑的目光落在惠文身上,嘴角的笑容随性自然,犹如不拘的狂风一般,有着一种席卷人心的气质。“那本太子日后应该听不到烟云城中流传今日灵堂之事吧,若是日后有任何关于诸葛明空灵堂的闲言闲语,本太子一概算在惠文公主身上,惠文公主应该不会介意吧!”
云景的话刚落音,惠文立刻反驳:“这灵堂又不是本公主一人来过,若是真有谣言传出,云太子怎么能把这帐算在本公主身上?”
“虽然来灵堂的人不少,不过像惠文公主这样幸灾乐祸的倒是寥寥无几,你说本太子要是不把这帐算在你身上,还算在谁的身上?”云景目光盯着惠文的脸,那邪气缭绕的目光之中却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灿若明镜,仿佛要将人心中所有的一切照射出来。
被云景如此的看着,惠文有着一丝的心虚,她正想说什么的时候,一直沉默至极的诸葛明空突然开口,声音清冷的犹如荒凉秋夜时的粼粼月光一般。
“我不想哭,这点要是让慧文姐姐看着不舒服,明空倒真是惶恐了。既然你看不惯我在父母灵堂上不落一泪,那就麻烦惠文姐姐自己流泪吧!惠文姐姐身为北周长公主,皇帝姨父在将你许配给右相时曾说你温婉贤淑,既然皇帝姨父都给你如此高的评断,想必你也不会辜负此盛名,今日就为我爹守孝一日吧!”诸葛明空望着惠文的眼眸中,清澈安然,犹如春日破冰后的湖水,清澈动人,不染尘埃。
“文侯的确是一代忠良,文侯夫人殉情之坚贞不改更令人钦佩。不过惠文身为北周长公主,若是为臣子守孝,这不是有损皇家颜面吗?明妹妹的要求,本公主不能应你。”惠文拒绝。
此时,诸葛明空有些苍白的红唇微微勾起,她一身孝衣白的冷寂,让她整个人犹如冰雪之中走出来的人一样,冷寒寂寞。目光转到云景身上,她开口问道:“云太子,你今日为我爹守孝陪伴,是不是有损你后秦皇家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