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透,你不能教我自残啊,这样不好。”曙司慢慢的走到榻边,坐下,他抓住诸葛明空的手,为她把脉。
很快,曙司松开她的手,看着诸葛明空道:“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小透,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怎么了?”
“没事,昨夜失眠了。”诸葛明空微微的一笑。
“是吗?”曙司似乎有些不信,随后他从袖中拿出一个红色的瓷瓶,递给诸葛明空。
诸葛明空接过,打开,顿时一股淡淡的莲香传了过来,这味道她很熟悉,是雪域圣莲的香味。
“上次用你家安陵王的血解毒,剩下的血我没有浪费,制出这药,可以解万毒,你随时带着,或许日后能够用到。”曙司笑着说道,精致的脸上有着无法形容的纯真笑容。
诸葛明空看了曙司一眼,随后笑道:“你家盎暖吃了没有?”
“当然,我给她留了一瓶,毕竟是我的人,我得时时护着。”曙司脸上的表情有些许的得意,随后他看着诸葛明空,恳求道:“小透,你现在有安陵王时时陪着,就把暖暖还给我吧,好不好?”
“不好。”诸葛明空没有丝毫犹豫的拒绝。
“为什么?”曙司不解,她不是有人陪着吗?干嘛还占着她的暖暖?
“因为我不想还给你,就这样。”诸葛明空笑了一下,小手把玩着红色瓷瓶,鲜艳的红色瓷瓶与雪白的手相映衬,更显得她肤白若雪。
听到诸葛明空这话,曙司的表情立刻不高兴了。他瞪着诸葛明空,不满的道:“为什么你们就可以双宿双栖?我和暖暖就非要饱受相思之苦?我不服。”
“你不服就不服,我不会将盎暖还给你的。”诸葛明空很是高兴的看着一脸不快的曙司,随后她又开口道:“不过,你以后每月可以有十天时间过来陪她。”
“啊?什么?”曙司愣了一下,似乎对刚才诸葛明空说的话很是不相信。
“没听见啊,那就算了。”诸葛明空的头靠在容毓肩上,一副闲适慵懒的姿态。
曙司眨了眨眼睛,随后道:“我听见了,你说话不能不算数啊!”
说完,曙司便转身离开。
望着曙司的背影,诸葛明空不禁一笑,道:“他和盎暖还真是天生一对。”
“不过,他还小,以后或许很平顺,或许会有波折。”容毓伸手拦住她,声音温和。
诸葛明空轻轻的笑着,随后抬头,道:“睡了这么长时间,我也睡够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
两个人很快整理好仪容,随后便骑着绝影向城外而去。两人皆都一身白衣,坐在赤红色的绝影之上显得格外静雅淡薄。
诸葛明空躺在容毓怀中,双眸微闭,表情看起来极为不好。
此时她的脑中又出现那奇怪的画面,她看到一身黑衣的男孩与一个女孩在下棋,男孩的表情看起来焦急而痛苦,而女孩看起来极为的自信狂傲。
很快,脑中画面便消失了。诸葛明空睁开眼睛,目光中映入了一片相思竹林。
她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容毓,道:“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这个地方她永远不会忘,是她父母所葬之地。
容毓并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温柔的抱着她,驾马向前。很快,他便让绝影停了下来,此时他们正好站在文侯夫妇的墓碑前。
“我想,无论我怎么安慰你,你现在都是很困扰的,所以你就在文侯墓前好好想想,你到底要如何?”容毓首先跳下马,随后将她扶了下来。
目光注视着诸葛政宗与雪樱的墓碑,诸葛明空的目光不禁柔软下来,她慢慢的走到他们的墓前,静静的站立着。
她吩咐过文侯府的下人,每日都要来上香打扫,此刻看着干净的坟墓,她知道那些下人每日都会来此。
“容毓,我想一个人呆着,你一会来接我好不好?”诸葛明空回头,看着容毓微微一笑。
“好。”容毓上前,轻轻的搂住她。手温柔的抚着她的长发,温声低语:“那我一个时辰后过来接你,你要在这儿等我,不要先离开。”
“嗯!”诸葛明空的手爬上容毓的背,头靠在他的肩膀之上,笑容很温和,但是里面似乎缺了一些东西。
她很清楚自己对容毓的感情,可是就是因为太在乎,所以才会被梦中的画面影响,被脑中那一闪而过画面困扰。
加上,她先前问容毓有没有骗她?而他的回答,让诸葛明空更加的疑惑困扰了。
也因此,她更想知道那些画面到底代表着什么。
如果一直被这些画面困扰,她觉得她和容毓之间永远都会有着一道鸿沟。
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很快,容毓松开她,骑上绝影离开。诸葛明空走到诸葛政宗与雪樱的墓碑之中,坐了下来。
靠着雪樱的墓碑,她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相思竹,轻声道:“娘,我好在意脑中那些画面,就算它不是我的回忆,是诸葛明空本身的回忆,但是我还是想要知道那些画面代表着什么。”
“我知道,我绝对不可能梦到我没有见到的事情,所以昨夜梦中所见的,应该是这个身体本身的记忆,或许就是他们所说的被修改了的记忆吧!”
