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再次迷蒙起来,子伯抓着我的手,微微收了收,一个冰凉细腻的硬物塞进我的手中。
“拿好这块玉佩,如果遇到生死攸关的时刻,就摔碎它。”
我低头看向手中的玉佩,是卫兹的那块,以为一直戴在身上的,竟未察觉什么时候到了子伯的手里。
这个和哥哥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突然的温柔让我的心再起泛起酸楚,“如果……我死在这个年代,是不是永远也回不了哥哥身边?”
子伯的声音顿了顿,说:“我不知道你和二十一世纪的子墨有什么渊源,但是子墨是善良的,我相信他也不愿自己的妹妹死。”
我抬头,看向子伯那双举世无双的桃花眼,那里面隐隐透着些许伤感的情绪,或许他和哥哥也有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我虽然不解,但也不恨他……既是天命,我不满又能怎样。
“我……会努力活着,不止为哥哥,也为我。因为这个时代有个人对我说过,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我看到子伯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在那双妖娆的媚眼下,衬托出奇异的美感……
我是很突兀地被送到曹操所在钜野城外的大营前,此时已是我被吕布挟持走后的第三个月。我突然明白子伯所说的五年之约只是五日长眠的意思了,原来在那个时空间隙里,时间是与外界不同的。我在那里短短一个时辰,已是曹操这里的几个月。
看着不远处旗帜上刚劲有力的“曹”字,眼前不知不觉蒙了一层雾气。
曹操,我许潞,放弃了哥哥,也放弃了未来,最后选择留在你身边,你就算负了天下人,也不能负了我……
大营外的守卫,很快看到了我。原本戒备的神情在看到我吃力走近的身影时,霎时变成狂喜。是的,从时空间隙出来的我,变得极其虚弱仿佛做了一场繁杂的梦,一时无法从梦魇里苏醒。
“是许姑娘!快!快去报告主公!”
看着涌过来的士兵,我终于疲惫不堪地倒在了地上。
孟德,我……回来了……
身后是软软的床褥,隐约可以嗅到身前之人身上熟悉地味道。感觉到一只宽大温暖的手轻轻划过我的脸颊,仿佛有酥麻感从那指尖传来。我在这种熟悉的触感中,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便是曹操那张硬朗无比的脸,只是短短几月,他的脸上便有了明显的沧桑。
我鼻子一酸,伸手便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胸膛里,呜咽地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小心,才被吕布劫持住,害你担心了。”
一双大手从后面抱住我,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被他紧紧拥在怀里,像是一颗失而复得的珍宝。这种被珍惜的感觉让我那颗随时会飘动不安的心找到了归宿。
半响,我听到他缓缓开口,“许儿,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吕布说他在回营的路上放了你,可我搜遍了整条山路都没找到你。我气是吕布骗我,和吕布逼战三个月,前日终将他打败,他向西逃去,我一路追杀还是未见你……我以为……以为……”他的声音有了颤抖,只觉得他拥我的怀抱更紧了。
我的脸贴在他的胸前,淡淡说:“如果我说,是哥哥从吕布手里救了我呢?”
曹操的身子猛地一怔,胸口的心跳声越发明显。
他松开我,眼里有浓重的墨色涌开,“你……见到你哥哥了?他……人呢?”
我苦笑一下,抬头看他,“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不过这事很是离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曹操神色微紧,眼底有起伏的波澜,“什么事?你说。”
看着他墨色的双眸,我认真地说:“我不属于你这个年代。”
曹操错愕,“什么意思?”
我垂目,抿了一下唇角,解释道:“你和你身边的所有人对于我就如同秦始皇、项羽、张良这些人对你而言一样,是古人和今人的差别。我是来自一千多年后的人,因为复杂的原因,来到这里,而且今生是回不去了。”话说至此,我不敢再抬头看他,我可以想象他此时惊骇的表情。
可是,我听到地确实一句淡淡的“嗯”。
我诧异地抬头,看到曹操那张神色平静的脸。
“既然回不去了,就留下来,不好吗?”曹操声音很低,他问得很小心,仿佛期待着我的回答,又为此忐忑。
我明白他的想法,我当然是想着留下来得,只是……他能接受像个怪物似的我吗?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告诉他,“我再次回来,就是要留在你身边的,只是……有件事必须告诉你,我,我的年龄永远都不会变,永远都是现在这个样子,不老……”
在听到我的话后,曹操的脸上浮现明显的讶然之色。右手突然抚上我脸颊,喃喃地说:“难怪……这几年里从未见你容颜有任何改变,一如那日在洛阳……原来……原来你不老……”他的表情慢慢黯淡,似是压抑着不满的痛楚。
我心里一紧,焦急地说:“孟德,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怪物呢?我虽然不老,但是会受伤也会死的……”
曹操的眸色加深,静默不语,眼底仿佛藏着一个深渊,“我不会拿你当怪物,你还是你,只是……很多事我们得从长计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