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是担心若是我们睡熟,万一子暄他们找来,我们又听不到他们喊我们,因为我们睡着了……”本来想把心里的慌张掩饰过去,哪知说着说着自己都语无论次起来,而且这个白衣美少年脸上的隐隐红晕也的确很是明显。还好沈芸曦没看见,不然……
“放心,天塌下来还有个子高的人顶着呢!你放心好了,这么大个洞子暄是不可能发现不了的。”她说的真是轻松,“我告诉你,不管在哪里吃饱睡好最重要。事情嘛总是会解决的,但如果精神不好,那怎么去解决发生的事呢?只会让自己心里更慌张,说不定小事也变大事。”心想:说起来我今天已经没吃饱了,要是再睡不好……那可真是冤。然后,闭上眼睛爽爽地睡了起来,反正什么山洞啊,树林啊,湖边、海边啊……各种稀奇古怪的地方,从小她和周子暄跟着欧阳启天也住过不知道多少,早都练就了不论在哪,只要有个枕头就能两眼一闭睡到天亮的高深道行,如此一个小小地洞岂能将她难住?
“有理,有理……”依旧全身都处于僵硬状态的苏秦终于做出了点头的动作。
“困死了……”嘴里喃喃念着,沈芸曦渐渐睡熟,之后,苏秦也合上了双眼。
呼~~不行,怎样也无法睡着。不知过了多久,苏秦睁开眼睛。他依旧保持着一个姿势,动也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将沈芸曦吵醒。
咦?是做了噩梦么?他低头看着沈芸曦熟睡中的脸,发现她双眉紧蹙,额上的刘海被涔涔地汗水浸湿。于是,他轻轻从怀中拿出汗巾,小心地拨开她额前的发,一点点地擦拭着她的额头。
“唔……师父,别走……别扔下我和子暄……别……别……”梦呓中的沈芸曦使劲地摇头,额上又有汗水渗出。
好像听师父说过,芸曦和子暄以前还有一位师父。一边想着,苏秦一边又轻拭她额角的汗珠。
“唔……”迷迷糊糊梦呓着的女孩儿睁开眼,“你干嘛?”然而下一个动作却是警觉地推开少年的手,将整个身子瞬间侧开。
“做了噩梦?”苏秦的手停在半空中,“你……一直喊着‘师父别走’。”
沈芸曦摸摸自己的额头,又看看苏秦手里拿着的汗巾,好像已经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嗯,大概吧。”接着又立刻改了口,“什么噩梦?我明明是做的美梦。”
“唉……”苏秦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哀伤,“你大可不必勉强自己,你的感受我都能明白。”
“你明白?呵呵,你能明白什么?”她的笑里带着两分不以为然,“你这种有爹有娘有兄弟的温室花朵能明白什么?你顺顺利利地长到这么大,没有因为要生存下去而四处奔命吧?也没有感受过失去唯一亲人的痛苦吧?”盛满往事的目光直直地盯住他。哈,这哪里是十几岁人的眼?分明是历经人间世事之人的眸。
沈芸曦轻轻咬了咬嘴唇,“我和子暄从小就是孤儿,被师父收养。师父对我们特别特别好……但唯一对我们好的人,也在我们十岁那年……离开了我们。这些,你明白吗?你不明白吧……”她忽而又恢复了平日里狡黠精灵的神情,“我们本来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呃……不对,应该这么说,我们本来就是不同世界的人,所以你怎么可能明白我?”眉梢一挑,心头大笑:你明白我个头!是从未来回来的我明白你还差不多。
“你的意思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是你的感受我明白。”苏秦也笑了笑,“你可知我为何千里迢迢前来鬼山?”
“废话!你当然是来找那老头学什么策什么略的,难道还会是来旅游的不成?”是啊,正史和野史都是这么记载。
他却摇头,“只是其中一个原由罢了。”深深吸了口气,“我大哥睿智稳重是天子的朝臣、爹娘的希望,可是,大哥他却为了救我而死。我……忍受不了兄嫂的眼泪、父母的绝望,于是告诉自己一定要出人头地,像大哥一般照顾好家人。”
他大哥是因为救他死的啊!不过这史书上可没有写为什么,只说他家里有位寡嫂,今天他要是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没想到这个苏呆子平日里不吭不哈,原来他心里还藏着这么件事。“啊……是这样啊。所以你来鬼山拜师,学那些什么策什么略的都是为了这个?”沈芸曦按捺着心里的小小惊讶。
少年点头,望了缀满星河的夜空一眼。
“要是为了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因为你将来当的官简直可以和联合国秘书长媲美!”嗯……六国纵约长好像和联合国秘书长差不多吧!穿越了千年时光回来的她,可是完全能预见他未来的人。
“连和国……秘书长?也是一种官职?好特别的官职啊,是从事何事的呢?”遭了、遭了、问题少年又开始不停地发问。
“那个……几点了?”对着这位古代问题少年,她实在是懒得解释,反正解释了他们也不懂,于是干脆转换话题:“什么时辰了。”
“哦,大概……是子时吧。”
“什么?!子时?”沈芸曦差点没把苏秦的耳朵给震聋,嘴里嘟囔着:“这个子暄这么久了怎么还不找来……”
“哈哈,莫非师妹害怕这夜下山林?”天哪,天哪,苏呆子竟然也会开玩笑?!不过……对沈芸曦来说,真是冷到不行的玩笑。
果然,她毫不吝啬地大大白了苏秦一眼,“怕个头啦!我可是——诶?好像是子暄的声音呐。”立即安静下来,竖起耳朵,跳得老高,“没错、没错,子暄——子暄——这里——我们在这里——”
“喂!”顺脚踢了一下还坐在原地稳如菩萨的人,“还坐着?过来一起喊啦。”
“我……”端坐的“菩萨”犹犹豫豫地开口,“我腿很麻,暂时……暂时站不起身。”原来,这家伙在沈芸曦睡着的时候一直保持着一个造型,以至于现在两条腿完全麻掉。
“唉,真麻烦。”弯腰蹲下,沈芸曦伸手向他双腿而去。
“你、你做何?”他急忙阻止。
“你不是腿麻了么?当然是帮你按按恢复正常咯。”
“不、不用麻烦你了,还是我自己来吧。”说着自己按起酸麻的双腿。
声音渐渐近了,“小曦~小曦~”
“这里——这里——”
“这边,这边——”一位老者站在陷阱旁朝身后的少女和少年挥手,又转头对着洞下两人道:“你们怎会落入我捕山猪的陷阱?”
