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有谁能把那么大一座山给搬开啊?”另一个狱卒不以为然地说。
沈芸曦向他脑门使劲一敲,“都说了是高人嘛!”那狱卒疼得呲牙咧嘴。
“这位大哥,你现在的样子还真相孙悟空的亲戚!”她指着那个狱卒,忍不住大笑起来。还不到半秒,另外两个也笑得差点喘不过起来。
“芸曦!”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她抬头看去,“苏呆子!”
“小人见过苏先生!”狱卒皆起身拜见苏秦。
“我要问人犯一些问题,你们先行回避。”苏秦看着那三个狱卒,左手向外一扇。
待他们离开牢房后,苏秦轻轻摇头一笑。他昨日回到府中,就一直坐立难安,担心她担心到现在,不过……看样子,好像是他多虑了!
“笑什么?幸灾乐祸啊?”沈芸曦靠墙坐着,抬头看看苏秦。
苏秦蹲下身子,“还好吧?”
“你来坐牢试看看。”沈芸曦觉得他问了一句超级废的废话。
“主公,不要忘了正事。”毕成在一旁低声提醒。
“芸曦,昨天的事你再详细地讲一遍。”苏秦一脸严肃。昨天的一切,他必须要清清楚楚、彻彻底底地听她说一遍。
“昨天,我趁着苏呆子不注意,就先闪了出去,后来……”沈芸曦点点头,向他和毕成缓缓道出自己知道的所有。
三分之一柱香的时间后,沈芸曦向他们叙述完一切。
“主公。”毕成眉角一收,“看情形,一切对沈姑娘似乎很不利啊。”
苏秦为难地点点头,“看样子确是证据确凿。”
“等等!”毕成忽然想起什么,“你说方才说,子嫣姑娘死前,她很辛苦地从怀中拿出一条丝帕?”
“就是这条。”沈芸曦从衣袖中将丝帕抽出,递给毕成。
毕成将丝帕拿在手中,翻来覆去。
“可有线索?”苏秦问。
“主公,此丝帕的来历非同一般。”毕成拿出袖中的火折轻轻一吹,一束火焰微微燃起。他微微一笑,将丝帕放于火焰之上。
“这……真神了!”沈芸曦惊讶地发现,丝帕不但没有烧着,还透过火光,中央微微泛起几朵挑花图案。
“莫非这丝帕是用冰蚕丝织成?”苏秦也有些惊讶。
毕成点点头,“据说此物世间仅有两件,是价值连城的珍宝。”他将火折盖灭,心底泛起一丝疑问:子嫣姑娘的丝帕到底是从何得来?
“难道她想告诉芸曦,害她的人正是拥有另一条丝帕的人?”苏秦下意识地说。
“子嫣姑娘应该是此意。”毕成将丝帕交换给沈芸曦。
“还有一个人。”苏秦转向沈芸曦,“那个宫女!”
“那个宫女?”她有些疑惑的问,“那个宫女怎么了?”
苏秦又将双眉皱起,“昨日你离开后,大王亲自审问了那个宫女。常开告诉我……”他似乎不想再往下说,“那个宫女告诉大王,她亲眼目睹你将子嫣姑娘杀害。”虽然很不情愿,他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她说谎!”沈芸曦一下站起来,“我跟本没有杀人,她来得时候子嫣已经死了。”她有些激动,“这摆明了是栽赃嫁祸!”
“她为什么要陷害我?”她喃喃道,百思不得其解。“我和她无冤无仇的。”
“主公,宫女突然改口,依毕成之见,定是有人要将此事嫁祸给沈姑娘!”毕成蓦然一惊,明白过来:这幕后一定有人!
“不错,我也有此感觉。”苏秦眼神霎时转为凌厉,“此人究竟是谁?”
“苏先生!”常开从门外走进,必恭必敬地伸出双手,奉出一份卷好的帛书,“大王有秘函要奴臣亲自交与先生。”
苏秦接过帛书,走到一旁缓缓展开——
除六国约纵,此去务必……
“有劳了!”他看完秘函,向常开微微一躬。
“苏先生真是客气了。大王还要奴臣转告苏先生,请先生即刻启程。”说完,常开便转身离开。
“苏呆子,你又要去哪里啊?”沈芸曦有些好奇,也有些担心:苏呆子这么一走,我会不会冤死在大牢里啊?
