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呆子!”沈芸曦一把拉住将一只脚踏上马车的苏秦。“等一下,带我去嘛!”她死死拽住苏秦的衣衫,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大王只召我一人进宫,你若跟去……怕是有些不好吧?”他收回踏出的脚,看着沈芸曦温柔地笑笑。
“你是燕王的爱卿,带个人参加有什么困难?”沈芸曦摇摇苏秦的衣袖,露出一种哀求的目光。王宫举办的高级宴会,我绝对要去看看,这么难得来一次,就是爬我也要爬去!她心中十分坚定此想法。
“那……”苏秦双眉一蹙,又随即展开,“好吧!”他将马车上的竹帘掀起,“不过……进王宫后你不可离开我半步。”
“啊?”沈芸曦长大嘴巴看着他。有没有搞错,那不是不能随便在王宫里参观?那还有什么意思?要不……先答应再说,等进了王宫,苏呆子忙着应酬,到时候我还怕找不到机会开溜?哇哈哈哈……她心中一阵暗爽。
“怎样?”苏秦在等着她的回答。
“OK!”沈芸曦右眼一眨,坐上马车。
“恩?什么?”苏秦一愣。
沈芸曦摇摇头,“好啦,我同意。”她随即催促苏秦,“再不走,要迟到了啊!”
苏秦笑笑,踏上马车直向燕国王宫而去。
元英宫前宫女、太监来来往往,一派忙碌之景。
“快点,快点!大王今日要在宫中设宴,你们给我小心着伺候!”
“是,常公公!”大家立即回答。
“哎哟……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赶紧准备着!”燕文候身边最得宠的内侍监总管——常开,在元英宫内不停地指挥着一群太监和宫女们。
“常公公,大王传你前去。”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来。
“知道了!”常欢手一挥,传信的小太监便躬身退下。“你们给我好生着点。”他说完便急急地小跑着离开。
王宫东门,一架马车已经在此停了大约一刻钟了……
“小人只是奉命行事,还请苏先生不要为难!”宫门口的侍卫为难地说。
“奉命?奉谁的命?”沈芸曦终于按耐不住,大吼起来,“说啊,奉谁的命?”
“自然是奉大王之命,大王只说传苏先生入宫,我岂能将闲杂人等放入宫中?”那侍卫白了一眼她。
“闲杂人等?”沈芸曦瞪向那侍卫。我什么时候成闲杂人等了?
“我看你才是假传圣……假传大王之命!”她双手环臂,站在苏秦旁边。
“姑娘可不要乱说!”侍卫脸色大变,赶紧阻止沈芸曦继续往下说。
“大王传苏先生进宫,又没有说只能让苏先生一个人进宫。大王既然没有下过命令,你哪里来的奉大王命令,还不是假传大王命令?”沈芸曦滔滔不绝,守门侍卫的脸被她说得红一阵白一阵。
“哼!还不让我们进去!”她丝毫没有退步。
苏秦在一旁笑笑,“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他看着沈芸曦。
沈芸曦得意一笑,“那当然!”
“喂!你怎么还不然我们进去?”她向侍卫大声道。
“哎呀!原来是苏先生!”一阵惊呼从他们身后传来。
“原来是子之大夫!”苏秦转身看去,发现来人竟是燕国大夫——子之。
“今日大王为先生设宴洗尘,先生为何还在此处,怎还不入宫面见大王?”子之笑笑,口气中略带疑问。
“哦,这位姑娘是?”子之看向苏秦旁边的人。
“是在下的师妹。”苏秦对他谦身一躬,眼角瞄了一眼沈芸曦,“也想跟着在下来凑凑热闹。”
子之一手搭在苏秦肩上,“哈哈哈……既然是苏先生的师妹,一同前往想必大王也不会怪罪。”他笑着看看沈芸曦。
“没错,没错!”沈芸曦立马回答。呵呵!没想到这个老家伙,就是把燕国搞得鸡飞狗跳的子之!