闻白露此言沈芸曦良久立,等到心“轰隆”的一阵雷声过后,她仰头大喊:“白叔,这破洞原来是你挖的!”心头那个冤啊:太丢脸了,居然是白叔抓山猪的陷阱……想到这里,她又不由以厉鬼般凶狠的目光看向正在埋头揉腿的某人。
片刻后,一人站在洞口向下大笑:“哈哈,沈芸曦!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会栽在这种老掉牙的机关手里。”
“周子暄,你少废话啦,赶紧把我们弄上去。”
“等着,等着。”几秒钟后,周子暄扔下一捆带着铁钩的绳子,“自己搞定吧。”
“OK!”沈芸曦娴熟地将探阴爪一端扔上。当铁钩“喀”地一声稳稳卡在洞口后,她转身指着苏秦命令道:“你,先上去。”
约莫花了近两盏茶的时间,两个人终于成功脱身,不过……
“苏呆子,你真是、真是、真是……”想了半天,沈芸曦居然找不到一个适当的词语。也难怪她会这么震怒,还不是因为某人动作迟缓折腾了半天不说,中途还因为没有着力点一脚蹬在她脸上,借力使力爬到洞口。
一脸尴尬正想帮她擦干净脸上脏印的苏秦被她喝止在原地。一把抢过他拿着的手巾,“一定要赶快想办法下山去找‘苍离之璧’,这鬼地方,一秒钟我都不想再多呆!”她嘴里还一边叨叨着什么。
“小曦,你一个人说什么呢?”周子暄也帮她擦脸上的脏,“左边,左边还有。”
“我是在说我们要找机会离开这里。”她小声耳语,“不然那老头关我们一辈子,我们还怎么回去啊?”
“嗯……不过他绕着山边布下的阵我们也闯了N多次,一次也没有成功……”
“真是奸诈的老头。”两人眼里冒着火光,异口同声。
“不如趁他们下山的时候,混个水摸个鱼什么……”渐渐压低了声,周子暄心想,那两个家伙早晚要下山,鬼谷子不可能把他们也困住,这不符合史载嘛,不如趁机跟着他们溜出去。
“子暄,好主意啊。”沈芸曦竖起大拇指。
“咦,两位师妹如此开心在聊何事?”两人正商量着,一只脑袋凑了过来。
“哈哈哈,我们在猜想两位师兄什么时候下山?”两人卯足了劲地陪笑,十足像两个傻瓜,两个可爱、清丽的傻瓜。
“下山?恐怕还早。师父扔给我们的书才只看懂一半,也不知道师父是不是有意为难我们,有些地方怎么看都不知其意,去请教他的时候,他老人家可好,说若是直接讲就没了意思,让我们俩自己意会,结果我们意会到现在还没意会明白。”眉目飞扬的俊朗少年双手环臂,懒洋洋地摇摇头。
可恶的死老头!两个女娃儿心头大骂。
“张仪,你和苏秦马上回去看书,快点、立刻。”两人骤时收起脸上的傻瓜笑意,食指对着他。
两人变脸真的速度是够快!张仪怔了怔,回头喊道:“我说老五——”
“啊?何事?”
“……没什么。”忽然,他抿唇一笑,似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哈,忆然这家伙该不会是……哈哈。
“你们几个还是快些回去吧,明日还有早课,莫要耽搁了。”白露在一旁提醒,表情严肃。
“唉,说起来白露倒更像世外高人,那个鬼谷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啊喝啊的,正事没见他干过一件。”沈芸曦不禁笑笑,悄悄对周子暄八卦起来。
“可不是。”周子暄也颇为赞同。
四人一路,在子夜的山林里随着白露往玄庄而回。星月高悬,四个人眼里盈满的是一片清辉,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天机星和天英星的身旁,还伴着两颗几乎不见光华却又真实存在的小星。