“我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须马上离开燕国。”苏秦微笑着对她说,顺便将手上的秘函交给毕成。毕成横扫一眼,立即将它焚毁。
“我知道,还不就是六国合纵!”沈芸曦又走到墙边坐下,“嘶~~这牢房还真冷。”大牢内逼人的寒气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心中却道:合纵,合纵,你合了也是白合,说到底,六国还是会让秦国灭掉。
苏秦将身上的黑色锦缎斗篷除下,紧紧地裹在沈芸曦身上,“司寇府大牢寒气重,不要着凉了。”
“苏呆子……”她低声轻唤。
“嗯?”苏秦的视线落入她的双眼,脸上依旧是熟悉的微笑。
就在这一刹那间,沈芸曦的心里涌起了一阵暖暖的感觉。她望着苏秦,脸上泛起一阵阵温热。
“芸曦,我必须走了。你放心,十五日内我一定会查清真相。”苏秦起身,和毕成一起离开大牢。
“对了,你千万不要擅自离开司寇府大牢,要是这样,会落人口实。”他走到门口又回头补了一句。
“你放心好了,我才不会那么傻,到时候还要被一个畏罪潜逃的罪名。”沈芸曦拍拍胸脯,自信满满地说。
苏秦点点头,便不再多耽搁,转身离开大牢。“龙印……”他低吟一声,转身瞬间又将双眉略微一皱。他幽幽一叹,清楚的知道这个任务十分艰难。
见苏秦离开,几个狱卒便开始悄声讨论,“果然是大王面前的红人,看见没?连常开都不得不敬他三分。”
“可不是,六国在洹水约纵这等大事,大王都不派子之大夫,而派他去,你们想想……”另一狱卒啧啧道。
“幸好今日没有开罪他,要不然日后……”那看门的狱卒长吁一口气,好像是劫后余生一般。
“洹水之约!”沈芸曦听见他们的谈话,心中不由一叹:这可是史书上记载的超大阵容会议,好想去。她随即又摇摇头,喃喃道:“可苏呆子说了,不能擅自离开。但是我真的好想去。”她矛盾极了。
有了!她心中一闪,不知又想到了什么鬼主意。
一个紫衣人影无声无息地从天空缓缓落下。
“大夫果然守时。”紫衣女子满意地笑笑,一双如花的媚眼勾人心魂。
“宫主过奖了。”子之微微躬身一拜,“还望宫主遵守诺言。”
“哈哈哈……”紫衣女子媚然一笑,将一只手搭在子之肩上,“大夫应该知道,买卖要相互信任才好做。”
她移步绕到子之身后,“苏秦为何去赵国,大夫现在可以说了吧?”
子之双手放于袖中,缓缓道:“苏秦前往赵国,正是要主持即将在洹水边举行的六国约纵大典。”他转身走到紫衣女子面前,微微一笑,“宫主若是能毁掉六国约纵,对你们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紫衣女子冷笑一声,“恐怕最得利得还是你子之大夫吧!”她拍拍子之的右肩,“六国若是约纵成功,大夫他日取燕王而代之的时候,岂不是会惹来五国共伐?”
子之,你的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好,想借我来对付苏秦,然后你好顺利登上燕国王位。她脸色丝毫不变,对于子之的那点心思,早已是一清二楚。
“没想到,对未来的义女婿,大夫也是毫不手软。”她盯着子之,嘴角浅浅扬起,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
“对老夫来说,姝羽只不过是一件工具。”子之低低一笑。其实,他决定将姝羽收为义女,本就是要她为自己死心卖命才做出的举动。
“果然是无毒不丈夫,本宫深感佩服。”话音未落,紫衣女子已飘身远去。
就在同一刻,子之转身向司寇府方向而去,嘴角掠出让人心寒的笑:本来不想这么快动手,但你既然执意要包庇杀害嫣儿的凶手,那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几个侍卫将死敲了好一阵,仍没有人来开门。
“把门给我砍开。”子之指向牢门。
“是!”一个侍卫抽出腰间宝剑,对着锁孔用力一挥,“锵!”牢门应声弹开。
子之领着一队侍卫走进牢房,却见老内的狱卒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启禀大夫,他们是被人打晕的。”侍卫看了看倒地的狱卒,向子之道。
子之快步走进其中一间囚室,“该死!”他的脸色忽然渐渐变的狰狞,右手狠狠往门框一捶,恶狠狠道。
只见,囚室大门直直敞开,锁门的铁链摇摇欲坠地挂在门框上,而关在里面的人却已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