“哈哈……苏先生的师妹真是活泼。”子之捋了捋胡须。
“可是……”见沈芸曦要入宫,守门侍卫还是有些为难。
“恩?”子之怒瞪那侍卫一眼,“还不让开!”
“是。”侍卫怯生生地退到一旁。
子之一脸笑容地伸出右手,“苏先生请。”他将腰微微一躬。
“怎么敢当,还是大夫先请!”苏秦将腰弯得更低,笑得有些受宠若惊,心中不停猜测:他为何突然如此殷勤?
“苏先生不必如此客气,反正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子之满意地点点头,向宫门走去。
苏秦和沈芸曦走在后面,他反复思量着子之方才那句话。
“二哥!”一名蓝衣少年突然将苏秦喊住。
“老三!”苏秦转身看清来人,大喊一声。“真没想到会在此处遇上你。对了,家中爹、娘可好?还有老四可好?”他不停地问苏代。
“二哥放心,爹、娘一切都好,对了,四弟去了齐国。”苏代急忙回答哥哥的问题。
“哦?四弟去了齐国?”看样子,苏秦十分地高兴。“齐国甚佳,四弟要好好把握机会才是。”
“二哥,我此次来燕国除了求得功名之外,还要办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说完,苏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哦?是何要事?”他看着苏代有些奇怪的表情。
“看你们家老三春风得意的样子,不用说也知道,八成是交了桃花运。”沈芸曦用手肘使劲撞撞苏秦。
“哦?二哥,沈姑娘也在这里啊?”苏代似笑非笑地看看她。
“嗨!小三,好久不见。”沈芸曦朝苏代挥挥手。“看样子你混的挺不错嘛。今天穿的这么~~英俊潇洒、衣冠楚楚,来相亲啊?”她忍不住逗逗苏家老三。
“嘿嘿……”苏代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站在一旁直直地傻笑。
“子之大夫,子嫣小姐可好?”他转向子之,关心地询问。
“哈哈哈……小女很好!对了,她昨日被大王召进宫中,说不定一会儿还能见到嫣儿。”子之点点头。
“子嫣?”沈芸曦低声重复一遍这个名字,用乐呵呵的眼神看着苏代。
“对了,时辰也差不多了。”他笑眯眯的看看着苏家两兄弟,“还是快些入宫吧,莫让大王久等。”
“大夫所言极是!”苏家兄弟齐声回答。
一行人向燕国王宫走去。天空中,一群大雁向南飞去,苏秦放慢脚步,仰望着天空,灿烂一笑,“时间……真是快啊!”
“哈哈哈……”元英宫内殿上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短短时日之内,不仅破坏了‘五国相王’,还约得六国合纵抗秦,爱卿果然乃寡人不可多得之人才!”燕文候正坐与元英宫上席方塌之上,不难看出他对苏秦十分满意,连眼神都充满赞赏。
“这乃臣份内之事,自当尽力完成。下臣还要请大王决定六国约纵之地。”苏秦立刻起身,单膝跪与大殿之上。
“爱卿快快起身!”文候放下手中的酒爵,示意身边的常公公将他扶起。“你拿主意就可以了。”
“那就定于赵国洹水边吧,不知大王意下如何?”苏秦起身道。
“寡人亦觉可以。”文候似乎十分赞同。
“臣知道了!臣不日便启程前往。”
待他坐定,文候举起常开刚斟满美酒的酒爵,“立此大功,寡人当敬爱卿一杯。”
“苏呆子,没想到你还真有面子啊,连燕王都给你敬酒!”沈芸曦拉拉苏秦的衣袖,凑到他耳边。
苏秦抿嘴笑笑,不紧不慢地端起桌案上的酒爵,“谢大王!”