诸葛明空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但是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目光中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失神。
她静静的坐在墓碑之中没有再说话,周围风声沙沙的响起,竹叶飘动,相思竹碰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许的沉闷。
过了大概半刻,她的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诸葛明空没有回头,但是她知道是谁来了。
沉默,一大段时间的沉默着之后,诸葛明空出声问道:“夜天赐,四年前的诸葛明空爱你吗?”
身后的人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叶天赐冰冷的声音。
“或许不爱,但是她答应会爱。”
听到这话,诸葛明空不禁笑了起来,她的手撩起自己的一缕青丝放在面前,目光注视着她的发,看起来很是认真。
“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你连你最重要的北地都不去守护了吗?”
“你很清楚,北地暴乱是父皇设计的,为了将我放出来。如今我出来了,北地的暴乱很快便会平息。”夜天赐冷冷的声音依旧。
随后,诸葛明空听到脚步声在向她靠近,随后一双修长但是略带薄茧的手从她的身后伸了过来,慢慢的将她环住,抱在了怀中。
夜天赐的怀抱出乎意料的温暖,他的身上有着淡淡的檀香,闻起来极为的清淡舒服。
“十二年前第一次见你时,真的很讨厌。但是从七年前开始,我就想抱着你,整整七年,这是第一次将你抱在怀中。”夜天赐的声音比之前温和了很多,他的头放在诸葛明空的肩上,冰冷的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诸葛明空未动,也没有任何的反抗,只是任夜天赐这么抱着。淡淡的檀香围绕着她,心中的空洞丝毫没有被填充,反而越来越大。
目光无神的看着前方,随后她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是那个满身是血的小男孩,鲜血覆盖了他的一切,身上的衣袍已经看不出来本来的颜色,面容也完全看不出本来,那双死寂幽深的眸子中,有着深深的绝望,深深的无助。
此时,一个穿着蓝衣的小女孩走进小男孩,主动地牵起男孩的手,目光温柔至极。
画面猛然一消,诸葛明空的头突然疼得异常,她的双手不禁的抱住头,紧紧的,但是却抵挡不了那股突来的疼痛。
“呃……”诸葛明空痛苦的喃了一声。
夜天赐看出她有些不对,立刻松开她,冷漠的双眸中有着些许的紧张。
“诸葛明空,你怎么了?”
“头疼,头好疼……”她使劲的锤着自己的头,希望能够减轻自己的一些痛苦。但是此时,无论她怎么用力,能够感觉到的只有头中那仿佛天崩地裂的疼痛。
见诸葛明空这般痛苦,夜天赐有些手忙脚乱,看着她重力的锤着自己的头,夜天赐快速的抓住她的双手。
“你放开我,我的头好疼……”诸葛明空挣扎,但是夜天赐紧紧抓住她的手束缚着她。
剧烈的疼痛让诸葛明空失去了理智,她的手快速的积聚内力,一掌朝夜天赐打了过去。
顿时,夜天赐的嘴角有鲜血溢了出来,但是他却没有放手,紧紧的抓住诸葛明空的手腕,制止她的动作。
诸葛明空痛苦的咬牙,头上的剧烈疼痛得不到舒缓,让她崩溃至极,随后她看到一边墓碑,毫不犹豫朝墓碑撞了过去。
见状,夜天赐快速的挡在她的面前,诸葛明空的头撞到夜天赐的胸前,剧烈的疼痛饶是夜天赐也不禁蹙起了双眉。望着痛苦至极的诸葛明空,他伸手将她抱住,紧紧的锁在自己的怀中。
手慢慢的放在她的背上,夜天赐点住诸葛明空的睡穴,她才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夜天赐紧紧的搂住她,眼眸之中划过一丝说不出来的冷漠。
“我带你去找白染,他一定有办法让你不会疼了。”
夜天赐背起诸葛明空,随后消失在相思竹林中。
软榻之上,白染的手附在诸葛明空纤白的手腕上,双眉紧紧的蹙起,夜天赐站在旁边,双眸紧紧的注视着诸葛明空,冷酷的眼眸之中有着说不出来的担心。
过了很久,白染的手才从诸葛明空的手腕上拿开,目光注视着此时表情痛苦的少女,眼眸之中划过一丝的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