“哈哈哈……”文候又一次开怀大笑。
“对了,这位姑娘是……”他扬嘴笑笑,双指略微指向苏秦身旁的人。
苏秦连忙起身,双掌横叠于前,深深一躬,“她乃下臣同门师妹,因仰慕大王圣名,下臣将她带来只求一睹大王天颜。”
“哦?”文候显得很是惊喜。
“芸曦,芸曦。”他微微走进案几,低声喊去,向着沈芸曦使了个颜色,“赶快来参见大王。”
沈芸曦愣了愣,心中暗自嘀咕:我什么时候崇拜的他,自己怎么都不知道?她放下手中的食匕,起身跪于殿上,“沈芸曦参见大王!”
“起来说话。”文候一手微微上抬。“寡人方才听苏卿家说,你乃是他的同门师妹?”
她起身点头,向文候一笑,“没错。”
多么清丽的可人儿!文候直视着沈芸曦剔透明亮的脸庞。在眨眼间的惊叹后,文候回神道:“苏卿家方才对寡人道,你所以随他入宫,只因得望一睹天颜。”
“啊?”她站在殿上,一张嘴巴大大张开。
“今日得见大王,下臣师妹终于一尝所愿。”苏秦急忙将话接过,“师妹经常对下臣说大王乃有道之君。”
“你是哪国之人?”文候问向沈芸曦。
“我嘛……”她想了想,“我是齐国人。”心中一阵感叹:奇怪的到了这里以后,一直在齐国的鬼山白吃白住,我看也将就算是齐国人吧!
都说齐国出美人,果真名不虚传!文候心中暗自赞叹。“不过齐、燕两国离得可很是有些远啊!”
“可不是,岂止是有些远,简直是远的吓人!最痛苦的是连汽车都没的坐,只能骑马和走路……”她说着,便开始极其不满地摇摇头。
“汽车?”文候十分好奇,“也是车的一种吗?”
“当然啦,不过它不用马拉,但它跑的可比马车快多了。”她洋洋得意地说。
“并非用马匹拉动?”文候张大双眼,沈芸曦所说的东西让他觉得十分好奇。
“对啊,它只需要一些油。”她又开始得意起来。
“油?”文候奇怪极了,“此车为何只用一些油?这油又放于何处?”在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向沈芸曦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这油嘛……”沈芸曦突然感觉到,这个问题恐怕她怎么解释燕文候也永远搞不明白,“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总之,比马车的效率高多了。”她避开回答。
“呵呵呵呵……沈姑娘既然是苏卿之师妹,那自然也是寡人的座上宾。来呀!”文候袖袍一挥,“将苏先生席旁再添一坐。”
“是!”常开立即从命。
“请姑娘入座。”席塌安定后常开恭敬地邀沈芸曦入座。
“日前,子之大夫向寡人举荐一人,此人今日也在席间。”
苏代闻言急忙起身,“苏代拜见大王!”他恭敬跪下。
文候示意苏代起身,“此人苏卿家以为如何?”他问向苏秦。
“必定是我燕国之栋梁。”苏秦回答。
文候笑笑,“听说他乃是你的亲弟。”
“大王问臣,苏秦自当言臣,既不避亲,也不避仇。”苏秦坦然回答,对苏代的满意之色不胜言表。
“不知苏卿认为,寡人任他何职为好?”
苏秦淡淡一笑,“一切但凭大王之意决断。”他心里当然明白,文候是在故意这么问他。
文候思量片刻,“既是如此,寡人就奉苏代为上宾,在燕国居之以客卿之位。”
“叩谢大王天恩!”苏代叩首谢恩。
此时,常开悄悄将头忽然凑到文候耳边,低声道:“大王,太子刚才差人来说,身体不适……”
顿时,文候一脸的不悦。他双眉深深紧锁,“依寡人看,未必是身体不适吧?”单手一挥,示意常开退去。
编钟声动,鼓乐飘飘。燕王宫的舞姬们依乐而舞。美酒佳肴,美人佳乐,众人皆陶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